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一介神君,不在天庭好好待著,天天堵在我魔界入口嚇我魔族子民,還能不能有點臉?”清冷的嗓音帶著淡淡的嘲諷在耳邊忽遠忽近的響起,黑暗中的墨遲狠狠地皺緊了眉頭。

“隻要能見得魔君大人一麵,那點臉皮,要與不要又如何?”另一個低沉磁性的聲音帶著幾分不正經的笑意響起,像極了街頭調戲良家婦女的流氓。

“無……”

“又要說我W恥對不對?魔君大人可真是鐵石心腸,我為了來見你一麵可是連天庭上王母的蟠桃大會都溜了,你就這麽對我的嗎?”不正經的聲音裏帶上了一抹委屈。

“本君沒求著你來。”

“是我上趕著想見你行了吧?聽說今日凡間有個燈會,我們一起去看看如何?”

“雲初~~~我的好大人,賞個臉?”嬉皮笑臉的聲音逐漸遠去,最後徹底消失不見,黑暗中的墨遲睜開眼睛,漆黑深邃的眼底古井無波。

他就這樣直挺挺的躺在一片虛空之上,許久之後才撐著身子坐了起來,以往一直等著他的係統不知何緣由不見了蹤影,整個虛空隻剩下了一塊大大的熒屏,裏麵放著他和雲初兩人上一世的結局,屏幕麵前飄著一份資料,此外再無其他。

墨遲伸開手,半空中的資料自動飄到了他的手心,他低下頭翻看了一下,而後輕輕勾起了唇角:“所以是心虛躲起來了嗎?”

低沉磁性的聲音在安靜的虛空輕輕響起,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冷意。

半晌之後墨遲合上了手中的資料,然後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任由那種熟悉的眩暈和失重感將自己包圍。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墨遲第一時間感覺到了灑在自己臉上的陽光,還有眼前不斷搖晃的綠竹,他眨了眨眼睛,身下是堅硬硌人的床鋪。

墨遲撐著身子從**坐了起來,低頭看著自己布滿繭子的手,眼底一片晦暗不明。

他現在在的地方是自己的住處,不,準確來說,應該是第九世的自己的住處。

這是一個人人都可以修仙的世界,隻要你有天賦,靈根純粹,就有機會被當今修真界最有名的七大門派選中,從此開啟自己的修真之路。

作為一個擁有著最純淨的火靈根的人,墨遲在六歲那年就被修真界排名第一的門派,長青派帶走,成為了長青派掌門座下的大弟子。

而這一世,雲初則是他的小師弟。

從六歲進入長青派,到現在十六歲,十年的時間,墨遲過著比門外弟子都還要不如的生活,明麵上他是長青派的大師兄,其實私底下,沒有一個人正眼瞧過他,因為他,連最低階的禦劍飛行都不會。

純粹的火靈根本該有著一個一片大好的前途,被人人稱羨,但是到了墨遲這裏,卻成了長青派人人可以肆意嘲諷他辱罵他的武器,因為他學不會一點禦火的法術,甚至看見火就會發狂,沒人知道原因,但是也沒人會想知道。

長青派隨便一個外門弟子靈根雜亂的人法術都比他好。

然而即便是這樣,長青派的掌門卻沒有將他趕走,甚至一直保留著他長青派大師兄的位子,全派上下,包括七個峰的長老都不明白為什麽。

掌門做事,即便他們有太多的疑惑和不解,也沒有置喙的權利。

墨遲在長青派呆了十年,雲初是他十二歲那年來到長青派的。

六歲的雲初白白胖胖的,像是山腳小鎮上包子鋪裏新鮮出籠的大白包子,裹著糖水,軟軟糯糯的,一到長青派就俘獲全派上下人的心,所有人都對他愛不釋手,恨不得搶去帶在自己身邊,除了墨遲。

墨遲第一次看見雲初的時候,就冷著一張臉將人嚇哭了,所有的人都在責怪他,他還因此被教訓了一頓,被警告離雲初遠一點。

那時墨遲捂著肚子上看不見的傷口,冷著臉看著麵前看著他目光鄙夷神情嘲諷的師弟們,俊美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被一個弟子抱在懷中的小雲初胖乎乎的手笨拙地擦去了臉上的金豆豆,一雙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淚汪汪的看著墨遲,然後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朝著少年伸出了手:“抱~~~”

墨遲冷冷地看了小孩一眼,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身後的小雲初見他沒有來抱自己,哭聲震天響,其他弟子手忙腳亂的開始哄人。

所有人都在說他不知好歹,然而誰也沒有想到,那天傍晚,一身青色廣袖長袍的掌門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牽著豆丁大的雲初,站在了墨遲的房門外,然後一臉和藹的對他說:“從今天起雲初就是你的小師弟了,你要好好照顧他。”

留下這句話後的掌門轉身消失不見,隻留下墨遲和雲初一大一小兩人大眼瞪小眼。

修真者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一轉眼的時間,四年已經過去,當初隻會跟在墨遲身後軟乎乎叫師兄的小豆丁如今已經十歲了。四年的時間他的眉眼越發長得精致,抽高的身子穿著長青派的衣服,遠遠看去就像一棵青翠挺拔的小翠竹。

稀有的純粹水木雙靈根讓他小小年紀就已經成為了整個長青派的團寵,無論是文化課還是術法,他的名字都常年位居長青派名單之首,就連一向不苟言笑的三長老都說他是長青派未來的希望。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天之驕子,四年來卻一直像一根小尾巴一樣跟在墨遲身後,怎麽都甩不掉。不管墨遲怎麽對他,他都隻會在少年回頭的時候彎著一雙清亮的眼睛,軟軟的喚他師兄,更是會在墨遲被其他弟子欺負的時候,義無反顧的挺身站在對方麵前,將比自己高出一個肩膀不止的少年護在自己身後。

回憶到這裏戛然而止,因為係統留給他的資料,也隻是記錄到這裏,**的墨遲眨了眨眼睛,抬頭,看向屋頂上那個有著成年R拳頭那麽大的窟窿,沒什麽溫度的扯了扯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