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力以胃為中心,迅速向四肢百骸擴散,片刻之間燕月馨就已臉色通紅,大汗淋漓。

“葉離,朕要殺了你……”

燕月馨難受的意識已經不清醒了,弓著身體,站立不穩朝地上倒地。

葉離將她抱到**,不斷用溫水擦拭著她臉上的汗。

“陛下忍一忍,這種情況是正常的,忍一忍就過去了。”

燕月馨也想忍,然而烈火焚心的感覺哪有那麽容易忍的?

她恨不得挖開自己的胸口,將那團火從身體裏拿出來。

葉離怕她傷到自己,將她緊緊摟在胸前。

燕月馨一口咬在他肩膀上,發瘋一般撕咬著他的血肉。

這種情況大概持續了一刻鍾,燕月馨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惡心,張嘴噴出一口黑血。

吐出黑血,烈火焚心的感覺隨之消失,燕月馨身體一軟暈倒了。

醒來時見葉離蹲在黑血旁邊不知在看什麽。

黑血臭不可聞,葉離卻麵帶喜色,小聲嘀咕著,“吐出來就好了,吐出來就沒事了。”

“你們這些毒蟲落到我手裏活該你們倒黴。”

燕月馨不禁微微出神。

從父母、兄長相繼去世後,便沒有人真正關心過她的生死。

倒是有很多人巴不得她也死了,才有機會扶立更聽話的傀儡坐上皇位,方便他們把持朝政。

隻有葉離,這個莫名其妙出現在她身邊的假太監,是真正希望她好。

燕月馨體內毒蟲盡去,再加上葉離的悉心調理,身體一天天好起來,臉色也漸漸恢複了紅潤。

嬪妃們遠遠看見燕月馨的好氣色,都說是自己送的湯湯水水起了作用,送的更為積極了。

都盼著她龍體康泰,趕緊召嬪妃侍寢。

有因為燕月馨龍體康複高興的,也有人為此不高興。

西城門下常年不見陽光的低矮土坯房裏,一個全身包裹在黑色披風裏的瘦高男人,語氣森然質問跪在他麵前的男子。

“不是說他中了你的咒毒,就算以內力強行壓製,也絕活不過一個月?”

男子額角冷汗涔涔,卻不敢抬手去擦。

“義父,兒子以項上人頭保證,確以將咒毒以內力打入皇……對方體內。”

黑衣人居高臨下俯視著男子,直到他全身微微顫抖,才緩緩離開。

料峭夜風吹動破舊木門發出吱呀輕響,男子受驚般癱坐於地,才發現背後衣服被冷汗濕透了。

黑衣男人回到家中書房,一個頭發花白,麵容醜陋的老仆近前來幫他脫去披風,露出男人的本來麵目。

竟然是左丞相田舟煥。

老仆見田舟煥麵容冷峻,低聲問道:“主人,是不是遇到難以解決的事,老奴願意替主人分憂。”

“還不是那些沒用的東西,人已經到了皇帝麵前,竟然還能失手。”

田舟煥在書桌後坐了下來,眸色陰冷語氣森然。

老仆連忙好言相勸,“雖然這次我們折了幾個人手,好在葉離成功在皇帝身邊站穩腳跟,下次……”

不提葉離還好,提起葉離,田舟煥更加憤怒。

“狗東西必定已經背叛,否則天下無人可解我西……”

“主人!”

老仆打斷田舟煥,阻止他把那兩個字說出口。

“當心隔牆有耳,我們已經努力了這麽久,萬勿因一點小事毀了大事。”

田舟煥長長呼出一口氣,臉上戾氣稍退。

“你說的對,我太浮躁了。”

老仆能理解田舟煥,身為西域貴族公子,本該享盡榮華富貴,卻為了傾覆西燕隱姓埋名近三十年,眼看大業得成,卻被叛徒斷送,難怪他會沉不住氣。

“葉離是老奴帶回來的,自有老奴親手處置他。”

田舟煥沉思良久,緩緩搖了搖頭。

“葉離的事交給你去辦,宮裏折損的人手,也想辦法盡快補齊,我不想繼續拖下去了。”

夜色漸深,燕月馨還沒睡。

她不睡,葉離自然隻能在旁邊陪著。

“小離子,你說刺客是誰派來的?”

燕月馨忽然從奏折上抬起頭來,沉聲問葉離。

葉離靠在牆角快睡著了,腦子有點反應不過來。

“陛下,您這個問題可是問錯了人,奴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哪裏知道外麵的事?”

到底還是對燕月馨不許他出宮的事心存怨念,有機會便要明示暗示一番。

燕月馨瞪他一眼,“朕懷疑是張恒那個老東西,從朕登基伊始,他沒一天消停,處處給朕添亂。”

葉離還是改不了穿越前的思維方式,覺得這種事無憑無據的不好下結論,燕月馨說是就是吧,她高興就好。

燕月馨停頓片刻,繼續說道:“你上次不是說張恒名下有間酒樓是他的**?朕準你出宮去他的酒樓找麻煩,越嚴重越好,最好直接讓酒樓關門。”

“朕已經忍那個老東西很久了,這次你隻管放開手腳狠狠給朕出口氣。”

葉離眼前一亮,“陛下說的可是真的?您真的準奴才出宮了?”

燕月馨麵無表情瞥他一眼,“朕是讓你去辦事,不是讓你在外閑逛的,你敢誤了朕的大事,朕……”

“遵旨!”

“陛下放心,奴才一定給您辦的妥妥的。”

葉離總算盼來離宮的機會,心情大好恨不得飛起來。

頓時困意全消,開始盤算出宮後去哪裏逛逛。

燕月馨看著他一臉癡漢笑,微微搖了搖頭,實在理解不了出宮有什麽好的。

像她,關在宮城之中三年多了,不也活的好好的。

第二天一早,葉離侍候完燕月馨用完早膳,便換了一身向侍衛借來的便服從小門出宮。

京城的繁華熱鬧比起現代不遑多讓,甚至有過之無不及。

葉離看得眼花繚亂,逛到快中午才想起正事來。

便決定直接到張恒的酒樓吃午飯,順手把正事辦了。

張恒的酒樓位置好,裝修的也氣派,大廳裏客滿為患。

十幾個小二端著堆滿菜肴的托盤在各桌之間穿棱,看得很是熱鬧。

葉離趁人不備,偷偷溜進了廚房,將提前準備好的泄藥倒進了一口半滿的水缸。

剛想溜走,被一個廚子看到了,高聲嗬問:“什麽人,不知道廚房不能隨便進嗎?”

葉離裝作酒醉的樣子,搖搖晃晃罵罵咧咧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