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鄧太太是幫人做後媽的, 這就不難解釋那孩子囂張的態度,和鄧太太對他的小心翼翼。
玉溫問,“那孩子的親媽呢?”
“孩子親媽死了, 是一起醫療事故,吃減肥藥中毒引起急性腎衰竭,親媽死的時候小孩兒已經記事了, 所以才那麽不待見鄧太太。”
玉溫給安馨杯裏添上茶,“鄧太太怎麽不生個自己的兒子?”
“你以為她不想?”安馨食指在桌上輕叩幾下, 這是謝過玉溫添茶的禮儀,
“鄧總不讓她生, 他親兒子的媽才是鄧總心裏的白月光,她頂多算個高級保姆, 你別看她滿身首飾,那是怕別人瞧不起,恨不得把全身家當都穿身上了,鄧總家那麽大個家業,她連自己名下的一套房產都沒有你敢信?”
安馨聊起八卦根本停不下來, 還是今天的牛幹巴要打包裝了,張廚上樓來請玉溫下去驗收, 這才把玉溫救了出來。
玉溫走了以後,安馨自己也覺得沒意思, 結了賬後帶著朱笑笑走了。
朱笑笑走前,湊到張五一耳畔悄聲說了什麽。
張五一搖搖頭。
朱笑笑多失望的, 瞪了他一眼,跟著安馨上了自家的汽車。
等汽車開走, 沈帥帥才一臉八卦地湊到張五一旁邊, “朱笑笑小美女和你說什麽?”
“她讓我去她家打遊戲機。”
沈帥帥問, “這麽好的事?你為什麽不去?”
張五一看傻子似的瞪著沈帥帥,“我當然要留下來吃豬肉撒撇了!”
沈帥帥,“...你開心就好。”
豬肉撒撇的銷售量一路暴增,在大年初二這天甚至超越香茅草烤雞這個大佬,一躍成為傣味的食客們心中的白月光。
可能是這幾天大家真的大魚大肉吃得太膩的緣故,玉溫之前擔心的生豬肉問題完全沒有影響到它的銷量。
大年初三這天,玉溫便有了一個更加大膽的想法——上一道牛撒撇?
要說豬肉撒撇還隻是小試牛刀,那牛肉撒撇便是撒撇界的扛把子。
牛肉撒撇也有口味的區分,分為檸檬撒和苦撒。
檸檬撒是用檸檬做主要調料,吃起來酸酸辣辣,口感上還比較容易接受。
苦撒則是要先用砂鍋熬出牛苦腸水,往苦腸水中加入剁碎的生牛肉、韭菜、芫荽、香柳等香料,再放入切碎的小米辣調出辣味。
張五一他們學校的同學有一大半是傣味的忠實粉絲,大年初一傣味上了豬肉撒撇後,消息靈通的他很快便收到了消息,據傳說,這豬肉撒撇好吃到爆炸。
所以張五一今天說是拜年,實際上是來嚐一嚐這豬肉撒撇到底有多炸的。
可是當向遠和蘇澗帶著幾箱水果、牛奶、糖果等拜年禮物上門的時候,他們獲得了一碗綠森森的濃汁,顏色和形態都十分詭異。
張五一指指桌上那碗綠不拉幾的可疑物品,“所以,這是豬肉撒撇?”
沈帥帥一言難盡,同情地拍了拍小五爺的後腦勺,“老板大發慈悲,給你升級成牛肉撒撇了。”
這做撒撇湯的“濃汁”是牛胃進入牛腸的那一部分苦腸,殺牛的時候取出來,裏麵還帶著胃裏尚未消化的青草,據說這苦汁還有藥膳價值,能幫助消化,健胃消食。
張五一看著眼前綠森森的一碗濃湯,確實和想象中牛胃裏的食物差不多,這樣一想,便根本不敢直視那碗濃湯。
他一把拽住沈帥帥的衣角,“小帥哥,玉溫姐姐的心意我領了,要不你還是給我換豬肉撒撇吧。”
生豬肉比這個牛胃裏摳出來的食物感覺好下口多了。
沈帥報以同情的微笑,又進廚房裏去端出來一盤東西。
這會端出來的是一盤細細的米線絲、牛肚絲和牛肉片的拚盤,他把食物放到桌上,笑嘻嘻地對他們說,“各位,菜上齊了,我們老板請各位用牛肉和米線蘸著蘸料吃。”
張五一立馬問,“蘸料在哪裏?”
沈帥帥指了指那碗綠不拉幾的濃汁,“小五,不要掙紮了,這就是蘸料。”
張五一都要哭了,這大過年的,何必為難小孩子呢?
向遠畢竟還是有幾分大佬氣質在身上的,在大家麵麵相覷不敢下筷的時候,隻有他麵不改色,夾了一點牛肚絲,在苦腸水裏蘸一下,放進嘴裏。
張五一佩服得恨不得跪下看他吃,“大哥,你是真英雄!”
“不是。”向遠難得謙虛,“我是吃你小哥做的菜吃多了,味覺長繭了。”
蘇澗,“...”禍從天上來。
不過話雖如此,在第一口牛肚絲入口的時候,向遠恨不得立馬吐出來,一股濃烈的苦味從嘴巴一路衝上鼻腔再衝進腦門,苦得抓心撓肝。
但這一波苦味過去以後,口腔裏滋生出一股甜甜的青草味,整個人頓時覺得神清氣爽。
向遠吃了牛肚,又繼續用米線和牛肉蘸著苦撒吃,當味蕾習慣了那極致的苦之後,便逐漸能吃出來鮮牛肉那無以輪比的鮮味,還有各種香料獨特的風味,口感的層次十分豐富,讓人越吃越上癮。
見向遠吃得津津有味,其他幾個人也忍不住好奇,把筷子伸向了桌上的邪惡料理。
張五一皺著眉、苦著臉,以一種英勇就義的壯烈心境吃下第一口牛撒撇。
入口的瞬間,苦得張五一眼淚都要下來了。
沈帥帥及時端上來一杯泡魯達,這才穩住小五爺的尊嚴,要不他可能真的會哭的,畢竟也才隻是個十四歲的寶寶。
猛喝了兩口泡魯達,張五一砸吧砸吧嘴,口腔裏慢慢回味出一些香甜的氣息來。
蘇澗和張莉也差不多是同樣的心路曆程,總之最後,大家都真香了。
一頓飯吃得酣暢淋漓,春節以來一直積攢在胃裏的油膩不適感全都一掃而空,連走路都感覺步子輕盈了不少。
到了大年初三,傣味又迎來了一位富太,這回是富太圈裏的重磅,王太太。
王太太沒有帶孩子,是一個人來的,她要了二樓的包房,可能是平時養尊處優慣了,微胖的身材在上樓的時候都有些氣喘。
沈帥在樓下忙,玉溫便親自上樓點菜,王太太顯然沒什麽胃口,看上去疲憊而又憔悴。
她把店裏的每一樣菜都要了一份。
玉溫見她又是一個人,便提醒道,“王太太,店裏的菜分量挺多的,您是一個人來嗎?”
王太太其實是覺得自己獨占了一間包房,點少了不好意思。
玉溫看出她的心思,便劃掉菜單上的菜,“您隨意點菜,不必浪費。”
王太太又看了看菜單,最後隻點了一份豬肉撒撇。
她這兩天家裏拜年的人多,為了麵子,招呼客人的都是山珍海味鮑魚海鮮,吃得她腦滿肥腸,渾身都不舒服。
正好昨晚和安馨打電話,知道傣味在賣什麽消食的豬肉撒撇,今天中午便讓司機送她過來一趟。
玉溫看這她滿臉的疲態,臉色也像是消化不良引起的菜色,便給她建議道,“王太太,您還是來一份牛撒撇,前麵吃會苦,到後麵您就舒服了。”
王太太累得話都不想說,揮揮手表示同意了。
牛肉撒撇送進包房裏後,玉溫便沒再關注王太太那邊的情況,張大軍還沒掌握到製作撒撇的方法,她也格外忙碌一些。
過了半個鍾頭,王太太從樓上走下來,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玉溫送她走到門口,王太太難得的臉上有笑容,誇讚道,“這撒撇還是真得不錯,牛肉怪鮮的。”
“王太太不覺得苦嗎?”
她擺擺手,一語雙關,“年輕時吃的苦可比這苦多了。”
這兩天來傣味吃飯的有錢人突然多了起來,大多數是開車來的,門口不夠停車,來晚了車就要停到街口的停車場去。
王太太站在門口用大哥大呼司機開車過來。
她看著熙熙攘攘的街道,悠悠地歎了口氣,“玉老板,你別看我們這群人光鮮,其實心裏都苦,安馨算優秀了吧?年輕漂亮,有自己的事業,可她家老朱也是一樣的要出軌。”
“朱總出軌?”
雖說這幾天都在吃瓜,但這個消息還是讓玉溫多少有些詫異,在她的印象中,朱總一直都是好丈夫,好父親的形象。
王太太點了一下頭,脖子上豐腴的肉一顫,“這不算什麽秘密,圈子裏都知道,好男人的形象是為了他在生意上給人一個好印象,其實都是各玩各的,安馨外麵也有人。”
玉溫不太願意參與她們的這些八卦,她和太太們走得近,也隻是想要從她們那邊獲得自己想要的資源。
就像這幾天店裏一下子多了很多開汽車的客人,這其中肯定有幾個富太太的宣傳。
對於王太太說的話,玉溫沒再繼續往下說。
隻是麵色平淡地說了一句,“王太,沒有誰的人生是十全十美的,不必顧影自憐,您已經是人中龍鳳了。”
要從財富上來說的話,王太在莊慕確實無人能及。
司機把車停到門口,王太上車後並沒有馬上走,而是搖下車窗,“明天我家有個圈子裏姐妹們的聚會,你要沒什麽事的話來吃頓便飯吧,我讓司機來接你。”
“好的,那明天見!”
送走王太,玉溫轉身輕輕歎了一口氣,不管富有還是貧窮,都是各有各的悲歡。
作者有話說:
玉溫:我每天都在被迫聽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