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累從傳說步入現實,人類對這個神奇種族的一切都缺乏了解,認知需要重新建立。
在普通人眼中,龍類就是喜歡亮晶晶寶石閑來無聊搶個公主玩的大蜥蜴。
在混血種眼中龍類是曾經統治世界的霸主未來也將歸來重新取得本該屬於他們的權與力。
但一個種族又怎會被三兩句話簡單概括。
或是因為龍語和言靈的特殊聯係,龍類極少說謊,龍語本身具有超凡威能,這是龍類用以溝通世界的媒介,因此,龍類很少欺騙,他們是真的有可能出口成讖。
當然,也有另外一種可能,龍類不說謊,隻是單純因為不屑。
事實上,從玄廣給自己造成的傷口判斷,他此時狀態甚至比路明非更差。
這就是龍。
眾人想。
龍類都是值得欽佩的對手。
路明非意識到這一點。
所以,作為給與對手的尊重,路明非將毫無保留的出手。
路明非和玄廣戰鬥。
玄廣也是三代種。
兩者戰鬥威視比玄墨更勝一籌。
經曆一場,路明非更為適應龍類戰鬥模式,打起來顯得得心應手,遊刃有餘。
玄廣則從最開始便放平心態,將路明非擺在與自己相同,甚至更高一層的位置,加之玄墨身死的悲傷,挾哀兵之勢,一時也與路明非戰得不相上下。
他們在半空翻滾,撕咬,龍血紛紛揚揚,隻是這一回,不單單黑龍血,還有路明非。
路明非受傷了。
混血種們不由得把心提起。
S級……
他們無法想象若路明非敗了自己結果會是如何。
天空還有群龍虎視眈眈。
在場眾人雖不怕死。
但事實很悲哀。
就算付出生命,他們也沒把握能一定屠龍。
甚至別說屠龍了,就連能否擋住龍類,與之周旋,混血種們也沒把握。
畢竟龍類能飛。
人類的飛行單位,飛機,導彈,在超高機動性的龍類麵前,真的能起到作用麽?
混血種們對此表示懷疑。
這一問題他們不願深想。
於是更多的把注意力放在路明非身上。
無論如何,S級都是曾經葬送青銅與火之王的英雄。
如果是他的話。
一定不會敗的。
路明非撕開龍鱗。
龍尾襲來,角度刁鑽。
分明速度已然快到足以產生音爆,襲來龍尾卻是悄無聲息,好似深海大白鯊,整座大海的水都是其捕獵的幫手,龍類也是,隻要他們願意,這片天地都會應和他們,配合其戰鬥。
路明非被龍尾抽中,整個人化作流星,翻滾著飛遠。
路明非努力撐開翅膀,試圖重新掌握平衡。
無處不在的靈開始躁動。
元素跟著狂流。
這是黑龍玄廣在使用言靈。
黃金瞳牢牢鎖定路明非。
黑龍放棄吟唱,以削弱威力為代價,換取言靈的快速釋放。
風元素脫穎而出。
它們聚集,旋轉,從無形的元素,化作有形的風。
風愈大,風愈疾。
兩團漆黑龍卷搖擺著交纏著,向路明非撲殺,它們要把這個少年絞死,狂亂的風暴蘊含無數空氣碎片,哪怕同為三代種的龍類,也得在這一言靈下重傷。
路明非連連煽動翅膀,穩在半空,他懸浮著,下方是漆黑的海,水元素異常豐富,這場戰鬥他們已從高天原打到日本海。
路明非低頭看一眼,嗬怎麽不是火山,我記得自己是青銅與火一係的言靈吧,又不是海洋與水一係的,戰場不利啊。
等等,說道火山。
我怎麽忘了,這個國家別的不多,天災資源是要多少有多少,火山,地震……
路明非看向某個方向,在那裏,是白雪皚皚的富士山。
說起來,富士山好像還是一座活火山,所以東京是建立在隨時可能噴發的火山旁邊麽?隨時可能化為廢墟的首都。
路明非思考著,玄廣製造的風暴已然臨近。
路明非一眼認出,這是風王之瞳。
前不久見夏彌用過。
聲勢不小。
卻不知威力究竟幾何了。
路明非深呼吸,強壯的胸膛起伏,口鼻處噴吐火星,黃金瞳燦燦有如明星。
全身青鱗泛起光澤,原本破碎殘缺的鱗片迅速愈合,路明非在快速修複,同時鱗片也在按照一定規律重組,有的地方連接,有的地方隆起,路明非身形發生改變,漸漸更為魁梧,也更顯猙獰。
背後龍翼拉長延展,宛如披風。
龍角盤旋向上,好似冠冕。
路明非並非在推深暴血,四重暴血是他目前極限。
他是在釋放言靈。
四大君主,加之黑王,或許還得算上一個白王,龍族掌握的六大領域,每一個領域都有其增幅身體強度的言靈。
路明非覺醒的是青銅與火一係。
但很奇怪。
或許是因為龍血武道,或許是因為他並非此方世界的人,也或許是其他什麽旁的原因。
路明非和其他混血種都不一樣。
路明非覺醒後並非隻是得到單一言靈。
而是權柄。
路明非可以隨心所欲操縱青銅和火。
許多青銅與火一係言靈也能使用。
簡而言之,路明非覺醒複數言靈。
比如現在他所釋放的。
言靈:青銅禦座。
當最後一截鱗片完成拚裝,死死咬合,路明非緩緩抬起頭,龍角冠冕下是更為接近青銅麵具的臉,事實上那就是青銅麵具,唯一區別或許就是材質,青銅麵具是九州十大神兵,如今卻是路明非自身青鱗。
這是什麽呢?
路明非審視全身。
力量源源不斷的湧上來了。
路明非看過言靈周期表,青銅禦座這一言靈序列很高,卻也沒說會產生這般大變化。
如今隻說這是青銅禦座有些不大合適了。
或許,該說禦座姿態吧。
路明非的禦座姿態,龍翼徹底異化成類似披風的存在,邊緣鋒利,長有尖銳棱角,這是絕佳的凶器,卻已然失去翅膀基本功能。
不過也是無妨,路明非從未想著靠翅膀飛行,重要的是翅膀之上的天賦圖文。
路明非自然而然掌握催動天賦圖文浮空飛行的法門,比起形式象征意義多於實際功能的龍翼,路明非更習慣禦座姿態的這對翅膀,省略無異議的蒲扇翅膀動作,飛也更是隨心所欲。
那麽,來吧。
路明非動了,直衝向兩團風暴,無需你費力攻來,我去便是。
路明非闖進風暴,狂亂氣流裹挾空氣碎片,切割在他禦座姿態的青鱗鎧甲,卻是連劃痕也不曾留下。
我開始喜歡這言靈了。
路明非雙手一握,好似抓住無形的風,龍類天生能感知元素,地水火風四大元素在混血種眼中是神秘,但是在龍類眼中,地水火風肉眼就可看到。
用他們的黃金瞳。
如今四重暴血之下的路明非也能做到類似事情。
甚至禦座姿態的路明非,還能接觸到元素。
或許這也是龍類鱗片的功能·之一。
每一枚龍鱗都有特殊紋理,而龍鱗排列組合也構成天賦圖文,路明非忽然覺得,龍類這種存在本身,似乎就是一件傑出的煉金造物。
煉金矩陣遍布龍類全身上下,從龍鱗龍角龍翼,甚至龍骨。
或許唯一的淨土,也隻剩下龍類靈魂了。
路明非雙手緊握,狂亂風元素隨之一停,好似把住烈馬韁繩。
“給我……”
:路明非緩緩拉近,而後猛地放開。
“破!”
風暴轟然散開。
玄廣言靈召喚的風元素重新歸於天地。
路明非懸於半空,披風樣式龍翼無風自動,他低頭看看自己雙手,握了握。
有趣。
路明非化作流星衝來。
玄廣還在調息,釋放剛才那樣一個雙重風暴,對他來說也並非易事。
路明非撕開風暴那一幕他盡收眼底。
這到底是……
玄廣看到高速飛來的路明非。
如今路明非樣子讓他眼熟,好似曾經在哪裏見過。
玄廣目光更多停留在路明非盤旋有如冠冕的龍角。
莫非……
玄廣伸出龍爪,向路明非一點,火元素排開一切,狂暴點燃。
卻在下一秒戛然而止。
路明非一衝而出。
是所有言靈對這種姿態的路明非無效麽?
還是單單青銅與火一係?
路明非一頭撞翻玄廣。
黑龍打著跟投。
路明非心念一動,催動天賦圖文,劃出一個半圓,繼續衝向玄廣。
禦座姿態下,龍翼特化,路明非再不用拍打翅膀,說隨心所欲飛行也不至於,但如今的飛行方式是路明非所習慣的,他在九州便如此,禦座姿態的飛行極其接近於九州武道外罡的飛行。
玄廣比之玄墨,更擅長言靈,近戰搏殺弱了一籌,路明非與之纏鬥,過了最初的一段時間,玄廣便露敗式,漸漸不支。
“看起來,S級要勝了。”
宮本家主扶了扶眼鏡。
“是啊。”
櫻井七海感歎。
“今晚發生的事,真是難以想象。”
她搖著頭。
“我大概這輩子也不會忘記今天啦。”
“不會忘記的人,又豈隻有你呢。”
宮本家主環顧四周,高天原幾乎淪為廢墟,他看到混血種都在仰頭,少數臉上的是擔憂,更多的還是興奮。
普通人則茫然居多,或許他們還不清楚這一晚發生的事到底意味著什麽,沒關係,回去睡一覺,過兩天也就知道了。
富山教授和他的團隊還在,卡塞爾也能緊急吊來一批心理醫生,以捍衛亞伯拉罕血統契,相信密黨和蛇岐八家不介意催眠千人,清洗他們計議。
但還有那個必要麽?
宮本家主認為是沒了。
雖然不知道這些純血龍類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他們不應該躺在墳墓裏長眠麽?
但無所謂,管他們從哪來的,現在最重要的是,龍類已經出現了,還是以這種肆無忌憚的方式。
催眠什麽的沒有必要,亞伯拉罕血統契也失去意義。
世界曆史從此拐彎,龍類或者是誰,一手把方向盤打死,自此將世界曆史帶上名為神話的方向。
或許,紀年方式也應該改改啦。
公園紀年不再使用。
應該用末日紀年。
從這一年開始,就是末日前啦。
路明非殺死玄廣。
黑龍墜落。
這一次混血種們不再大呼小叫。
他們沉默以對。不就是S級又屠龍了麽?沒什麽值得驚訝的。有龍類俯衝,人們這才尖叫,但是抬頭看看,發現路明非還在半空,沒有采取任何動作,這才鬆了口氣。
果然,龍類沒有進攻人群,他們收斂玄廣屍體,又飛上天去。
“安帕。”
這次出現在路明非麵前的是紅龍。
他一如玄廣,報上自己的名。
而後製造傷勢。
比玄廣最開始給自己來的那一下更重。
這幾乎是龍類和路明非戰鬥的固定流程了。
和人類固有印象不同,五色龍金屬龍和什麽正義邪惡的沒有必要聯係。紅龍也不一定意味著強壯,白龍也不一定全都喜歡住在冰天雪地。
這頭紅龍表現,就在之前玄廣和玄墨之下。
言靈比不上玄廣,近戰肉搏比不上玄墨。
但唯一不變的,是血性。
至死也不退一步的血性。
路明非殺了安帕。
然後是下一頭龍。
在場的有混血種有人類也有龍類。
沒有一人說話。
他們沉默看著這場戰鬥。
好似在進行某種古老儀式。
“什麽時候是個盡頭呢?”
有人喃喃。
“或許,隻有等龍類全部戰死,才會結束。”
其實也不是的。
當東方升起魚肚白。
遠處傳來蒼茫號角的聲音。
盤旋的龍類們紛紛伸長脖子,看向那個方向。
他們發出同樣蒼茫的叫聲用以回應。
龍類們向路明非望來。
很奇怪。
竟然在這群龍類的黃金瞳裏找不到絲毫仇恨。
明明那麽多同胞死在路明非手裏。
他們都沒有感覺的麽?
鐵石心腸也不過如此了吧。
“路明非。”
說話的是綠龍,如果不是忽然響起的號角聲,下一個和路明非戰鬥的龍類應該就是他。
“無法與你戰鬥了。”
“真是一件憾事。”
龍類向路明非點點頭,他們背負著同胞屍體,拍打幾下翅膀,飛向高空,很快,化作幾顆天邊小點,隱沒在太陽升起的光裏,不見了。
有人軟軟的坐到地上。
對他們來說,這一晚可真是漫長。
隻是看著,就已經精疲力竭。
難以想象,在第一線戰鬥的路明非,到底是什麽樣的力量支撐著他,直到現在。
酒德麻衣和薯片妞站在病房前。
不得不感歎一句高天原質量真好。
分明還隻是一家牛郎會所而已啊。
看看周圍吧,其他房子倒的倒塌的塌,而高天原呢,至少還留下一個大體架構。
座頭鯨這些年花在維護上的前還真不冤枉。
薯片妞捏捏臉蛋。
“啊,又熬夜了,沒敷麵膜,肯定得長痘痘啦。”
酒德麻衣伸展著身體,曲線玲瓏,她瞅準一截斷掉的鋼筋,一躍而起,一根白皙手指準確勾住,不動了,酒德麻衣把自己掛在了這裏。
薯片妞眨眨眼。
“長腿你幹什麽啊長腿!”
“補一下昨晚落的功課。”
“沒必要吧。”
薯片妞招著手。
“你看你看,少爺要下來啦,你再掛著,等會少爺該生氣啦。”
“我可不會因為這種事生氣。”
薯片妞如遭雷擊。
就那種動漫裏背景黑白骨骼閃現的特效。
薯片妞卡卡卡轉頭,帶著近乎是諂媚的笑。
“那……那個……”
“少爺您這麽快下來了啊。”
“不在上麵多玩一會?”
路明非近似青銅麵具的臉,堅硬冰冷,看不出絲毫表情。
但他又不是楚子航。
基本還能從路明非眼神判斷出他此刻心情。
畢竟楚子航那種程度麵癱竟然能在正常進食正常說話的同時單純喪失表情功能,怎麽說也算得上是醫學奇跡了。
講道理麵癱的話難道不應該是麵部肌肉無力然後導致眼歪口斜的麽?為什麽楚子航還能那麽帥!
路明非不是楚子航,他還沒到麵癱那種程度,在場幾人都在悄悄觀察路明非,根據路明非眼神判斷他此刻心情。
最主要是擔心路明非還是不是路明非。
這方麵宮本家主和櫻井七海可以說是再熟悉不過。
蛇岐八家對此有著豐富經驗。
因為血統,蛇岐八家成員經常長著長著,就發現自己沒辦法控製情緒了,發自內心的產生殺戮渴望,就好像身體裏多出一個人格,那就是鬼。
路明非和龍類戰鬥一個晚上。
屠了多少龍?
四頭還是五頭?
總之完全超越普通混血種的想象啦。
甚至翻一番曆史,搞不好路明非這一晚上屠龍量,就能追上全世界屠龍者幾百年總和。
混血種屠龍靠的是什麽?其實很可悲,混血種屠龍靠的還是龍血,所以這裏有一個很簡單的邏輯,一個屠龍者越強大,他也就越是靠近龍類,與此同時,也就意味著他自己越來越是危險。
也即屠龍者終成惡龍的道理。
此刻路明非的強大已經到了他們看也看不懂的程度。
甚至不用看戰績。
單單看路明非此刻這一身龍角龍爪和龍尾。
你說他不是龍,都沒人信。
眾所周知龍類有多種形態,他們可以通過繭化,在龍類和其他形態之間來回切換。
此時路明非模樣完全符合混血種關於龍類多種形態的想象。
所以,這不得不叫人擔憂。
特別是宮本家主和櫻井七海。
他們沒有酒德麻衣兩人對路明非的信任程度。
同時他們也很清楚自己實力,宮本家主研究員身份大於戰鬥員,櫻井七海從前幹脆還是明星。
萬一路明非真有問題,他們估計還不夠這位S級一回合打的。
好在結果令人心安。
他們在路明非雙眼中看到輕鬆效益。
酒德麻衣跳下,輕盈著地。
“少爺。”
“練著呢。”
路明非揮揮龍爪。
這是他在打招呼。
“是啊。”
酒德麻衣笑著。
“不打擾你啦。”
路明非走向病房。
“我去看看繪梨衣。”
“等一下,少爺。”
酒德麻衣叫住路明非。
路明非轉頭看來。
“有事麽?”
宮本家主和櫻井七海麵麵相覷,紛紛臣下臉來,他們意識到一個嚴峻問題,之前全部心神都用來關注天上戰鬥了,以至於忽略了這邊,萬一有龍類趁著地麵防守鬆散,偷偷潛入……
他們看向病房目光很是凝重。
萬一真是如此,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病房裏可是上杉家主,他們蛇岐八家大家長和橘家家主的妹妹,同時還與S級有著特殊關係。
雖然這裏有人看著,還有蛇岐八家最高規格的煉金矩陣保護,但凡事都沒有一個絕對,周期表裏就有言靈鬼魂和言靈冥照這等擅於潛入的類型。
至於煉金矩陣,對於龍類來說更是不成問題。
混血種的煉金技術還是全部繼承與龍類,他們到目前為止在煉金術一道的研究,充其量隻能算是對龍類輝煌時代的考古。
所以對混血種而言最高水準的煉金矩陣,或許對純血龍類來說,真的算不了什麽。
薯片妞咬著手帕。
她一會看看路明非,一會看看酒德麻衣。
長腿啊長腿,你該不會……
不比酒德麻衣,薯片妞和路明非接觸時間很有限,說實話,她這回真的很慌。
該不會那病房裏現在其實空空如也吧。
我們的小怪獸已經被人抓走啦?
其實這樣一想反而說得通了。
要不然那群龍怎麽說走就走。
就那群龍之前表現出來的態度,他們今天全部戰死在這裏,一個活口都不留,薯片妞也絲毫都不會驚訝,反而理所當然。
以前是沒見過龍類,不知道這些傳說中的遠古世界霸主到底什麽樣子,於是各種強大標簽都往上麵貼。
現在嘛,薯片妞隻有用兩個字形容。
莽。
哦不對,字數有誤。
應該是:太莽啦。
玄墨戰死,還能說輕敵,或者巧合,有的是理由,但後麵那個玄廣也跟著戰死,這下總沒話說了吧。
無論是誰,隻要是長了眼睛,在玄廣戰死之後,基本都能看出咱們無敵的路明非不是你們這些區區三代種可以抗衡的。
但龍類就是不信。
非但不信還講究什麽公平戰鬥。
這已經不是單單一個莽字可以形容啦。
這簡直就是腦子有坑。
都不知道使用戰術的麽?
什麽叫正義的圍攻啊。
聽說很多年前龍類文明高度發達,按薯片妞來看,他們也不過如此,至少是沒發展出來動漫和遊戲,估計龍類一天到晚沒事就想著打架了,想一想那種生活,沒有可樂沒有薯片沒有泡麵,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意義!
所以,這樣一群腦子裏長滿肌肉的龍類,除了戰鬥還是戰鬥的家夥,沒一個特殊原因,怎麽可能放著路明非這等絕佳對手不管,自己背起同胞屍體就走。
其中肯定有引擎。
比如,最開始過來的目標達成了。
龍類進攻高天原的目標是什麽?
小怪獸啊。
源家三兄妹似乎對神裔有著特殊意義。
之前神裔就想著邀請。
隻是源稚生沒有答應。
現在好啦。
邀請不成,神裔直接上手明搶。
稚女已經被神裔搶走。
這還無所謂,咱家少爺和那小子關係是不錯,但還沒到為了他失去理智的程度。
但如果被抓走的人換成繪梨衣就不一定啦。
薯片妞實在無法想象繪梨衣被抓走之後少爺會如何。
路明非會憤怒吧。
不。
是暴怒。
暴怒的路明非啊,大概就是人形天災。
所以此刻薯片妞望著病房不停在心裏祈禱。
向諸天神佛和她所有想得到想不到的家夥們。
比如奧特曼假麵騎士和鎧甲勇士。
對了對了,還有她們萬能的許願機老板大人。
求求你們保佑啦。
小怪獸公主殿下一定要平安無事啊。
我願意……我願意……
薯片妞一咬牙一跺腳。
我願意用我這輩子的薯片去換!
終於酒德麻衣說話了。
“12436。”
眾人一愣。
這串數字……什麽意思?
數字……
等等,數字!
他們很快反應過來,一個個臉上神情微妙,古怪的甚至找不到合適詞語去形容。
那是在黑龍玄墨最開始和路明非戰鬥時。
路明非曾說一句。
“為我計時。”
其他人甚至都忘了還有這一碼事。
也多虧的酒德麻衣能記得,還一直數著。
宮本家主和櫻井七海對視一眼,無奈笑笑,神情輕鬆下來。
還好,酒德麻衣一直站在病房門口把手,既然他沒表示,也就是說上杉家主沒有出事。
沒有什麽能比上杉家主依然平安這一消息更能振奮人心的啦。
路明非莞爾。
“好。”
“12436。”
路明非重複。
他搖搖頭。
“辛苦啦,勞你還記得。”
“少爺,快去吧,上杉家主還在等您呢。”
“嗯。”
酒德麻衣目送路明非前往病房。
此刻青鱗鎧甲的形象和記憶裏的少年人相重疊。
少爺真的變了很多啊。
酒德麻衣笑著。
她感覺朝陽是如此溫暖如此美好。
酒德麻衣右手往後一撈,準確抓住薯片妞拳頭。
“拳頭無力,腳下虛浮,你練什麽武,回家生娃去得了。”
酒德麻衣淡淡說著,回頭去看。
薯片妞挖一下就哭了。
酒德麻衣:……
這小妞又怎麽了,腦子終於壞掉啦?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
“你還我薯片!”
“還我薯片!”
薯片妞拳頭雨點似打向酒德麻衣。
酒德麻衣一頭霧水。
等等。
你倒是把話說清楚啊。
什麽薯片!
酒德麻衣忽然靈光一閃。
莫非我半年前偷吃這小妞薯片的事被發現了?
酒德麻衣無奈。
“行行行。”
“不就是偷吃你一包薯片麽?”
“回頭賠你總行了吧。”
薯片妞震驚啦。
她傻傻的看著酒德麻衣。
“你居然……還偷吃我薯片!”
哇的一下,薯片妞哭的更凶了。
宮本家主扶了扶眼鏡。
“年輕真好啊。”
“哈哈。”
櫻井七海輕笑。
“宮本家主也還很年輕嘛,不要老是用這種上歲數老頭子一樣的口吻說話,很容易真的變老的哦。”
宮本家主搖著頭。
“走吧,這裏交給S級好了,我們的工作還在前麵等著呢。”
他們看看周圍滿目瘡痍的廢墟。
“這下可有的忙啦。”
即將靠近煉金矩陣,病房內畫麵也將映入眼簾。
此時,路明非下意識放慢腳步。
他忽然意識到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自己還沒變回來呢。
頂著滿身龍鱗去見繪梨衣,把女孩嚇到該怎麽辦?
繪梨衣本來身體就沒多好了。
想了想,路明非決定把腳步聲放到最輕,微不可聞,他也不進病房,就在病房外遠遠看一眼,這就好。
可是當路明非走到病房前時,卻發現繪梨衣已經醒了。
病**的女孩眨著一雙漆黑眼珠,亮閃閃望著病房門口的路明非。
應該說是病房門口這個龍角龍鱗龍爪的龍人。
這時候路明非想走已經來不及了。
看都已經被看到了,總不能一掌敲暈繪梨衣,對女孩使用物理清洗記憶法吧。
路明非隻是長得像魔鬼,他又不是真的魔鬼。
說來路明非也不是故意的,暴血推到四重,且維持將近四個小時,不是想退出就能退出的,現實又不是動漫,神光棒一閃就是奧特曼,再閃你就是人間體啦。
何況這還是路明非第一次使用暴血模式,不熟練,原來的暴血都隻是停留在設想階段,如今真的施展,多多少少還是發現了一些問題。
就比如這退出機製,路明非一時間也沒想好該怎麽辦。
得給他點時間琢磨琢磨。
想來這就是所謂開路者了,龍血武道是一條嶄新道路,沒有前人經驗可以遵循,碰到了問題也沒有個師傅答疑解惑,凡事都得自己來。
好在這是路明非,問題多是多,他也有信心最後解決,所需無非時間而已。
可現在呢?
問題是現在沒時間啊。
路明非和繪梨衣對視,他們看著彼此,空氣仿佛都在此刻凝固了。
做點什麽,做點什麽,無論如何做點什麽。
路明非快速轉動腦筋。
繪梨衣拿起紙筆,翻了好幾頁,路明非忽然想,原來他不再的時候,繪梨衣都是一遍遍看他們以前對話,憑此消磨時間。
心忽然一疼。
繪梨衣在紙上寫著什麽。
路明非好奇,他想看,可惜角度不好,話說龍類黃金瞳都能看到無所不在的元素了,就不能加一個透視功能麽?
繪梨衣寫好了。
她興奮的舉起來給路明非展示。
“你好啊,大魔鬼。”
旁邊是一個豎起大拇指的Q版小怪獸。
“你現在的樣子,超帥!”
看得出來繪梨衣經常話,熟能生巧,在女孩筆下小怪獸就跟活過來似的,看著栩栩如生,神氣活現的。
青銅麵具似的青鱗臉龐,使得路明非做不出表情,但沒關係,他眼中盛滿笑意,繪梨衣都看到啦。
路明非走進病房。
他的存在感是如此強烈,宛如一座行動的山。
和藤原勘助不同,路明非雖然身形魁梧,但絲毫不會給人以臃腫的感覺。
賞心悅目,是的,賞心悅目,隻能用這樣一個詞形容。
“你不怕麽?”
路明非同樣在紙上寫。
他們通過紙筆交流。
說來繪梨衣也不是不能說話,隻是因為血統問題,繪梨衣說出口的每句話甚至每個字都會變成龍語。
按理說變成龍語也沒關係,但繪梨衣的言靈是審判,這就傷腦筋了,繪梨衣如果說話,就會不停向周圍釋放言靈審判,路明非倒是無所謂,言靈審判還不至於殺死他,但周圍環境,以及其他人,可沒有路明非這樣的實力。
高天原淪為廢墟,想必座頭鯨已經哭的不省人事了吧,而且蛇岐八家的人收拾殘局也挺辛苦的,路明非覺得就沒必要給他們添麻煩啦。
再者說了,兩個人用紙筆交流,還挺有趣的不是麽?
路明非抱著這樣的想法一直持續到他握上筆。
龍爪張合,鏗鏘作響,上麵有汙血,是龍類的,也有路明非自己的。
這雙龍爪可握不了筆。
看著路明非苦惱的樣子,繪梨衣笑起來。
“大魔鬼好笨。”
繪梨衣寫。
“這下什麽也說不了了吧。”
“隻能看著我說話啦。”
“哈哈哈。”
繪梨衣還用幾筆畫了一隻叉腰狂笑的小怪獸。
憨態可掬,可愛極了,叫人恨不得用力揉搓這小怪獸的腦袋。
路明非縮在床邊。
雄壯的姿態,那麽魁梧那麽強大,如神似魔,卻是把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
好像童話故事裏陪小白兔數星星的大狗熊。
哦不對。
是野豬精。
這是來自蛇岐八家大家長源稚生的權威判斷。
對,沒錯,路明非就是野豬精。
薯片妞擦擦眼睛,掏出小鏡子花一分鍾給自己補了一個戰鬥妝。
房梁上吊下來一直披頭散發的酒德麻衣。
“眼影歪啦薯片。”
“哪哪哪!”
薯片妞連忙掏出鏡子。
掏出了她才反應過來。
“不對啊。”
“我根本沒畫眼影,哪來的眼影歪啦!”
意識到被耍了的薯片妞出離憤怒。
“長……腿!”
原地隻留下酒德麻衣囂張至極的笑聲。
這家夥兩條腿掛在房梁上,靠著腰腹部用力一甩,就把自己甩到了另外一邊的房梁。
薯片妞都看呆了。
她連連鼓掌。
果然,無論多少次,看到長腿這絕技,薯片妞還是由衷驚歎。
這身體柔韌性,這兩條長腿,這腰腹部力量,這身高……
嘖嘖嘖。
薯片妞服啦。
長腿這換男友比換衣服還勤快,原來是有道理的啊。
薯片妞出神想著,掐了把自己大腿,掐到軟趴趴的肉,薯片妞一驚,差點又哭了。
不行,我一定得減肥!
從今天……不,明天開始!
薯片妞很快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
從明天開始奮發圖強,每天定時定點跳健身操,相信自己,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這麽想著的薯片妞又看了眼她剛下單的爆米花多久發貨。
沒辦法,薯片吃不了了嘛,她薯片妞什麽人,發的誓就得全部說到做到,說好今後不吃薯片,她就絕不吃,但嘴巴總閑著也不行,總閑著的話她就總想喝點什麽,比如伏特加。
看不出來吧,薯片妞其實是無藥可救的酒鬼。
吃薯片的愛好也隻是為了方便她戒酒。
既然薯片吃不了,那就換成爆米花。
隻是從今以後總是哢嚓哢嚓啃薯片的自己,就要換成啃爆米花了麽?
總覺得那樣子很難想象啊。
“”您的訂單已經發貨。
看到這行消息,薯片妞很滿意。
不錯。
說來這個年代還沒有流通天下的方便快遞,但沒關係,隻要你有錢,什麽服務都能辦到,哪怕是從遠東運一箱街頭新爆的爆米花送到東京,這種看上去很離譜實際也很離譜的事情。
黑影一閃。
柔順黑發瀑布似垂下。
薯片妞嚇得的大叫。
“你膽子怎麽這麽小。”
酒德麻衣從下往上審視薯片妞。
‘’你還好意思說我!
薯片妞捂著胸口。
昨晚是誰不睡覺應要拉著我看午夜凶鈴的!“”
酒德麻衣目光轉向一邊,幹咳兩聲。
“不是都說這部電影是科幻片麽,難道你就不好奇,為什麽那麽多人害怕一部科幻電影。”
‘’這就是你大晚上抱著我差點讓我窒息而死的理由。
薯片妞冷笑。
酒德麻衣目光四處亂瞟。
話說你在這幹什麽呢?“”
“和哪個野男人聊天啊。”
“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酒德麻衣速度自然不是薯片妞可以比的,無論薯片妞怎麽反抗,屏幕已經被看到了。
“爆米花?”
酒德麻衣奇怪的看她。
“你換口味啦?”
不提還好,酒德麻衣這一提,薯片妞更氣啦。
“都怪誰!都怪誰!都怪誰!”
“啊!”
薯片妞雙手叉腰,氣勢洶洶。
“你說這都怪誰!”
酒德麻衣無辜極了。
她瞪著迷茫眼睛。
“難道……”
酒德麻衣指著自己。
“你換口味這種事,還能怪在我身上?”
“當然!”
薯片妞說。
“就是因為你。”
酒德麻衣無言以對。
她搖搖頭。
“無理取鬧的女人。”
忽然,酒德麻衣抬頭。
薯片妞發現酒德麻衣神情變了。
“怎麽了?”
“噓。”
酒德麻衣點亮黃金瞳。
她掃視四周。
“你感覺到了麽?”
“有風。”
薯片妞很茫然,不過她也還是做了最正確的決定,靠近酒德麻衣,站到她身邊。
“在那裏!”
酒德麻衣鎖定目標。
她看向病房門口。
那裏站著一個人。
他像是很久之前就站這兒了。
這人身材魁梧,卻滿頭銀發。
明明是老者的年齡,卻給人以旺盛的殺意。
昂熱!
酒德麻衣非但沒有放鬆,反而全身緊繃,下一秒就會撲殺出去。
她目光鎖定昂熱手頭染血的折刀。
病房裏有什麽?
有少爺。
誰都知道昂熱是狂熱的屠龍者。
現在很好。
路明非的樣子,很像是一頭龍。
不是麽?
那麽猜一猜,昂熱會做什麽?
“真見鬼!”
酒德麻衣在心裏低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