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在一片黑暗中醒來的時候,墨遲沒有任何的驚訝,他躺在虛空之上,底下是一片閃爍著細碎光芒的流動的星河。

男人單手撐著身子坐了起來,抬頭看著自己麵前漂浮在半空中散發著瑩白色光芒的光球,輕輕抿了抿唇角。

他沒說話,係統也沒有說話,虛空之內一片寂靜。

“怎麽你看起來變小了一點?”墨遲盯著麵前的光球看了半晌,終於發現了一絲不對勁,他皺了皺眉,開口問道。

係統身上的光芒閃了閃,然後是機械冰冷的聲音:【沒什麽,能量消耗過多而已。】

墨遲聽著他的話,漆黑深邃的眼底眸色沉了沉。

【你現在感覺怎麽樣?】係統問他。

墨遲在抱著雲初進了墓穴之後就自斷心脈而亡,那感覺……

他抬手撫上自己的胸口,心脈盡斷時的那種疼痛,即便是現在想起來,也還是讓他忍不住一陣膽顫。

“還好。”男人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係統的光芒劇烈閃動了一下,沒說話。

“我昏迷的時候,夢見了一些事。”墨遲的聲音低低的,他放下手抬起頭,看著麵前的係統,說:“統爹,你有什麽想解釋的嗎?”

【沒有。】

“沒有?”墨遲聽著它的話,輕笑了一聲,微微眯起眼睛,“我記得剛來到第三世之時,我有問過你,這一世的我,是不是真的隻是為了殺掉雲初而接近對方的,你說是。”

墨遲的話說完後,虛空之內陷入了一片可怕的安靜,係統隻是一個光球,墨遲並不夢通過它看清它內心的想法,但是他能從對方身上劇烈閃動的光芒推測出它此刻的內心一定是極不平靜的。

【對雲初來說,是這樣沒錯。】沉默許久之後,係統開了口。

墨遲身子微頓:“對雲初來說?”

係統沒說話。

墨遲看著他,臉上的表情逐漸發生變化,最後定格成了一種極其複雜的神色,他說:“統爹,你到底……”

【墨遲。】

墨遲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係統打斷,它的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起伏,然而卻不再帶有那種機械冰冷的感覺,或者說,與之前相較而言,像是個人。

它說:【我承認,我向你隱瞞了很多事,可是,現在我還不能告訴你,這些事情的真相,隻能靠你一點一點的去發現。】

【抱歉。】

墨遲沒說話,又聽得它道:【但是無論怎樣,你要相信,我絕對不會傷害你,還有雲初。】

雲初……

墨遲眨了眨眼睛,而後輕輕笑起來,他抬眼看著麵前的光團,眼裏閃爍著讓人看不懂的光芒,聲音卻低沉平靜,他說:“統爹,我信你。”

原本以為還要花很長時間才能讓對方相信自己的係統:【……】

像是察覺到它內心的想法,墨遲道:“因為你,我才能和雲初有重頭再來的機會,而且從開始到現在,你並沒有做出任何傷害我或雲初的事,所以,我相信你。”

他的話,是係統想聽到的,可是它卻沒有想象中那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沉默了一瞬後,它道:【謝謝。】

墨遲彎了彎唇角,看著係統比平時小了一個號的身體,這才想起他之前說的話:“統爹,你說的能量消耗過多,是什麽意思?”

【你以為你中了墨煙嵐下的毒,就憑羊駝子那個半吊子,能讓你在瞬息之間便恢複功力嗎?】係統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他。

墨遲想起那天的時,想起了陸紫顏喂自己吃下的藥丸,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他看著係統張了張嘴,“謝謝”二字還沒說出口,就被係統開口打斷,它的聲音重新回歸了機械冰冷:【感謝的話就不用說了,當時的情況太過緊急,我也隻能想到這種辦法,但是因為能量消耗過多,本來可以按照順序進行的世界又重新被打亂了,所以這次跳躍,會去到哪一世,我也不清楚,你,做好準備了嗎?】

墨遲聽著他的話,揚起的唇角是無畏的弧度,還有幾分期待:“時刻都在準備著。”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走吧。】

係統的話音一落,墨遲就感覺到自己的身子被一股強大的吸力拉扯著,瞬間失去了所有意識。

說不清楚過了多久,等到墨遲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看見了眼前的一片藍黑色的蒼穹,還有數不清的星宿,耳邊是呼嘯的風聲,遠處的山林魅影湧動,淒厲的狼嚎聲此起彼伏,讓人聽了無端的瘮得慌。

墨遲聽著周圍草叢裏傳來的稀稀疏疏的聲音,瞬間繃緊了聲音,一個翻身就從地上坐了起來,卻在不經意間動到了腳,刹那間,一陣刺骨鑽心的疼痛便從腳上傳開來,墨遲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氣。

撩開一擺看了看,好家夥,左腳腳踝都腫成豬蹄了。

“統爹,現在是什麽情況?”墨遲在識海裏敲了敲係統。

【崽,你運氣不錯。】係統自然也看清了墨遲現在的處境,聲音裏帶上了一抹感歎。

墨遲轉頭四處看了看,明白了現在自己是在荒郊野外。

他一邊打量情況一邊在心裏問係統:“什麽意思?”

【這一世的資料我甩給你了,你自己去看吧。】係統說完這句話後就不出聲了,與此同時,墨遲的腦海裏多了一本資料。

耳邊的狼嚎聲不斷,他勉強撐著受傷的腳從地上站來來,然後撿了一根枯枝做拐杖,撐著身子一瘸一拐地往不遠處的樹底下走過去。

荒郊野外的還有狼,做什麽都要先找個安全的地方再說。

麵前的大樹有一個五六歲孩童雙手合抱那麽粗,兩個他那麽高,樹枝張牙舞爪的往四麵八方延伸,枝繁葉茂。墨遲站在樹底下仰頭看了看,估摸了一下自己爬上去的可能性有多大,然後扔掉了手中的樹枝,雙手抓住樹幹上橫突的枝椏,拖著被扭傷的腳,咬著牙,爬了上去。

等在樹枝上坐下來的時候,他的臉已經白得沒有一絲血色了。

喘了兩口氣平複了一下呼吸之後,墨遲這才開始看起腦海中的係統給他的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