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嬌目光轉到了他臉上,那雙幽深的眸子裏麵帶著哀求,是在向他了懇求可不可以多留一會兒,她實在是很想再見一麵那個男人。因為她心中那樣清楚,他們再也沒有可以見麵的機會了。
他的心一下子就軟了,和她一起站著等待著。
門突然被打開了,一個高大的身影疊著那個嬌小的人兒走了出來。
林悅悅臉色蒼白,目光定定地看著一身黑色風衣的熊嬌。
熊嬌的眼睛卻迫不及待地看向了男人,目光中含著慢慢的期待,又變成了貪婪的渴望,目光仿佛變成了一隻小手,在他俊美的容顏上輕輕撫摸著。
即使他曾經把她綁了起來,狠狠地用皮帶抽,即使他曾經那樣厭惡她,連她的名字都不願意叫出口,口口聲聲叫她賤女人,這些都不足以磨滅掉她對他的思念和渴望。
“你們走就走了,特意跑過來算什麽意思?為什麽還要來讓悅悅不開心?!”蘇慕遠冷冷地看著眼前的兩個人,隻覺得心都是木的,曾經最信任的好哥們兒,現在如同陌路人一般,他竟然為了一個女人,什麽都付出了。
那個女人曾經是他的女朋友,如今卻狠狠傷害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他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這兩個人,要不是悅悅執意要開門,他真的打算讓仆人把這兩個人趕出門去。
林悅悅垂著眼眸,臉色慘白,聲音卻十分清脆,“你想見他,我就滿足你。”
“隻是你們既然已經決定了要在一起,那就走得遠遠的,永遠也不要回來了,有生之年,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這話顯然是對著熊嬌說的,她緊緊握著男人的手,幾乎把全身的力量都靠在了男人手臂上,卻拚命地挺直著後背,“熊嬌,我隻是看在嚴以琛願意為你付出一切的份上選擇放過你,可是,這並不代表我會原諒你,我不會原諒一個殺人凶手,何況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我。”
“滿足了嗎?可以走了嗎?”
她死死咬著嘴唇,用盡全力撐著身體,不讓自己因為心中劇烈的疼痛而輕易倒下來。
該死的,她怎麽可能那麽快就忘記?她才剛失去孩子三天而已,藥性的後遺症時不時地爆發,而那些疼痛都比不過此時的心痛,眼看著殺死孩子的凶手就在眼前,她卻什麽都不能做,這種心痛…無法形容。
熊嬌後退了兩步,終於低下頭來,有些淩亂的發絲搭在耳邊,搖搖欲墜。
厚實的地毯上有些紛繁的花紋,色彩很暗,如同她此時的心情,又喜悅,卻又低沉。
喜悅是因為終於見到了男人,也算是了卻了心願,從此沒有遺憾。
低沉卻是因為,因為自己的一時衝動,竟然傷害了這個男人的心愛的兩個人,從此果然成了仇人,再也不能見麵。
“對不起,謝謝。”
她聲音很低,卻是真心話,不敢去看對方的反應,她拉著嚴以琛的手轉身就向著樓梯下麵跑去。
眼淚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湧了出來,那些紛繁的花紋讓她看不清楚眼前的路,那些鞭子留下的傷口被這樣劇烈的運動扯動得生疼,她卻根本顧不得。
要走了,終究還是要走的。
依稀跑到了樓梯口,她卻隻覺得腳下一空,身體猶如一隻沉重的麻袋一般一股腦地滾落下去。
耳邊隻留下了嚴以琛焦急的叫聲,她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方家。
已經是晚上九點鍾。
書房裏的方振中手指輕輕敲擊著木質的桌子,黃色的梨木桌子很厚重,發出了悶悶的聲響。
方振中眉頭緊皺,目光陰沉地盯著某一個角落,一動不動。
手指敲動的頻率越來越快,男人的眉頭也越皺越緊,帶著一絲狂亂。
“咚咚咚。”
敲門的聲音打斷了那匆亂急切的節奏,男人的手指驀地停了以來,方振中卻不急著去開門,隻是安靜地聽著,仿佛在等待著來人第二次敲門。
“咚咚咚。”
果然,對方再次敲門了。
方振中踮起了桌子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這才沉聲吩咐道,“進來。”
門嘎吱一聲開了,一個矯健的身影閃了進來,少年俊朗的容顏在昏暗的燈光下微微泛著光。
“爸。”
來的正是方一帆,那英俊的臉上卻多了幾分鄭重的神色。
男人仿佛沒有注意到他的神情,隻是輕輕指了指對麵的椅子,“坐下,陪我喝杯茶。”
少年果然坐了下來,卻皺著眉頭看茶杯裏麵有些發紅的汁水,“您一向不喝紅茶的,怎麽今天…”
“紅茶是暖性的,我今天心頭有點涼,喝一些暖暖心口。”男人微微一笑,輕聲答道,執壺給他臻了一杯,示意他嚐嚐,“你也喝一點。”
方一帆果然端起杯子,小小抿了一口,卻又一飲而盡,把杯子放在了他麵前,笑著說道,“我今天心口冷的厲害,爸,你再給我倒一杯吧?”
男人眸子一動,閃過了一道精明的光,卻不動聲色地又倒了一杯給他,“喝茶要慢慢品,你那個喝法,簡直就是牛飲,一點也不文雅。”
少年卻根本來不及回答他的話,拿著茶杯一飲而盡,茶杯重重地落在桌子上,折騰出了一陣聲響。
“父親,你為什麽不問我,今天為什麽會心口發冷?”他半低著頭,聲音低沉。
男人愣了一下,卻又迅速地收回了目光,輕輕地抿了一口茶水,低聲說道,“小帆,凡事都要放開一些,如果一個人注定就是你的,那就不要著急,一切慢慢來就好了,不用擔心,爸向你保證,你一定可以娶到悅悅的。”
“父親,我不是為了悅悅心冷。”少年打斷了他的話,聲音甚至有些有氣無力,“我是為了更加親近的人。”
男人愣住了,那雙幽深的眸子裏麵生出了一些懷疑,卻又猶豫著,不敢確定。
少年猛地抬起頭,一雙黑亮的眸子在昏暗的燈光下依然明亮,一動不動地看著他的臉,沉聲問道,“父親,我剛才得到消息,那輛編號587的戰鬥機在前天晚上被人秘密啟用了一次,在市中心一家酒店上空出現過。”
方振中的臉色微微一變,端著杯子的手卻巋然不動,穩穩地把手裏那隻白瓷的杯子放在了桌子上,這才抬起頭,微微笑著,“是我用了。這麽說,你是在調查你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