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汐的視線下意識便對上男人的手指。

男人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指腹的位置,隱約可見常年握筆留下的痕跡。在翻看了一下抽屜之後便戴上了橡膠手套,那五根手指被手套緊緊包裹,嚴絲合縫。另外五根,如法炮製。

“鄭醫生,您這是要……觸診?”

即使心裏頭早就對這答案確定無誤了,左汐還是企圖從他這裏得到否定的答案。

男人側臉的弧度被口罩遮掩,唯有那雙眼,深邃而幽深。

他就這般站在那裏,淡睨著她,仿佛是在等著她自己回答。

胸膜炎、乳腺增生、肺結核、肋軟骨炎等字眼在左汐腦子裏翻騰不休,想到她的母親,想到公司的事,想到左小寶,想到她微博上還蹭著人家的老婆之名,各種揪心的事情一股腦兒襲來,她哪兒有時間去生病?

這個檢查,還真是拖延不得。

深呼吸一口氣,左汐幾乎是賭氣般解了前扣式胸衣,繼而一把掀起雪紡上衣。

“鄭醫生,速戰速決,不用那麽麻煩躺上去了,您現在就檢查吧。”

完全,便是豁出去的架勢。

猝不及防,靳司晏便瞧了個正著。

視線裏,有什麽晃**了兩下,白?紅?似乎,還帶著清晨露珠的芬芳,瑟瑟發抖。

俊臉,緊繃。

*

靳司晏萬萬沒想到事情一下子就超出了自己的掌控。

他剛剛也不過是做個樣子罷了,畢竟他雖然對這方麵有研究,卻純屬個人領域的業餘所學。具體的觸診,自然是交給鄭醫生。

“你先上去躺好。”嗓音失了先前的淡定自若,隱隱有些沙啞。

猶如被什麽追趕,靳司晏難得極其狼狽,長腿一邁,頭也不回地走出檢查室,快步離開。

俊臉上的表情,凝重,疏離,又似乎有一抹可疑的紅,被努力壓抑著……

手機響起,是沈卓垣打來問他什麽時候好的,他的車已經在外頭候著了。

掛斷電話,他先去了一趟護士台。

*

“三哥,你至於嗎?不過就是幾個研究數據,直接讓老賈找人測試好了發給你就是了,你還非得自己親自過來一趟。”

褪下那一身白大褂,靳司晏隻穿著黑色襯衫加西褲,慵懶地坐在後座,對於沈卓垣的話沒什麽反應。

“對數據這麽較真,遲早累死你。”

“糾正一下你的詞匯,那是嚴謹。”

手下意識地掏了一下口袋,靳司晏這才意識到今天因著來醫院,並沒有帶自己用慣的煙和zippo。

索性放棄,隨手翻開手上的冊子。

“左汐”兩字入眼,他滯了滯眸。

沈公子還在喋喋不休:“好好好,你說嚴謹就嚴謹。學法律的人就是倍兒裝逼。我來給你好好算算,寫《生門》那會兒你特意學了心理學考了個什麽證來著?比人家專業的還專業,又特意去和人家法醫學習解剖,和福爾馬林打過那麽長時間的交道。寫《DyingMessage》那會兒時因為凶手深諳《周易》你又去研究了玄學,直接搶了人家算命大師和風水大師的飯碗。《午夜雙人舞》的女主是個不能自醫的醫界聖手,你就一心撲在外科上了,連加拿大那家牛bi哄哄的醫院都要邀請你去主刀。寫《死神敲門》的時候……”

見後者沒什麽反應,沈公子狐疑地透過後視鏡瞧了眼。

對著一本冊子這麽出神?

趁著紅燈的當會兒,他飛快奪過了那本冊子。

然後,便是一聲嗷嗷叫:“左汐?左大美女?”

靳司晏眸色微動:“你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