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溫拜托向遠的事是請他幫忙打聽一下莊慕有沒有什麽大的地產項目要啟動。
其實她知道的是, 之後會有一個圍繞慕江建成的濱江國際項目。
這個項目涵蓋了住宅、商場、幼兒園,還有一條建在慕江風景最好的一段的濱江美食城,全長5公裏, 是之後起碼三十年裏莊慕最熱鬧繁華的美食街區。
距離上次和袁功達成合作意向過去都已經一個多月了,袁功明裏暗裏也問過玉溫幾次,怎麽還不見動靜。
玉溫不好明說, 她其實一直在等的就是這個“濱江國際”項目的啟動。
在她的記憶中,濱江國際最先動工的就是濱江美食城, 玉溫想要的就是這個項目的頭排頭位,隻有這裏才會是莊慕美食市場的C位, 換任何一個地方效果都會大打折扣。
向遠幹建築這一行,內部消息比玉溫多, 所以這才請他幫忙留意最近的地產動向。
幽暗的夜色中,向遠放下酒杯,才道,
“我聽說的這個項目是叫濱江國際,據說有住宅, 也有商業,規模很大, 地理位置就圍繞著慕江以北建。”
玉溫心頭一跳,不動聲色地問, “這濱江國際美食城項目是誰負責你知道嗎?”
向遠一愣,他剛才好像並沒說有美食城項目。
玉溫也反映過來,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湯才解釋道,“這麽大的項目, 我想應該是有美食城的。”
“有倒是有。”向遠神色有些無奈, “隻是濱江美食城是這個項目的亮點, 再加上政策傾向,基本屬於內定的,你要說歸誰管的話,這不好說,同時管理一個項目的,有建設規劃局這些公家的人,也有建設方、施工方、設計和監理等幾個方麵。”
經向遠一提醒,玉溫也覺得自己這個問題問得有些多餘,心還是要穩啊,關心則亂。
張五一跑進來,一張小臉興奮得紅撲撲的,看來太開心了,聲音都玩啞了,
“向遠哥,玉溫姐,你們快出去,要切蛋糕了。”
現在的生日蛋糕製作還沒有那麽精巧,也就是圓形戚風蛋糕上抹一層奶油,再用色精兌了奶油裱出各種顏色的奶油花,味道也是又甜又膩。
可這就已經足夠讓張五一興奮得快要暈過去了,猴子一般上躥下跳,一會兒唱生日歌,一會兒吹蠟燭,好像他才是壽星似的。
張莉難得在張五一爆棚的存在感中抓到一丟丟時間,飛快地許了個願望。
屋裏暖黃的燈光被重新打開,門外突然想起敲門聲。
等沈帥帥把大門打開,眾人看到外麵穿著校服的漂亮小姑娘,張五一這才一拍腦袋想起來,朱笑笑的泡魯達還沒給她。
張五一抑製住想立馬吃蛋糕的心情,小心地把那杯泡魯達捧給朱笑笑,然後催促道,“你快走,我們還要吃蛋糕。”
屋裏正等著吃瓜的眾人,“...?”
張五一畢竟年紀還小,今年才剛上初一,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沒和他開兩性玩笑,他回來後便開始切蛋糕。
玉溫遞給張莉一支包裝精美的英雄牌鋼筆,笑著說,“生日快樂。”
張莉害羞地笑著,雙手在衣襟上擦了擦這才接過鋼筆,輕聲說道,“呀,這鋼筆真好看。”
大家陸續拿出生日禮物。
蘇茶送一件紅黑格子的呢子大衣,馮石頭送一個毛絨小熊娃娃,張莉羨慕同寢室的同學有一個小熊,每天晚上摟著睡,她隨口說過一句,馮石頭便記到心上了。
向遠送了一套四大名著,這也是張莉一直想要的。
玉香、張廚他們幾個都送的是紅包,不知道小姑娘喜歡什麽,幹脆封個小紅包,讓她自己買去。
大家都送完禮物,張五一歪著頭看向蘇澗,用他那小公鴨嗓喊了一聲,“小哥,你的禮物呢?”
蘇澗下意識地摸自己的口袋,看樣子好像有點不自在。
張五一眼疾手快,伸手進蘇澗的口袋裏一掏,摸出來一支和玉溫送的一模一樣的鋼筆。
“哇哈,你們兩個是一對。”張五一捂著嘴,指指玉溫又指指蘇澗,偷著樂。
玉溫唇角含著笑意斜了蘇澗一眼,蘇澗白皙的臉一直紅到耳朵根子,他用塑料叉子叉了一大塊奶油蛋糕塞進張五一嘴裏。
張五一嚼著那一大塊甜膩的奶油,一雙狗狗眼笑得彎彎的。
大家吃完蛋糕,又幫著把店裏收拾好,這才謝過玉溫她們,出門往家走。
蘇澗、向遠和三胖家從傣味走過去是同一個方向,三個人先把張莉和張五一送回學校,才又一起各自回家。
這一路上,蘇澗總是有點陰陽怪氣,特別是對向遠的時候,向遠說一句,他就懟一句。
馮石頭說向遠穿西裝挺帥氣。
蘇澗就說,“是的,他要是長得再好看一點就不醜了。”
向遠撿個小石頭砸他一下,他就揚言要把向遠的頭打爆,腿打折,肋骨條都要打骨折,還要把人家倔巴倔巴塞花盆裏去。
向遠隻好無奈地歎氣。
等馮石頭走了,向遠這才一把攬住蘇澗的肩,“小澗,你不用這樣心裏不舒服,我和玉溫沒你想的那樣,我們今天待在天井就是談工作。”
蘇澗咬著下嘴唇不說話,好好的唇都被他咬出一抹殷紅色。
向遠又歎了一口氣,“玉溫是有尋常女人沒有的魄力和聰慧,而且整個莊慕我也找不到比她做飯菜更好吃的人,但並不是她優秀我就要,我喜歡小鳥依人,需要我保護的女人,對於玉溫,我更多的是佩服欣賞,玉溫的野心...”
說到這裏他就住了口,背後評論人不是他的作風,但想起玉溫的性格和行事風格,他還是為蘇澗捏了把冷汗。
這兩個人,怎麽看都像是兩路人。
蘇澗心思單純清澈,空有一番少年熱血,卻每日處理這街坊鄰裏雞毛蒜皮的糾紛。
而玉溫則是敢想敢做,她的想法更是深不可測,野心大得恨不能蛇吞象。
向遠幾乎可以預料到自家兄弟渺茫的未來。
蘇澗單純,但人並不傻,他又何嚐不知道自己和玉溫之間隔著千裏江山,隻是被愛情砸到的人,明知道是深淵,也躲不開。
玉溫從店裏離開的時候大概是半夜十一點。
阿媽早就先走了,玉溫晚上喝了茶睡不著,把明天要用到的食材檢查一遍,又給天井裏幾棵綠植澆了水這才鎖門離開。
走出三月街,玉溫就發覺有些不對勁,好像是有人在身後跟著她。
玉溫加快了腳步,這種如影隨形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
走到一處拐彎的地方時,她猛地回頭,果然撞上三個尾隨的小混混。
一個染著黃毛戴著耳釘的小混混逼近她,笑容猙獰,“喲,還是個美女。”
這幾個小混混在這條路上蹲守有幾天了,他們自然也發現玉溫每天夜裏都會一個人走夜路,今天是他們決定下手的時候。
他們看玉溫穿著華麗,料想她是有錢的,原本是想要劫財,但此時看清楚玉溫的長相,黃毛便想調戲她一下。
他伸出戴著幾個銀色金屬戒指的手,打算摸摸玉溫那過於柔嫩光滑的臉。
玉溫微微側頭,隨即一個響亮的巴掌扇到他臉上。
“我...Cao!”
黃毛的髒話還沒出口,玉溫的高跟鞋一腳踹在他**上,在他低頭捂住下·身的時候,朝他後背又是利落的兩拳。
黃毛隻覺得胸口一陣劇痛,一低頭,哇地吐出一口血來。
後麵兩個人見狀,便一起衝了上來,和玉溫扭打在一起。
把三個小混混送往派出所,配合做完筆錄後,玉溫在值班民警的提醒下才發現自己胳膊上有一片血跡。
回到家關上門,脫下外套查看,是一個不大的口子,深可見骨,鮮血還在汩汩地往外湧。
玉溫撕了一張幹淨的棉布纏住傷口止血,肌肉裏一抽一抽的疼,白天太累的緣故,她還是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清晨,機械地起床洗漱,刷牙的時候扯到傷口,玉溫這才想起這受傷的胳膊。
玉香房間傳來響動,玉溫趕緊扯一塊毛巾搭在傷口上,怕阿媽看到以後擔心。
玉溫不想在家處理傷口,洗漱完畢以後便匆匆出了門。
剛走出玉香那花紅柳綠的小院子,院牆邊“倏”地站起來一個人,把玉溫嚇了一跳。
蘇澗原本清澈的眼底都是血絲,他怔怔地看著玉溫,半晌,啞著嗓子問,“傷哪裏了?”
他昨天回到宿舍不久,便又被值班民警給叫了回去,今天抓到的一個混混和之前蘇澗負責的一起鬥毆案件有交集。
蘇澗到派出所看了筆錄,這才知道是這三個人是玉溫送過來的。
玉溫徒手撕三個歹徒蘇澗不會覺得奇怪,可玉溫受傷了,這件事他不能忍。
處理完派出所的事,蘇澗便騎車到了玉溫她們租住在中醫院家屬院的這間房,到了門口,又怕打擾玉溫和玉香,便在這牆角蹲了一宿。
玉溫看清是蘇澗後,有點委屈地癟了癟嘴,朝他伸出胳膊,“傷胳膊了,骨頭都看到了。”
蘇澗心裏又是一慟,想到她的痛,自己恨不得眼眶都要紅了,他轉身把車騎過來,“上車,我帶你去醫院。”
莊慕沒有寒冷的冬天,但清晨的風還是帶著冬日特有的涼氣。
清晨的莊慕格外的熱鬧,早起上學上班的,賣早點賣肉賣蔬菜的,各種煙火氣伴隨著涼風環繞在玉溫的身邊。
這讓她想起在陰間的那一次次廝殺中,因為她是一具白骨,每次不是折了腿便是斷了肋骨。
陰間沒有醫院,蘇澗便無師自通地學會了各種正骨療法,有時候來了興致,他便把玉溫拆了擺成各種形狀,再重新組裝回去,跟玩積木似的。
自行車穿過清晨的薄霧,掠過喧鬧的人群,玉溫感覺心裏很安穩,還好他一直都在。
作者有話說:
作者今天不想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