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溫度因為三長老的這句話,一下子降了好幾度,一旁始終未曾發言的四長老看著書桌後發怒的男人,身子微微抖了抖,一張滿是褶子的臉一下子白了下去。

他是真的不想參與這件事,奈何其他幾位非要將他拉下水,四長老心裏苦哈哈,他隻想過幾年養養花聽聽曲兒的老年生活,為什麽就是非要跟他過不去呢?

“墨煙嵐之子又如何?”雲初看著他,目光淩厲,宛如利劍。

“教主難道忘了老教主是怎麽死的嗎,你這樣,對得起他老人家對你的栽……”

“砰!”

“唔……”

大長老的話音未落,淩厲的掌風已至身前,他甚至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充滿內力的一掌直接拍飛,身子直直飛出三米開外,攔腰砸向一旁的柱子,然後又被彈了回來,最後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老人痛哼一聲,唇角流出一絲鮮血,在場的其他三人直接變了臉色,二長老和三長老快步上前將人扶了起來,看著書桌後的雲初,怒目圓睜。

“雲初!你不要太過分了!”二長老厲聲指責他,“別忘了當初是誰擁你登上教主之位的!”

“誰?”雲初從椅子上起身,麵具後的目光冰冷至極,雙手負在身後,身形微動,下一秒,人已經來到了三人麵前。

三人被他嚇了一跳,齊齊地往後退了一步,心裏不斷打鼓,麵上卻還是強自鎮定。

大長老偏頭,將口中的鮮血吐了出來,然後看著麵前的人,目光陰狠毒辣,甚至帶著怨恨,他咬著牙:“你今日這樣做,就不怕會引起眾怒嗎?!”

“怕?”雲初看著他,揚唇,眼底不帶一絲溫度,他袖口微微一動,係著紅瓔的白玉簫便出現在手中,低頭把玩著手中的玉簫,雲初甚至都沒有再看他一眼,隻是道:“本尊何時在意過別人的看法,倒是大長老您,現在這般站在本尊麵前對本尊指手畫腳,就不怕有一天,您會失去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嗎?”

“你!”大長老看著他,陡然失去了言語,因著受傷而蒼白的臉變得更加蒼白。

“還有兩位,”雲初停下手上轉簫的動作,抬起頭,目光掃了一左一右的二長老和三長老,冰冷一笑:“兩位年事已高,活了大半輩子,都有自己想守護的人,你們說,要是有一天,他們突然間發生了意外,可怎麽辦才好?”

“你威脅我?!”三長老瞪大了眼睛驚疑不定地看著眼前的人,眼裏有著懼怕,就仿佛站在他麵前的是從地獄深淵爬出來的惡鬼一般。

“是又如何?”雲初看著他,唇角的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他說:“是幾位長老偏要跟雲初過不去,怪不得誰。”

他目光從三人臉上滑過,看見幾人眼底的害怕和後悔,勾了勾唇角。

“墨遲是墨煙嵐之子沒錯,可是殺人的是他墨煙嵐,跟墨遲沒有半分關係,”雲初道,“本尊今天就當著幾位長老的麵將話撂在這兒,他墨遲就算真是十惡不赦,我雲初要護著他,誰也不敢說半個不字!”

霸道宣誓主權的男人聲音擲地有聲,霸氣側漏,震驚了書房裏的幾人,也震驚了門外偷聽的人。

“教主英明!”最先反應過來的四長老彎腰拱手,行禮高呼。

其他三人看著他當場叛變,氣得一口血哽在喉間。

雲初對身後的馬屁聲置若罔聞,隻是看著麵前的三人,微微眯起了眼睛,似是告知,更多的,卻是威脅:“幾位長老是我義父的兄弟,所以我也拿你們當長輩,但是不是意味著,就能讓你們倚老賣老,以後,我希望你們安安心心的過自己的養老生活,不該說的話別說,不該做的事別做,尤其是,關於他的,若是有一天讓我知道你們當中有誰,背著我為難他,說他半點不是,休怪我,不講情分!”

被罵了一頓相互攙扶的幾人灰頭土臉的離開了男人的書房,雲初站在原地,看著大長老離開前回頭看他的那一眼目光,眸色深沉。

書房裏轉眼就隻剩下了他和四長老兩人,雲初轉身,看著麵前的人,沒什麽溫度的揚起唇角,聲音似笑非笑:“四長老還不走?”

“這就走,這就走。”四長老直起身子看著他,胖乎乎的臉上帶著討好的笑,他說:“教主啊,是他們硬要拉著老頭子來的,老頭子我也很無奈,我對教主的衷心那可是天地可鑒日月可表的,無論你做什麽我都會無條件支持的……”

“行了,”雲初打斷他的喋喋不休,“京城下月十五京城有場拍賣會,想要什麽自己去看,去賬房讓先生跟你支銀子。”

“哎,好嘞!”意外得到獎賞的四長老笑了滿臉的褶子,歡快的應了一聲之後就轉身幹脆利落的退下了,心裏已經謀劃著下一次要怎麽花式誇他們的教主了。

四長老離開後,書房就隻剩下了雲初一個人,他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玉簫,眼底暗色一閃而過。

轉身走到書桌後坐下,正欲伸手拿過一旁的信封,門卻突然被人敲響。

“雲初,”墨遲好聽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我進來了。”

“進來吧。”雲初微微揚起聲音對著門外道。

“吱呀”一聲輕響,緊閉的房門被人打開,墨遲一身青衣,外罩一件白色的鮫紗,一頭青絲用一根玉色絲帶鬆鬆的係在身後,幾縷發絲散散落在胸前,五官深邃俊美,一雙漆黑宛如夜空的眸子在看見書桌後的雲初時,浮起了溫柔的笑意。

他端著手中的盤子走過去,淡紅的薄唇上揚。

“今日做了你喜歡吃的牛乳糕。”墨遲走到雲初身旁,伸手從盤子裏拿了一塊白色的糕點,微微彎下腰,喂到對方嘴邊。

“嚐嚐?”墨遲看著他,溫聲道。

微涼的糕點觸碰到溫熱的唇瓣,雲初的身子微不可察的抖了抖,這些天來,男人總是會在午膳前過來書房尋他,每次手裏都帶著東西,有時候是糕點,有時候是水果,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麽辦法,原本應該被毒藥多多少少破壞了原貌和味道的東西竟然被他完好無損的保存了下來,再一次嚐到食物本來的味道,就連一向不貪口腹之欲的他都忍不住多吃了幾口。

一段時間下來,原本瘦削的臉竟然圓潤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