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遲出去沒多久後就回來了,手中拿著已經搗好的藥,坐在床邊給人上藥。
白皙纖細的腳腕被男人溫熱的大手輕輕地握在手中,雲初紅了臉,看著麵前人的目光有些躲閃,圓潤小巧的腳趾都不安地蜷縮了起來。
這一切通通落在了墨遲眼裏,漆黑深邃的眼神逐漸變得幽暗,呼吸都比平時沉了許多,隻不過聲音還是那樣的磁性溫和。
“傷口痛嗎?”墨遲小心翼翼地將腳上的布條解開,然後看著那已經在開始慢慢愈合的傷口,放輕了聲音問著雲初。
雲初搖了搖頭,然後想到低著頭的男人看不見,於是他又輕輕開口:“不痛。”
墨遲沒有抬起頭,隻是動作輕而快地給人上好藥,然後才道:“那就好。”
雲初看著他,輕輕抿了唇不說話,墨遲是他第一次相處的人類,他心裏有些恐慌和無措,還有一些緊張。看著神色認真給自己上藥的男人,雲初不知道該怎麽和對方相處。
墨遲將洗幹淨晾幹的布條給人包上,然後將對方的腳輕輕放回了**,看著那雙白皙小巧的腳,男人的眼裏染上了幾分遺憾。
時間已是傍晚,太陽西垂,天色漸暗,墨遲起身將藥收拾好,然後點燃了家裏僅剩的一點煤油,微弱的光線照亮了小而簡陋的房間。
他轉身看著**的人正要開口說話,一陣肚子“咕咕”叫的聲音卻突然響起。
墨遲看著**一下捂住肚子臉色爆紅的少年,唇角忍不住彎了彎,然後又立馬放下。
“抱歉,是我的疏忽,沒想到時間都已經這麽晚了,早就到了吃晚飯的時間。”墨遲看著雲初抬頭看著自己,神色帶著歉意,聲音更是自責。
雲初看著男人這副表情,搖了搖頭,聲音低不可聞:“不是你的錯。”是他自己太貪吃了,還餓得快。
墨遲沒有回他的話,隻是道:“你先在這裏坐著,我這就去給你弄吃的,很快就好。”說完之後他就轉身離開了。
雲初看著對方離開的背影,想了想,下了床,輕輕地抬腳跟了上去。
墨遲來到屋子旁邊的廚房裏,打開米缸看了一眼裏麵連底都鋪不完的米粒,臉色有些難看,在抬頭看了一眼窗外已經徹底黑下去的天空時,更是皺了皺眉。
失算了,他忘記了家裏的情況,現在天又黑了,想再像早上一樣出去叉魚都不可能。
賺錢真的是刻不容緩了。
翻遍了整個廚房,墨遲隻找到了兩個幹癟的紅薯,米缸裏的米已經被他全倒出來了,不多不少,剛好一小碗。
墨遲看著灶台上家裏能找出來的所有糧食,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麽叫做沒有錢的無奈,他忍不住扶住額頭,深深地歎了口氣。
門邊突然多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再然後,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冒了出來,一眨不眨地看著屋內的男人。墨遲一轉身就看見了站在門邊的人,他舒展了眉頭,斂去了臉上的神色,換上一抹溫柔的笑,帶著關切:“腳上的傷還沒好,怎麽出來了?”
“屋裏太悶了……”雲初看著他,聲音小小的。
墨遲一下就明白過來,對方可能是因為隻有自己一個人,有些害怕,他伸手衝著門外的人招了招手:“進來。”
得到允許的雲初眼裏一喜,旋即反應過來,抿了抿唇壓下上揚的唇角,然後抬腳走了進去,站在了墨遲身後三步遠的地方。
墨遲看著兩人之間的距離,輕輕皺了皺眉頭,卻也沒說什麽,轉頭對著灶台上的東西重新陷入了犯難。
雲初的肚子很餓,他想起今天早上男人烤的魚,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
“什麽時候能吃飯啊?”看著男人遲遲沒有動作,站在他身後的雲初終於忍不住小小聲開了口。
墨遲正在糾結做什麽,聽見雲初的聲音後回過神來,看著對方一臉好奇期待的樣子,一顆心軟軟的。
“馬上就好。”墨遲看著他笑了笑。
雲初微微上前一步看見了灶台上的東西,他不笨,一眼,就明白了他們兩人今晚的處境。
墨遲看著他眼裏了然的神情,罕見地覺得有些丟人:“那個……家裏沒吃的了,就……”
“沒關係,我都吃的。”男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雲初開口打斷,雲初收回了落在灶台上的目光抬起頭看著他道。
墨遲:“就隻剩米和紅薯……”
“嗯啊,”雲初點了點頭,看見男人一臉為難的看著自己,他福至心靈,“那個,我們狐狸雖然是肉食性動物,但是其他東西偶爾也是會吃的。”
一個肉食性的動物委屈自己壓抑自己的天性跟著他一起吃素,一想到這裏,墨遲的臉色就變得有些難看,但是他什麽都沒說,隻是目光沉靜,深如大海地看著麵前的少年,然後沉聲和對方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雲初本來就覺得吃素沒什麽關係,他早就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小狐狸,在山上的時候暘穀沒來得及回來給他送吃的,他也會跑到山的另一邊去和其他的熊貓搶竹筍,還會摘野果,總之隻要能填飽肚子的他都吃。
那個時候沒有誰會因為他吃素而覺得他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所以男人現在這樣一副表情,讓雲初心裏有些恍惚,第一次體會到了被人在乎的感覺。
這種在乎,和他在暘穀身上感受到的不一樣,雲初抿了抿唇,心跳忍不住加快,對男人的最後一點防備和警惕徹底放下。
他點了點頭,聲音軟軟的:“我相信你。”
墨遲看著眼前的少年軟軟乖巧的樣子,對方頭頂上的兩隻耳朵時不時地動一下,他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人的腦袋,入手的觸感冰涼絲滑,墨遲的一顆心直接軟成了一片。
“乖,去一旁坐著,我給你做飯。”墨遲柔了聲音。
雲初聽著他的話點了點頭,走到一旁的木墩子旁坐下,看著男人轉身挽起袖子,然後生火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