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結來糾結去,左汐還是選擇隔著一道門快刀斬亂麻地和靳司晏講清楚。

說完之後,她整個人卻放鬆不下來。

裏頭的男人根本就沒有發話,她整顆心就那般提了起來,猶如等待著判決般,等待著他的回應。

其實這種事,一般人哪兒會那麽較真。

婚前談過男女朋友早就給了第一次的大有人在,這種事情,當初談的時候許是都奔著結婚去的,又是你儂我儂熱烈的時候,給出去了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現在的老公慪氣,也隻能心裏慪著。畢竟……**的事情,情到深處……他屬於後來者,對於在他還沒出現前的事情,他根本就沒有質問的資格償。

當然,這是一般男人的想法。

可左汐不知道靳司晏是怎麽個想法。

這男人大男子主義在某些方麵已經表現得淋漓盡致。對於這種事情,估計心裏頭也會有膈應。

問題的關鍵不是這個,是她自己之前連個男人都沒有,怎麽可能就提前破了處呢?這根本就不科學!

她倒是按照左老頭的意思相了幾次親,不過全被她給打發走了。後來左老頭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就對她來了一招愛的呼喚。沒辦法,她隻能就範,答應和他介紹的處處看。

逛街的時候拉拉小手,她忍。

約會時親親臉頰,她繼續忍。

看電影趁黑隔著衣服摸摸胸,她忍不了!

自此,她老爹對於她已經絕望,直說她有社交恐懼症。

她很想說,她老爹應該是弄錯了。她這分明得的是身體交流障礙症。

倒是賈斯文,幾句話輕輕巧巧戳破她的那點心思。

“左小汐,你該不會是這幾年一直在微博上以靳司晏他老婆自居而鬧出來的身體障礙吧?這是為他守身如玉呢,還是下意識覺得你這麽冒充他太太,和他有可能?”

那會兒的她,其實還真的沒有多想。

賈公子每次瞧見她發微博時就會故意酸上幾句,她隻是笑笑。

她的秀恩愛微博都是給秦覓看的,僅此而已。

至於靳司晏,他自然是不可能看到的。

而且,他也不可能和她有交集。

他都那麽明確三番五次拒絕她了,她如果還腆著臉賴著人家,那她不是白長了這歲月了嗎?更何況,她曾經也放話說絕對不會再死追著他不放了,她可不想自打嘴巴。那太疼,她受不住。

當然,微博上發的那些東西,她必須得發誓,絕對絕對絕對不是她死追著他!重要的事情說三遍,那絕對絕對絕對是為了給秦覓看,讓她膈應的!

*

兜兜轉轉,她從未想過會有這麽大的變故。而這變故,就那麽讓她和靳司晏再次有了交集。

如今這交集交得,讓她有種平白蒙冤的感覺。

這冤屈,還輕易洗清不了。

她深以為自己比竇娥還冤。

如果靳司晏死巴著這點不放的話,她覺得,她應該會……嗯……自此和他交惡。

被懷疑的感覺,並不好受。她,不願意受這氣,傷肝動肺。

等待,仿佛格外漫長。

她不過就是將事情給攤開了講,結果,裏頭的人就給她來一招裝死是吧?

左汐驀地便覺得萬般委屈,聲音也難免高亢了起來:“靳司晏,你特麽倒是說話啊!愛信不信,不信也改變不了了,大不了咱倆就……”

推拉門被打開,帶出浴室內氤氳的熱氣。

靳司晏長身玉立,身上隻是簡單地圍了一條浴巾,露出上半身。

性感的男性胸膛,肌理分明,那人魚線和腹肌就那般直直地映入她的眼簾,完全便是猝不及防。

“這是什麽表情?”從浴室內走了出來,男人瞧見她那副呆愣的樣子,失笑地看了她一眼。

這會子的左汐渾身上下倒是包裹得嚴嚴實實,長袖長褲,將該遮住的地方都給遮了。看來昨夜他種下的痕跡,地方太明顯了?

“暴露狂。”左汐低聲吐出三個字,眼睛卻忍不住吃起了他的豆腐。

豈料,靳司晏的聽力直接就突破了人類底線,似乎輕輕鬆鬆就將她的小吐槽給聽了去,反擊的力度也鏗鏘有力:“這點露,應該及不上你的露。”

知曉他這是故意在說她睡衣內總是真空上陣的事情,左汐輕嗤:“那又是誰玩雙重標準,不準我真空,自己給我換上他的襯衣時卻故意真空?”

男人原本打算開門出去,聞言,頓住腳步。

俊臉上難得心情大好地噙著一抹笑,唇畔勾了勾:“我也想幫你穿裏頭那件,隻是……怎麽個穿法,我還沒研究透。”

還真是一本正經地汙啊……

左汐被他這一打岔,早就忘記了自己剛剛明明是和他談談有關於初/夜流血問題的。等到回過神來,靳司晏已經打開門走了出去。

魂淡啊喂!這是故意忽略她的話嗎?

剛要快步追上他,才發現自己兩腿有些酸軟,始作俑者還能夠那麽活力無限,她卻得承受著這一切。瞬間,她便覺得不好了!

扛著酸疼在主臥門前追上他,左汐繼續剛剛的話題:“我對你說的話你究竟聽到了沒?床單上沒有血,絕對是科學在萬分之一的情況下出現了誤差!”

“大寶兒,什麽誤差啊?”屬於左小寶求知若渴的小嗓音傳了過來,左汐一抬眸,便見到主臥的門開了,左小寶就那般蓬鬆著一頭亂糟糟的短發站在門內。

“你聽錯了,沒什麽誤差。”左汐忙矢口否認。

小家夥也不較真,隻是埋怨道:“大晏昨晚上去接你到底什麽時候回來的啊?我都熬不住睡著了。你們明明比我晚睡,今天起得居然比我還早。我一醒來**就隻剩下我了……”

對著左小寶那天真的小臉,左汐有種心虛感。

她昨兒晚上根本就沒有和他睡一張床,而是和靳司晏不厚道地滾了床單……

當然,靳司晏會突然心血**到她房間睡的原因是,覺得他睡覺不雅流口水打呼!

*

天人交戰間,左小寶又如同發現新大陸一般大呼小叫起來:“大晏,你……你剛剛洗完澡嗎?你怎麽不叫我呢!我可以和你一起洗的!順便幫你按摩一下哦!”

一把捂住左小寶的嘴,左汐忙將人給拖出來。

再說下去,他估計還會說按摩一下看看你的大鳥有沒有變大,或者讓大寶兒幫你按摩……

總之,這種汙言汙語,她覺得根本就不適合靳司晏聽到。

“走吧,跟我去做早餐。”

“哇,才去學了一天廚藝就辣麽厲害了?大寶兒你要親自下廚?”

“錯!是你下廚,我給你打下手!”

“ORZ,大寶兒泥垢了!”

……

*

那一大一小就這樣往廚房而去,靳司晏神色微凝,進了主臥。

不得不說,左小寶睡覺養成了一個好習慣。起碼……最後一個起床的話還知道疊被子。

至於他流的口水……看來靳叔找的家政人員還是有必要的。

靳司晏的衣帽間是特辟的,空間寬敞。自從左汐搬進來,便吐槽過自己的房間不如他的主臥。

利落的做派,襯衫扣被他一粒一粒往上依次扣緊。靳司晏對鏡,不疾不徐地打領帶。

眼前,卻晃過左汐以前在商場內替他打領帶的情景。

那會兒正努力說服她注銷微博賬號的他,是無論如何都料想不到,和一個溫莎結奮鬥的左汐,會成為他的太太。

果真是,世事難料。

“老公,你好了嗎?我覺得,咱們得好好談談。”

“就是……就是床單的事情……你也知道的,女人初次沒有出血很正常。可能是以前運動劇烈的時候處/女/膜破裂,你懂的……就是說呢,科學麵前,也有那萬分之一的概率是失誤的。”

不可否認,身為她的丈夫,當察覺到進出時並未有那層障礙時,他是有點……心緒起伏不定的。

她的美好讓他極力將這件事釋然,一遍遍告訴自己,這很正常。

一個女人,在結婚前不可能連個對象都還沒交過。何況,她是左光耀的女兒,頂著左氏董事長千金的名頭。

可這麽開解自己是一回事,真的想要過那道坎,還是有些難。

是以,做的時候,他難免力度大了些,時間久了些,甚至是在她身上種滿了痕跡。他承認,他這種證明自己存在感的做法有些幼稚,但他就是有些……控製不住……

所幸理智依舊在,才沒將她累壞。

聽得她糾結的話破罐子破摔的聲音,他明白,可能某個女人比他還要較真。

然而,瞧著她火急火燎地力圖為自己解釋的一幕,他卻是心情愉悅的。甚至還頗有些自得地打了個響指。

說他確實有某些情結也罷,總之,他被徹底治愈了。

**************

今天周六,兩人都沒有去公司。

隻不過,靳司晏覺得,可能自己昨晚太過於保守實力了些。某個女人一大早竟然還能夠那麽精力旺盛。

不僅和左小寶一起完成了一頓早餐,餐後還有精力牽著晏寶去遛彎。

一大一小一晏寶的組合,竟是格外和諧。這一刻,竟給他一種時光流逝歲月靜好的感覺。

郡元府邸內部設施完善,周六早晨晨跑打太極的人不少。

靳司晏擇了一處清幽的涼亭。裏頭有兩個老人正在下棋。他則是坐在圍欄一隅,交疊的雙腿上放著mac,手指在鍵盤上輕敲。

細碎的陽光落在他身上,男人的眉眼柔和,俊臉線條柔軟。

他偶爾停下打字的動作,會抬眸,看一眼不遠處正遛著晏寶的一大一小。

沐浴在朝陽中的女人神采飛揚,似乎在一板一眼地訓練著晏寶做各項動作。左小寶則在一旁湊熱鬧不嫌事大,加入了訓練的行列。

靳司晏就這般遠遠地看著,眸光專注,唇畔上揚的弧度,讓人覺得賞心悅目。良久,他才收回視線,繼續敲擊時,竟是格外順暢。

屏幕文檔上,滿滿的文字,仿佛都被融入了一抹暖色。

*

“左小汐,約不?”賈斯文的來電,開門見山。

左汐讓左小寶繼續訓練晏寶,她走到一旁接聽:“能不約嗎?”以賈公子的道行,她覺得今日不宜和他見麵,保不準他那狗鼻子和貓眼睛能一下子就犀利地洞穿她剛為人婦的事實。不知道他那張嘴會怎麽作怪呢。

“不對勁啊,連約個會都不行,難不成是你家靳司晏連你交友都要管了?左小汐,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左小汐,竟然為了美色背信棄義!”賈公子立刻唱作俱佳地演繹了起來。

左汐沒辦法,隻能將洛薇兒給搬了出來。

“跟洛美女約好了,她今兒過來我這邊拿你送她的那套口紅。”言外之意,人家洛薇兒先約的,你大爺想要約,那麽請排隊。

“次奧,不是說她早就已經從T城殺青回來了嗎?這身為男主角的易淮都抽空去JZ競選那個勞什子的形象代言人了,洛薇兒竟然還不見蹤影。該不會她今天才回來吧?”

“賓果!答對了!”

“她做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去了?竟然連JZ代言人的競選都沒參加?還是說,你給她開了後門在靳司晏麵前吹了枕邊風,她高枕無憂了就連意思意思出席一項都懶?”

“你覺得洛美女是這樣的人?”左汐翻了個白眼,對於賈公子的用語實在是感覺糟心,“我哥不是給帶回家一個嫂子嗎?雖然吧作假的成分居多,不過我和小寶兒都覺得看他被女人打挺爽的,所以樂見其成。不過吧……他之前和那麽多個小明星牽扯不清,總得一個一個解決是吧?其他小明星還好,他從來沒對外承認過。可當初他和薇兒為了炒作對外公開在一起過,所以這會兒呢,薇兒不得不接受我哥的千叮嚀萬拜托,幫他向他未來媳婦澄清一下他們之前的關係。皮埃斯一下,薇兒在T城被我哥堵住時,沒忘記敲詐了他一筆,順利和他提前將不平等條約給解了。”

當初洛薇兒為了快速紅,和左牧簽訂了一係列喪權辱國條約,以至於她現在即使身價水漲船高,代言片約不斷,她的大部分收入都進了左氏傳媒的腰包,自己拿到手的,是少之又少。

所以她一直以來最想做的就是脫離左氏傳媒,趕緊出來自立門戶。

這會兒總算是找到了機會,她當然是位自己謀福祉。

對於這一點,左汐是完全站在洛薇兒這一邊的,誰讓她哥太坑,連親妹妹的閨蜜都坑呢。

賈公子往自己嘴裏頭丟了一粒薄荷糖,吹了一聲口哨:“咱們洛天後總算是恢複自由身了,可喜可賀。不過……我怎麽覺得她這段時間風頭太盛了些啊。先是和你哥所謂的‘分手’之後糾纏不清,後來又傳出抱金渚大腿,又在和電影男主角易淮搭戲時和人家假戲真做,據說又和JZ環球集團的沈卓垣曖昧不已……咱們薇兒這是要大火的節奏啊。”

“是是是,所以呢,你賈公子趕緊準備好你的膝蓋去跪拜吧。”

一通電話下來,賈公子總算是舍得去約他的那一堆狐朋狗友敘舊去了。

左汐鬆了口氣。

可千萬別讓他發現什麽破綻。

她還想安安心心多當幾天她的花季少女呢。

*************

下午的時候洛薇兒全副武裝親自開車去了郡元府邸,和左汐一番敘舊之後不客氣地從她那裏拿走了一套唇釉和一套圓管口紅。

“替我向你家靳司晏道謝哈,若不是他非得自己給你送一套蘿卜丁,我可輪不到這種好東西。”

歡天喜地拎著一大袋子東西,她瞧了又瞧摸了又摸。

甚至還當著左汐的麵先將唇上的妝給卸了,試用起了新到手的唇釉。

左汐無語地看著她:“拜托,你成天就隻知道這些啊?你JZ形象代言人的競選根本就沒去,就不知道擔心一下這個?”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當初讓她想辦法將她給弄進競選者大軍的人是她,結果缺席的也是她。

“你不是知道我被你哥給纏得脫不開身才剛回來嗎?左小汐我告訴你,本女王已經恢複自由身了。這件事意義重大!這代表我以後不管是代言費還是片酬還是雜七雜八一係列的錢,都是我的錢了,和你哥沒半毛錢關係!我終於不用再受到你哥剝削壓榨了!勞資終於翻身做主人了!”

感慨完畢,她輕咳一聲:“最重要的是,這次的機會當真是得天獨厚啊,我如果能夠在和左氏傳媒解約之後和JZ簽下形象代言人的合約,那就代表著源源不斷的財富和人氣,以及進軍國外市場的天時地利人和啊。這個約,當真是解的好解的妙,解得恰到好處啊。你未來嫂子當真是我的大福星啊!”

左汐就聽著她在那邊兀自喋喋不休,她很想告訴她,她就那麽肯定JZ形象代言人非她莫屬了?

“我覺得,你或許應該去找一下沈卓垣,讓他再給你一次競選的機會。”

“不用了,他已經主動找上門來了。”洛薇兒晃了晃手機,“今兒早上給我打的電話,約我共進晚餐順便商談一下這件事。”

左汐有些難以置信:“難道我家靳司晏真給你開了後門?”

“左小汐,你得對你自己的身材及枕邊風有自信。”洛薇兒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滿意地看了一眼鏡子裏上完唇妝的自己,然後東西一收拾,打包走人。

拍了拍左汐的肩膀,她一副姐妹情深狀:“再接再厲,姐們的光輝錢途就靠你的枕邊風了,吹風一定不能停!好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收拾收拾晚上得去好好會會沈公子。”

左汐覺得,額上黑線滑下來得太多,她有些承受不住。

她到底有多明顯,連洛薇兒這個不是狗鼻子的人,都聞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嗎?

送洛薇兒出去,左小寶不免和她黏糊了一番。

靳司晏瞧著那黏糊在一起的兩人,眸中一抹複雜轉瞬即逝。

“靳總,謝謝你的唇釉!”洛薇兒揚起手裏的袋子,“我家左小汐就交給你照顧了哈。”

左汐埋頭,看自己的腳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