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秦戰楚茹雲兩人就要吵起來,一直沒吭聲的秦亮低聲說道:“少爺還是個小乞兒的時候,是我抱回秦家的,是我把他養大的,我之所以沒有娶妻生子,就是害怕自己哪天虧待了他。
從他叫我一聲亮叔時,我就決定護他一生一世,但是我還是沒有護住他,讓他自己走上了一條沒有退路的坎途。我……嗚……嗚……。”
平時穩重的秦亮哭得就像一個孩子,這裏所有人都沒有他對秦康的感情深厚,從他帶秦康進入國公府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這輩子注定虧欠秦康,這些年他一直護在秦康身邊,任他胡作非為,為他默默擦幹淨屁-股,做一個溺愛自己孩子的父親。
眾人無言,大廳內隻有秦亮的哭泣聲。良久之後,秦亮抹了一把臉,又笑著說道:“我已經決定了,過年之後,我就去尋找少爺,我想他了。”他笑著的臉龐再次掛滿淚滴。
秦烈擦了一下眼角,伸手抓住他的肩頭:“嗯,想去就去吧,秦家虧欠康兒,也虧欠你,你也是康兒的爹。”
“亮哥,我和大哥這麽多年沒有為父親盡過孝心,全是你在身邊照顧,我們哥倆敬你一杯。”秦墨拉起秦戰一起舉杯一飲而盡。
“亮哥,說實話你是不是還在掛念我的老婆?”秦戰忽然一本正經的問道。
短暫的一次寂靜過後,
楚茹雲第一個打趣道:“嗬嗬嗬……,我看很有可能呢。”
“我老婆說得對,我也這麽想的。”
秦墨眨巴著眼睛:“當年我知道的不多,亮哥說說唄!”
秦亮大囧,本就通紅的臉色更加不堪:“別聽秦戰胡說,我一直把夢兒當親妹妹的。”話雖然這麽說,但是腦海再次閃過那襲白衣勝雪的人兒。
秦戰還是一本正經的說道:“我相信你,真的。咳咳。”但那努力忍住,卻又不停抽搐的嘴角出賣了他。
“喝酒,喝酒,我們兩口子敬親家一杯。”齊衡和楚茹雲一起舉杯。
秦戰剛要站起來,楚茹雲斜眼掃來:“我們說的是秦亮兄弟。”
“呃,秦康是我兒子啊。”秦戰爭辯。
秦亮大方地舉起酒碗,和齊衡兩口子狠狠碰了一下:“義父說了,我是康兒的爹。”
秦戰:“那是說的也是。”
“籲……”。秦戰遭到了一致的噓聲。……
京都府衙,已經被金龍衛全麵包圍,就連衙役也全部被關了起來,大堂上,文帝高座主位,看著已經被酷刑折磨的不成人樣的刺客,再次開口說道:“隻要你說出背後主使,朕就給你一個痛快,不牽連你的家人。”
臥伏在地的刺客,艱難的抬起頭,露出僅剩的一隻眼睛:“咳咳……,我一個江湖人,哪裏有什麽家人。”
一旁的齊天辰喝道:“你沒有家人?未必吧,據我所知,你在東大街有一個相好的,已經有孕在身半年了,她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麵對各種酷刑,哪怕眼睛被挖都麵不改色的刺客,卻出現了一絲顫抖。
齊天辰繼續說道:“你若是一直不肯說,我就在你麵前剮了她,再親手把你的孩子掏出來。”冰冷的話語,不帶一絲感情。
刺客顫抖得更厲害了,嘶啞著:“你不是人,不是人啊!”
齊天辰冷笑:“嗬嗬嗬……,北狄人喊我白魔。”
這時,一名金龍衛前來通傳:“陳如蘭帶到。”
刺客瘋狂地磕頭,“咚咚咚”,以頭碰地的聲音響徹整個大堂。
“我說,我說,求你放了她,放了她,別讓她進來!”
齊天辰眼神平靜:“說吧,我保證她什麽都不會知道,還會給她一大筆錢,足以讓她把孩子養大。”
刺客閉上眼睛,不甘又無奈的說道:“是嶽遠圖的管家馬成傑讓我-幹的。”
文帝發號施令:“帶下去,齊天辰帶金龍衛去抓馬成傑。”
一隊百餘人的金龍衛火速包圍了相府,齊天辰手持如真親臨的天子金牌,一腳踹開大門,大步而入。
大廳內,嶽遠圖正襟危坐,衣服一塵不染,光鮮亮麗,正在等待齊天辰的到來。
齊天辰進入大廳,左手持令,右手握刀:“嶽相,馬成傑何在?”
嶽遠圖搖搖頭:“我說我不知道,你相信嗎?”
齊天辰微微一笑:“嶽相說的我都相信。但是秦家相不相信就不知道了。”
嶽遠圖一瞬間蒼老了許多:“忠勇王,陛下一定要如此嗎?”
齊天辰向後一揮手,跟隨的金龍衛立即退出大廳。他走到嶽遠圖身邊耳語道:“秦家出手還能給你們留下個香火,若是陛下,你懂嗎?”
嶽遠圖淒涼的笑了:“老臣自認對陛下忠心耿耿,一切都是按照陛下的意思去辦,為什麽會有這一天?”
齊天辰歎了一口氣:“哎,你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了嗎?你以為隻是簡單的一次令陛下難堪嗎?”
嶽遠圖不解:“那是為何?”
齊天辰眼睛眯起:“你當初不該向北狄人投誠,不該結黨營私,不該利用皇後娘娘為你們嶽家謀利,最不該的是你已經七十多歲,不肯告老還鄉不說,還一直收納門生,布局天下官員,你這樣的人,哪個皇帝能忍受?”
嶽遠圖豁然開朗又自嘲道:“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陛下啊,縱然有一絲的私心,但何至於此啊?”
齊天辰有些憤恨地說道:“你一切為了陛下?虧你說得出口,你比之秦帥如何?秦帥那可是……。”剩下的話他說不下去了,但是他相信嶽遠圖聽得懂。
嶽遠圖這才大徹大悟,自己一心想死後諡號文正,陪葬皇陵,又怕嶽家以後沒落,才一直拚命的在朝廷布局,在天下布局,可是自己忘了秦家。
秦家那是什麽樣的存在?連帝位都放棄的家族,剛開始以為秦家是想做個鐵打的世家。但是人家一下子失去兩個兒子不反,兵權被剝奪一半不反,秦家在文帝心裏,那就是一個永遠不會反的定海神針。
文帝針對秦家那是私心作祟,但自己就像一個小醜一樣蹦躂了許多年,而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