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境白夜很早就起來了。

因為擔心波本,他一整夜睡得不太安穩。醫療手環連接的手機沒有響起,但這不代表可以放鬆警惕,這幾天還需要多觀察。

想到昨晚聯係雪莉時她說的話,境白夜一邊整理被子,一邊歎了口氣。

【雪莉竟然能做出這麽貴的東西……】

境白夜根據琴酒的描述, 嚐試在係統商店裏找出效果的藥物,結果真被他找到了,商店裏那個名叫【恐懼毒氣】,據說是一個反派使用的,價格不低。

能意外做出這種藥劑的雪莉不愧是藥物研究達到特a級的天才,不知道她能不能做出其他藥物。

……可惜商店裏那些藥水送去檢驗根本無法檢出具體的成分, 否則他真想請雪莉幫他化驗那些藥物,然後複刻出來, 這樣他就能省不少獎勵點了。

係統猜到境白夜在想什麽,幽幽開口:【你已經不窮了,竟然還要這樣精打細算……】

【自己掌握製作方式才是最好的,就像我兌換圖紙做的那些機器人——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境白夜說出他第一世老師教他的道理。

他沒覺得雪莉做新型防狼噴霧有什麽不對,她體能方麵就是個普通少女,沒法和庫拉索、貝爾摩德那樣的殺手相比,得依靠其他方式自保。

……隻是沒想到會意外坑了他的手下。

境白夜不可能告訴波本或蘇格蘭這是雪莉研究出來的,也沒說告訴雪莉昨晚的波本有多慘。

——他知道她很溫柔,如果她發現自己做的藥物害了無辜的人,肯定會很難過。

他離開臥室去洗漱。洗漱好後來到一樓,蘇格蘭在廚房裏,波本也已經起來了,正坐在沙發上擼錢多多。

“你感覺怎麽樣?喉嚨還難受嗎?”境白夜坐到他身邊問道。

“已經好多了,謝謝你昨晚給我的藥。”

波本對他微笑, 聲音恢複如初,完全聽不出昨晚受到的損傷,他將錢多多交給境白夜。

境白夜抱著他的雄性三色貓,低下頭親了親它的腦袋。

“……安格斯特拉, 為什麽你這麽喜歡貓?”波本忽然說道。

“因為貓很可愛。”而且是他第一世最初接觸到的動物,有一定“初戀”情節在,“其實我也挺喜歡狗,喜歡程度隻比貓差一點點。”

波本的臉上仍然帶有笑容,可那雙紫灰色的眼睛裏的暖意,在那個瞬間消失得一幹二淨。

“……波本?”

注意到他眼神變化的境白夜皺起眉。

“啊,沒什麽,隻是想起我過去養寵物的一些事……”

波本微笑,他注視境白夜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溫柔,仿佛剛才那抹充滿殺意的冷厲隻是境白夜的錯覺。

他露出惋惜的表情,手伸過來摸了摸錢多多的腦袋。

“可惜了,我更喜歡狗,還想要不要在家裏養一隻呢……”

“如果你真的喜歡就養,選一條溫順點、不會欺負錢多多的就行。”境白夜自己養了兩隻寵物,不會搞雙標拒絕他們養。

波本搖了搖頭:“不用,養寵物需要耗費精力,我們一起照顧錢多多和多拉就好。”

見到波本不怎麽好看的臉色,又想到他昨晚的經曆, 境白夜覺得是時候送出自己早就準備好的禮物了,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盒子。

“……這是?”波本奇怪道。

境白夜打開盒子, 裏麵是他在波本修養那幾個月裏做出來的第二幅智能隱形眼鏡。

這種眼鏡製作起來比機器人麻煩精細得多,他失敗過好幾次才做出第二幅。

既然他打算把波本培養成貝爾摩德那樣的擅長搜查情報的神秘主義者,技能和裝備方麵也會向她看齊。

“慶祝你得到代號的禮物,以後伱在任務裏會用到。”

————

安格斯特拉今天要和雪莉見麵,他沒讓兩個手下送。

安室透吃過早飯,坐回到沙發,腿上墊了那個他很喜歡的柯基公仔,錢多多整隻貓趴在公仔上,他的手一下接一下地撫摸它。

多拉坐在沙發的另一頭,有時喜歡朝他撲過來的它,可此時它手捧一本介紹女主持人的雜誌,坐得離他遠遠的。

“更喜歡貓嗎……”安室透喃喃自語。

諸伏景光收拾完廚房走到他身邊。

安室透抬起頭,打量起那雙眼角上揚的藍色貓眼。

不,與其說是喜歡貓,不如說是貓最先到他身邊,所以會特別顧及他的感受,不會為後來的而忽視他。

“安格斯特拉可能要下午才回來,我陪你去看心療科。”

安室透聽懂了麵前這瓶假蘇格蘭威士忌的意思,他想讓他隱瞞小上司去看心理醫生。

……難怪吃飯時不說,如果剛才說了,最溫柔最體貼手下的安格斯特拉肯定會因為不放心,選擇陪他一起去。

討厭的臥底。

……隻可惜,他不能揭露他。

安格斯特拉很喜歡【貓】,如果【狗】欺負【貓】,不管是出於什麽理由——哪怕是非常正當的理由——以後他都會對【狗】產生不良印象。

降穀零放下柯基公仔和錢多多,一言不發地站起身。

在早上他起來後,hiro給他聽了後麵的錄音,他終於明白自己喉嚨為什麽會啞了。麵對發小複雜的眼神,他拿出手機詢問風見心理醫生找得怎麽樣了,他必須盡快和對方見麵。

兩人坐上雷克薩斯,安格斯特拉的蘭博基尼和摩托車還在,他在白天無法駕駛他的愛車。

駕駛座上的諸伏景光神色嚴肅,眼底下是明顯的青黑,導致剛剛安格斯特拉見到他的第一句話是擔心他是不是沒睡好。

降穀零注意到他的表情,開口安慰:“隻是精神上的一些小問題,事情沒那麽糟糕。”

“至少……組織更信任我了。”

在拿到安格斯特拉給他的禮物後,他意識到幾個月前麵對貝爾摩德的注視為什麽會渾身不舒服——當時她眼裏也戴有這樣一副智能隱形眼鏡。

這幅眼鏡具有錄像直播的功能,恐怕在她對他動手時,還有其他人在看著。

降穀零的直覺告訴他,這個“其他人”極有可能是琴酒。

他根據過去日本威士忌留下的情報,知道琴酒是個多疑到發指的人,偏偏他在組織裏地位很高,很多地方有直接決定權。

能讓這樣的人評價為忠犬,對降穀零在組織裏的發展是有利的。

諸伏景光理智上知道他說的是真的,可感情上,他無法接受自己的發小付出這樣的代價。

坐在副駕駛座的降穀零拿出安格斯特拉給他的智能隱形眼鏡,手指摩挲著外殼。

明明要去非常重要、絕對不可以暴露給組織的地方,他卻放心把這個東西貼身帶在身上——因為他相信安格斯特拉是真心實意送他這份禮物,不會故意竊聽他。

諸伏景光把降穀零的表情看在眼裏,輕輕歎了口氣。

小林清誌會在下個月畢業,希望這第三位公安臥底可以走正常的臥底道路。

至少……千萬別再到安格斯特拉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