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南辭鴉羽般的睫毛微顫,麵色恭敬,說出的話不卑不亢:“臣說的都是事實,天帝為何如此生氣?”
問他為何如此生氣?天帝看著麵前的人,手上不斷用力,看著男人因為吃痛而皺起的眉毛,他這才冷笑了一聲:“事實?本君看到的事實就是你在替魔族的人說話,不把本君放在眼裏。”
南辭:“天帝多慮了。”
天帝看著他油鹽不進的樣子,冷哼了一聲,甩開手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南辭,你做什麽本君不管,但你不要忘記了,是誰給你榮登仙位的機會,本君既然能給你,也能把它收回來,你最好識趣一點,做好自己該做的事!”
說完這句話後天帝轉身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偌大的淩霄寶殿上就隻剩下了跪在地上的南辭一個人。
南辭跪在地上一動不動,許久之後,才緩緩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被凡人所歌唱向往,用無數優美華麗的語言描述的地方,那雙總是帶著盈盈笑意的眼睛裏,一絲情緒溫度也無,整個人冷得可怕。
“誰又稀罕呢?嗬……”低沉冰冷的聲音帶著嘲諷在空****的大殿上方響起,隨後消散。
魔界。
重爾被重渚和重九帶到了雲初的寢宮。
空**冰冷的宮殿裏,雲初一身白衣坐在床邊背對著他,目光靜靜地看著**昏迷不醒的男人,低垂著眸子,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尊上。”重爾行了一禮。
雲初聽見他的聲音後動了動身子,轉頭看著他:“他中了綠姬的毒針,你過來給他看看。”
重爾點頭領命,重渚和重九守在門外。
雲初起身將地方給人讓開,重爾上前,在看清對方長相的時候,眼裏劃過一抹驚訝,他抬頭看著一旁的雲初,男人臉上什麽表情也沒有。
雲初見他朝自己看過來,開口道:“怎麽了?”
重爾搖了搖頭,斂去了心裏的驚訝,上前開始為人診斷。
在查看了對方的傷口後,他的神情變得有些嚴肅。
雲初一直靜靜地站在一旁,等著他重新給人穿上衣服蓋好被子後,這才開口:“有救?”
重爾:“有是有救,就是……”他有些欲言又止,雲初微微皺著眉頭:“有什麽話就直說。”
“是。”
“他中的毒是綠姬用自己身上的毒素提煉而成的毒針,這種毒是專門針對魔族的,按理來說這位……公子他不是魔族的人,隻要及時解毒,就沒有太大的危險,可問題就是,他現在法力受到魔族的壓製,身體本身就虛弱,如果這時解毒,屬下覺得,他可能會撐不下去。”
重爾的話說得客觀而直白,雲初看著**臉色發青雙眼緊閉的男人,陷入了沉思。
寢殿裏一片安靜,重爾識趣地沒有出聲,低著頭等著雲初最後的吩咐。
“重渚。”雲初叫了一聲,門外的重渚推開門從門外探出一個腦袋。
“尊上,您叫我?”
“你和重爾去人界一趟,帶上墨雲一起,等他醒了你們再回來。”
“尊上?”重渚不明白好好的為什麽要他帶著人去人界,他目光掃了一眼**的墨遲,心裏突然有了個陰暗的猜測:難不成是男人快要死了,他們尊上派他們去拋屍?可是要是拋屍的話隨便往魔域淵裏一扔就完事了,為什麽還要大費周章的去人界?
他身後的重九拍了拍他的腦袋:“讓你去你就去。”
雲初看了重九一眼:“重九,你也跟著一起吧。”
重九點頭:“遵命。”
等到重爾回去準備好解毒的東西後,三個人喬裝一番後就帶著昏迷中的墨遲離開了魔界。男人一走,就好像帶走了寢殿裏所有的人氣,寬敞富麗堂皇的寢宮又一次回到了之前的冷清,雲初站在寢殿中央,清瘦頎長的背影透著幾分孤寂,隨後麵無表情的關上門轉身離開。
魔界城門口緋煙看著駕著馬車緩緩朝她這邊走來的幾人,吐出嘴裏的狗尾巴草從城門上跳了下來,攔住了對方:“重九?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重九駕著馬車,道:“去人界。”
緋煙:“不厚道!我也要去!”
馬車裏的重渚掀開簾子探出一個腦袋衝著她笑得一臉欠揍:“我們可是去替尊上辦事的,你還是乖乖的在這裏守城門吧啊。”
緋煙:“……”敢怒不敢言!我詛咒你遲早有一天被重九弄死在**!
等到墨遲身上的毒解開清醒過來後,已經是半個月之後的事情了,他睜開眼看著眼前朱紅色的房梁,眨了眨眼睛,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房間裏的香爐靜靜的燃著,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清香,窗外隱隱傳來說話的聲音,墨遲在**就這樣躺了好久,這才撐著身子從**坐起來。
昏迷前的記憶爭先恐後的湧入腦海,墨遲心裏陡然一驚,第一反應就是去找雲初,然而他剛穿好鞋子準備下床,緊閉的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打開了,墨遲抬頭,看著門外走進來的人,愣了愣。
對方看見他也有些驚訝,隨即反應過來後揚了揚唇角,哪莊長相平凡的臉上,一雙眼睛像是夏日夜空中的星河,璀璨得緊。
“你醒了?”對方抬腳走了進來,手中端著一隻藥碗。
“你是……”墨遲看著,眼裏帶著警惕。
來人笑了笑,走上前將手中的藥碗放下:“你叫我重爾就好。”
重爾……
墨遲瞬間就想到了麵前的人也是雲初的部下之一,心裏的警惕減輕了不少,他看著重爾道:“你們尊上呢?”
重爾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在床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墨公子我們聊聊?”
墨遲看著他,微微眯起了眼睛:“你想聊什麽?”
重爾:“聊一聊墨公子的身份,還有來到魔界的動機。”
心裏隱隱有了預感的墨遲對重爾的話有著片刻的驚訝,隨後便平靜下來,重爾觀察著他臉上的表情,那雙璀璨的眼睛裏噙著淡淡的笑意,始終沒有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