墨遲將紅薯削皮洗淨切成塊,然後上鍋蒸熟,最後又將它搗成紅薯泥,然後捏成了一個個的小團子,剩下的米則被他熬成了粥,一人一狐吃了一頓極簡的晚飯,墨遲看著坐在自己對麵低頭喝粥的少年,對方手裏還捏著一個紅薯團子,吃得認真,就好像他手中的是什麽山珍海味一樣。
墨遲將盤子裏的最後一個團子夾到了雲初的碗裏,然後又給他的碗添了一勺粥。
“慢慢吃,別噎著。”男人溫聲叮囑。
雲初抬起頭來衝著對方輕輕笑了笑,然後點了點頭。
燈光下的少年笑容恬靜乖巧,染著暖色,墨遲忍不住跟著對方一起笑了起來。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一月已過。
深秋過後,天氣漸漸的轉涼,連著幾天的綿綿陰雨後,天氣徹底冷了下來,柳條編織的籬笆外,一襲白衣的少年撐著紙傘等在那裏,目光直直地望向前方的道路,一路延伸至盡頭,昳麗的臉上帶著幾分期盼。
在看見遠處一抹模糊的身影緩緩出現之後,少年臉上神色一喜,撐著傘飛奔上前。
“阿遲!”
模糊的身影逐漸變得清晰,墨遲聽見聲音停下腳步,看著朝自己奔跑過來的人,原本有些冷漠的表情瞬間變得柔和,薄唇上揚。
男人穿著一身青色長衫,墨發用一根簪子束在腦後,五官深邃而又俊美,身形挺拔頎長。他手中提著一個食盒,被蓋子封得嚴嚴實實的,但是鼻子尖的雲初還是聞到了裏麵飄出的香味。
圓圓的狐狸眼被他笑彎成了兩汪月牙,裏麵光芒湧動,像是裝進了一整片星河。
墨遲站在原地等著雲初走進。
天上還下著綿綿的小雨,他出門的時候沒帶傘,一路淋著雨走回來,身上的衣服都已經差不多濕透了,墨色的長發早已被雨水濡濕,睫毛上掛上了幾滴晶瑩剔透的小水珠,宛如淚珠一般。
雲初撐著傘跑進,在看見他幾乎濕透的衣衫時,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癟了癟嘴:“阿遲,你都淋濕了。”
少年有些不高興,努力的踮起腳尖,笨拙地想給男人撐傘。
他的雲初就像個孩子,心裏有什麽事全都寫在了臉上,墨遲知道對方是在心疼自己,縱然身上有些冷,但是一個心卻像泡進了溫泉一般。
他將手中的食盒塞到雲初懷裏,然後伸手拿過對方手中的傘,一手牽著人的手,慢悠悠地往前走去,溫聲給人解釋道:“出門走得太急,忘了。”
雲初懷裏抱著食盒走在他的身邊,聽見他的話後不高興地努了努嘴,都不知道是第幾次忘記。
兩人相握的手一片溫暖,墨遲偏頭看著一頭銀絲化作黑發的少年,眼裏滿是笑意:“有沒有乖乖聽話呆在家裏?”
雲初點了點頭:“有啊。”
聞言,墨遲唇角越發上揚,握著人的手更緊了些。
兩人回到住的地方後,墨遲先回屋換了一身幹爽的衣服。一個月過去,原本破舊的茅草屋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家裏新添了很多東西,那些破的不能再用的,都被墨遲換掉了,就連兩人睡覺的床,也重新換成了新的,比之前的大了許多。
當初吃了那頓紅薯加白米粥之後,第二天墨遲就進了城,開始尋找賺錢的商機。
現世的時候他掌管著一整個公司,底下涉足的產業類型廣泛,其中酒店和房地產開發居多。
他身為總裁,有著異於常人的商業頭腦,隻不過是在街上晃**了一圈,最終把目標定在城中最大的客棧和酒樓。
一個月下來,男人已經成了那些商人眼中的香餑餑,看著他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尊財神爺一樣。誰都知道,站在他們麵前的這個容貌俊美的男人,隻要得到他的指點,哪怕隻是一兩句,也足以讓他們的事業蒸蒸日上。
墨遲的名聲漸漸傳開,有不少富商都慕名而來,其中不乏有些人想請他進府,許以豐厚的酬勞和好處,將他收入麾下,隻可惜都铩羽而歸。
墨遲賺到第一筆錢的第一件事,就是給雲初買第一酒樓的叫花雞。這是他當初答應雲初的。
他提著雞回來的那天晚上,雲初開心得像個孩子,捧著鮮嫩的雞腿啃得嘴巴油乎乎的,卻還是仰起頭衝他笑得燦爛,也是那一天晚上,墨遲聽見他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阿遲。
不是沒想過想換住的地方,隻是雲初說什麽都不願意,墨遲知道對方心裏對於人類還是有些畏懼,一番思索下他也隻能暫時將搬家的計劃擱淺,將小小的茅草屋重新拾掇了一番,然後添了一些家具。
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墨遲看見了雲初正端端正正的坐在桌邊,麵前的桌子上已經擺滿了吃的,空了的食盒被他放在了一旁。
看見他出來,對方衝他招了招手:“阿遲阿遲,今天有糖醋魚!”
看著少年一臉欣喜的樣子,墨遲忍不住笑了笑,他抬腳走過去在對方身邊坐了下來,然後拿起桌上的筷子和碗,動手給人夾了魚腹上最鮮嫩的一塊肉,仔細地將魚刺挑幹淨後,這才放到對方碗裏。
“吃吧。”墨遲說。
雲初看著自己碗中的肉,彎了彎眼睛,動手拿起筷子,開始吃了起來,夾菜的動作略顯笨拙。
墨遲看著他吃得開心,也端起了桌上的碗筷。
小小的房間裏燭光明亮,氣氛一片溫馨,兩人吃完飯後,雲初幫著墨遲將碗筷放進廚房,動物天性怕火,即便是成精了,對火的恐懼依然存在,所以大多數的時候雲初都是蹲在一旁看著墨遲燒水,對方洗碗的時候他給人遞帕子,或者幫著將碗擦幹。
這天晚上,兩人像往常一樣洗漱之後躺進被窩,天氣冷了,身邊多了一個大暖爐,雲初最喜歡的時就是鑽進男人溫暖的懷抱,汲取對方身上的溫度。
墨遲懷中的少年身子軟軟的,帶著一股淡淡的花香,讓他整個人大腦都放鬆下來。
兩人躺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