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南……”他情不自禁的叫著對方的名字,卻沒想到這直接讓南辭情緒更為激動,天空中發生異動,烏雲從四麵八方湧來,匯聚在他們的頭頂,雲層中隱隱有著閃電湧動。
南辭看著他,目光幾欲殺人,掌心之間電光浮動,咬著牙,一字一句道:“住口!你不配叫我這個名字!”
重爾被他的目光看得難受,他忍不住上前一步,下一秒,一道雷擊直直朝他而去。男人不躲不閃,任由攻擊落在了自己身上,而後忍痛悶哼出聲,唇角一絲殷紅的血跡蜿蜒而出。
南辭見他不躲,眸光閃動了一瞬,下一秒,更為冰冷,他揚起唇角,冷笑道:“好啊,既然你一心求死,別怪本君不留情麵!”
天空電閃雷鳴,在一片雷聲轟動中,重爾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眼裏帶著淡淡的悲傷,還有如深淵般的愧疚和疼惜。
就在天雷凝聚成形帶著毀天滅地的力量要落在重爾身上的時候,他身形瞬間化作了一道青煙瞬間消失在了原地,南辭見狀臉色微微一變,心裏的警惕還來不及升起,男人陡然出現在他麵前,兩人之間不過咫尺的距離。
南辭微微瞪大了眼睛,而後視線突然變得模糊,意識消散的最後一秒,他跌進了一個溫暖寬厚的懷抱。
重爾抱著懷中的人,看著對方那雙盛著驚恐和震怒的眼睛眨了幾下後不甘的闔上,他目光溫柔而貪婪的落在那張俊逸的臉上,一寸一寸的刻畫著對方的五官,仔仔細細的,不放過每一處。
緩緩的收緊懷抱,重爾抱著懷中失而複得的男人,滿足的勾起了唇角:“南南,哥哥找到你了……”
眼前的事態發展得太過詭異,墨遲目光緊緊地看著重爾懷中昏迷的南辭,眉頭狠狠地皺了起來。
南辭怎麽會和重爾認識?而且看起來,兩人之間的關係好像很複雜?
抱著南辭來到雲初麵前,重爾看著男人,恭敬的打了一個招呼:“尊上。”
雲初神色平靜地看著他,目光從南辭臉上掃過,沒說什麽,隻在轉身離開的時候道:“事情處理好了再回去。”
“是。”重爾點頭應下。
墨遲看著雲初漸行漸遠的身影,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好友,猶豫了一瞬,還是選擇留了下來。
重爾在雲初走後,抱著南辭轉身朝客棧的方向走去,一個目光都沒有賞給墨遲。
墨遲自覺的跟在對方身後。一路上他看著重爾落在南辭身上的充滿愛意的目光和小心翼翼滿是憐惜的動作,眼裏滿是深究。
跟著重爾來到客棧,房門自動打開,男人抱著南辭抬腳走了進去,動作輕柔的將對方放到了**,而後就在床沿坐了下來,一手握著南辭的手,一手替他整理著微亂的發絲。
墨遲靜靜地站在一旁的柱子旁,許久之後突然開口道:“你認識南辭。”
肯定的語氣,重爾沒有說話,目光都沒有動一下。
墨遲看著他挑了挑眉,再次開口的時候,聲音已經帶上了冷意:“重將軍,南辭是我的朋友,你這樣趁他昏迷將他擄走,我很難裝作視而不見。”
話音一落,床邊的人終於有了動靜,重爾抬頭看著他,目光凜然,聲音卻是沙啞的。
“滄瀾神君和南辭,是朋友?”
墨遲點了點頭,又聽得他問:“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這個問題讓墨遲犯了難,他沒有這一世原本的記憶,自然不知道他和南辭是怎麽認識的。
重爾見他不說話,也不再追問,隻是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的人。
“我找他,找了一千年。”漫長的沉默後,床邊的男人突然間開了口,墨遲看著他,對方身上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揮之不去的悲傷。
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裏,安靜的房間裏就隻剩下了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
一千年前,仙魔兩界還沒有開戰,三界連同妖族維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那個時候,重爾還是一條才剛學會化形不久的黑龍,而南辭,是一隻剛出生不久就被母親遺棄在南海邊的一隻小鳳凰。
小鳳凰餓得唧唧叫,被出門準備曬太陽的重爾遇上了,重爾見他可憐,就把他帶在了身邊,他給小鳳凰找吃的,教小鳳凰說話,小鳳凰學會說的第一句話,是“哥哥”。
重爾給他取名叫南辭,三百年的時間,他教南辭怎樣修煉,看著他從第一次化形還能留下尾巴,到最後變成一個偏偏如玉的少年郎,眉眼帶笑的站在他麵前,聲音朗朗的喚他哥哥。
那時候,是重爾最開心的時候,他意識到了自己對南辭的感情,沒有過多的猶豫後就決定向對方說明自己的心意,然而,他卻沒等到那個機會。
仙魔大戰爆發,整個三界一片混亂,就連他們住的地方也沒能幸免。南辭的法力低微,重爾為了他的安全,決定帶著他離開那個兩人生活了三百年的地方。
他帶著南辭一路來到大荒腳下,辟出一座府邸作為兩人暫時落腳的地方,他以為這裏足夠安全,卻沒想到,戰火蔓延得如此之快,在他外出尋找食物的時候,天族為了追捕當時戰敗逃跑的魔族大長老,一路追殺到他們住的那片山頭。
那一天,他出門的時候,南辭還笑容滿麵的站在門邊對他說:“我等你回來啊。”
可是等到他發現不對勁回去的時候,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雲層之上的雷公電母,降下天雷,將整個山頭,夷為了平地,連著他的南辭,從此消失在了那一片熊熊火海。
重爾從來沒有哪一刻是那麽的絕望,他發了瘋一般的召來雲雨滅掉了天火,卻再也找不到南辭。
他記得很清楚,雲層之上的天兵天將高高在上,每一個人都想看螻蟻一般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眼裏帶著嘲諷和鄙夷。
一向以憐憫眾生萬物為宗旨的天族,卻冷血無情得讓人可怕。
“我永遠也忘不了他們天族的事對南辭做下的事,被鎮壓在無間深淵的那些年裏,我沒有一天不在想著殺上天庭去為南辭報仇。”重爾目光冰冷的看著墨遲,眼裏全是恨意,他咬著牙,一字一句道,“如果不是尊上,你見到的我,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