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頰不知怎麽緋紅了起來,這男人可真會撩。
“公子這話說的,看您這年紀早就該成家了吧。”這麽俊的人難道還愁沒老婆?
“哈哈,不怕姑娘笑話在下並沒有討到老婆。饒是有機會,在下的事可以和姑娘慢慢聊。但是現在,在下得去會會這毒雞哥了。”
青眼狐緊盯的在最大的那麵桌子上做莊的,半張臉都是青色的短衫男人毒雞哥。默不作聲的走了過去。
槐花娘追了幾步拉他一把,卻楞是沒有拉住,氣的直跺腳。
她可不是危言聳聽,自己是真的不希望青眼狐坐上毒雞哥的桌。
因為在那張桌子上,隻要毒雞哥不想他贏。
青眼狐根本就贏不了。
青眼狐看著鋪著綠色毛墊的紅橡木桌,看著一桌上形形色色的四五個人,在懷裏攬著大把大把的籌碼。
他們手上捏著那幹淨精巧的骨牌,牌麵的大小用圓點的數量來表示。
有的人樂嗬嗬地笑著,還跟同桌的人聊天。有的人表情緊繃,麵色陰沉似是麵臨著重大的抉擇。還有的人放鬆且自信的,背靠著椅子搭著扶手嘴上叼著精致的煙鬥,享受的眼前對手掙紮的景象。
他感到強烈的興奮,多巴胺正在不斷地從身體裏翻湧而起。這緊張刺激分分鍾決出生死的遊戲,太能夠點燃他那如同一潭死水的靈魂了。
青眼狐直直地盯著仿佛被火光迷惑住的飛蛾一般,向毒雞哥牌桌旁邊那張空****的椅子走去。他三步並作兩步的,眼看就要湊過去坐下。
然而就在半道上,青眼狐被人一把勾住脖子,一個急轉彎摁在了毒雞哥旁邊那張桌子上坐了下來。
“哎呦,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槐花娘。您這個什麽意思?”這桌客人賭局剛開,忽然來這一下子動靜還不小,都被嚇得一顫。
本來一桌子中年文人正要發作,抬眼一看是妖豔撫媚的槐花娘來了。幾個中年人臉上表情瞬息萬變,忽地轉怒為喜。色眯眯地在她身上掃來掃去。
“哎喲喂,錢大人您可真是貴人多忘事。您不記得了?前幾日幾位大人跟妾身抱怨說玩4人局的牌少了一個牌手,這不幫您弄來了嗎。”
“姑娘你幹什麽...”青眼狐的頭被夾在槐花娘的臂窩裏。腦袋直接就頂在了她的大胸上。他紅著臉困惑地問道。
“我問你,你有多少錢?”槐花娘低下頭小聲說道。
“八十兩。”青眼狐辛苦的說道。
“沒有三百兩,根本就上不了毒雞哥的桌。而且...”
“而且?”
“你會玩咱們這兒的推牌九嗎?”
“不會。”
“不會玩你就敢坐上去挑戰那個賭鬼?”
“邊玩邊學嘛。”
槐花娘聞言簡直要氣得翻白眼了,這個公子到底是哪兒的地主家跑出來的傻兒子。
而且人傻一點就算了,怎麽還那麽會賭?
居然能看穿江湖老手果子哥和大肥鵝的戲法,差點砸了她的場子。
但是現在看,若自己放任他不管,這公子哥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那你在這桌學,邊看我邊教你規則。你要是真有這個能耐,贏三百兩過去
我不攔你。沒這個能耐八十兩輸光趕緊回家!”
“成交成交,姑娘快放開我...”
青眼狐要被槐花娘夾的快要斷了氣。
“不好意思啊,各位大人。我這小情郎還跟我鬧脾氣呢,嗬嗬嗬嗬~”
槐花娘放開青眼狐,對著一桌中年人咯咯直笑。她的大胸在笑聲之下波濤洶湧,隻看得這一桌文人心潮澎湃。
“這小子行不行,別玩了一陣輸光就跑了。咱們幾位老兄弟在這桌上鬥了三年了,缺的是玩伴可不是缺錢。老板娘你可要找個水平不太差的才是啊。”錢大人,上下打量青眼狐,瞧這年輕人不上。
他們三個老兄弟都是朝中同事,下班了酷愛推牌九。幾位都是聰明人又身居高位,自然對水平一般的人是看不起的。
“哎喲喂,幾位大人放心,我這個小情郎機靈得很呢。他若是僥幸贏了錢幾位可千萬莫要怪罪。”
“這小子人看著還挺舒服,打牌能不能行就不知道了。”
“得了看在老板娘的麵子上,帶你玩幾局!”
三位文人對著青眼狐紛紛評頭論足道。
“好嘞,晚生謝謝幾位前輩照應。”青眼狐一拱手笑道。
“小子,你先呆在一邊看著,下局再加進來。抓緊時間適應氣氛,一會可別說咱們幾個欺負你。”其中一個山羊胡老頭說道。
“好說好說。”青眼狐笑了笑,隨即安靜的將注意力放在了正在進行的牌局上麵。
隻見桌上三個中年文人的麵前,各擺了兩張蓋牌。
一直和槐花娘對話的錢大人,坐在青眼狐左側。
他是中年文人當中年紀最大的,頭發已經有些許白,胡子也很茂密。看他穿著華貴,用的乃是紫色。
青眼狐估計他應該是幾人當中地位最高的。
“錢大人乃是禮部主事,出自濟南城錢家,他家世代都出進士。乃是當地有名的名門望族。”槐花娘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道。
錢大人左手端了嘴上的煙鬥,嘴角抽笑了一下,右手捏起兩張骨牌搓開這麽一看。然後一臉得意地又蓋了回去。
他獰笑道:“張大人你可都溜了三局了,這一次該和鄙人一勝負了吧。”
青眼狐右側的山羊胡張大人抿嘴一笑說道:“錢大人少來這一套,在下可不是每一次都上您的當呢。”說罷他也用手捏起兩張牌,眯著眼睛一看,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然後大手一揮往桌上擲了三個籌碼。
“那在下就如錢大人所願,先下三兩銀子。”
看到這情況,坐青眼狐對麵板著臉的削瘦文人不開心了。
“你們二位,著什麽急。我還沒看牌呢!”
“李大人您快點,別總是吊車尾啊。”錢大人不耐道。
“著什麽急,這賭錢的事越急越輸越輸越急,得慢慢來!”
李大人任誰催了都不聽,就照著自己的節奏,先抿了抿茶。然後才慢條斯理地放下茶杯,撚起桌上的牌。他看了一眼牌,右眼的眉毛一挑又板起了臉來。
“我跟。”李大人慢條斯理地按著一枚籌碼推到了桌上,不鹹不淡的來了這麽一句。他是本局的大盲注,獎池裏已經有他兩枚籌碼了,所以隻需要在加一枚即可。
“我也跟!發明牌吧。”錢大人嗬嗬一笑擲了兩枚籌碼,對著荷官說道。他是小盲注,需補二枚籌碼。
“他們這是何意啊?”青眼狐看了半天也沒明白,不過也正常。推牌九這遊戲可不是和比大小那麽沒有門檻的玩法。
“先前三位大人,麵前發的那兩張叫做底牌。那些牌九隻有牌手自己可以看。推牌九是一個比牌型大小的遊戲,牌型從大到小有。”
“皇帝同花順、同花順、四條、葫蘆、同花、順子、三條、二對、一對、散牌。”
“一局開始,每人發兩張底牌然後開始下注。下注過後第一次查牌時會在桌麵上派發三張明牌兩張暗牌,然後再下注。再揭開一張暗牌,再下注,五張明牌都揭起後下最後一輪注。每人用自己手中的兩張牌,配出最終的牌型揭開底牌。還在場的玩家依照牌型大小定勝負。”
“別人加了注,若是想贏就必須跟,中途也可以放棄自己已經下的注。若是棄了牌哪怕手牌再大也算是輸了。”
槐花娘耐著性子,在青眼狐的耳邊快速地普及規則。她簡直不敢相信,這個公子哥難道是真的不懂得賭場這些最熱門的遊戲?
那到底是誰給他的熊心豹子膽,讓他剛出新手村就衝進滿級大佬的殺場?
“有趣!如此複雜的算術題,在下還是第一次做。”
“算術題?”槐花娘聞言一臉問號。
他倆正小聲聊著,桌上荷官已經將桌子中間的三張明牌兩張安排發出來了。
那三張明牌分別是:“黑桃4點紅桃9點方塊6點。”
“整副牌九一共52張,從1點到13點。每個點數有黑紅梅方,四張不同的花色的牌。”
青眼狐點點頭算是回應槐花娘的解說,他全神貫注的腦中千百轉。想象著桌上明牌可能配成的最大牌型。
牌型一出,三位大人的表情各有了微妙的變化。
到了第2輪下注的時間了,這一局仍然是張大人先行動。
青眼狐隻見他為難地摩挲著自己的下巴,閉著眼睛想了一陣才喝了一聲說道。
“加兩注!”
錢大人眼見張大人如此,哈哈直樂。他磕了磕自己煙鬥上的灰笑道。
“紫竹兄才加二兩的注,還需要想那麽久?”
“嗯哼,張某家可不比錢大人殷實。可得多盤算盤算才是。”張大人知道錢大人故意刺激他,想通過他的反應來判斷拿到的手牌。
他倒不是很慌亂,應和著笑著解釋還調侃自己。
旁人看了也難以判斷,他究竟是故作態度還是手牌真的不大。
他倆正在嗬嗬笑著,下家李大人這次可不慢。他眼睛一淩板著瘦臉甩上兩個籌碼喊道:“跟。”
錢大人略顯驚訝的,望著他哦了一聲。
怎麽李大人這一輪這麽果斷呢,他腦子裏若有所思的玩弄了幾圈手中的籌碼。清點一下桌上的籌碼,已經有13注了。
錢大人嘴角揚起一抹狡笑高興地說到:“兩位大人頻頻加注,我看來手上的牌不小啊,不過這一輪錢某剛好運氣也不錯,那就舍命陪君子吧。”
隻見錢大人大手在籌碼堆裏抓了一摞推向獎池,霸氣地說道。
“跟!再加八注。”
這麽一來,獎池裏麵一下子已經有價值23兩的籌碼了。
錢大人這是動了殺氣啊。
壓力霎時間又回到了張大人這一邊。
他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難看了許多,錢大人這一波加注,並不在他的計劃之內。他的手牌是一張黑桃8一張梅花8。
本來作為開局還不錯,所以他開場就下了三注。但是三張點數為4、9、6的明牌一出,他這牌型也就是一個單對,並不是很大。
所以他選擇是,少許加注想要拚到四、五兩張牌揭開之後再做定奪。
但是為什麽錢大人一下子這麽早就發難了呢?
張大人縷著自己的山羊胡,盯著錢大人那張笑意盈盈的臉,不停地思考著。
過了不久他放下雙手,搭在桌子上歎了口氣。
那就隻有一個解釋了,錢大人在此時的牌型就不錯。
眼看桌麵上4、9、6三張牌,結合此時每個人手上的兩張牌,最大能湊出三個9的牌型。
但是張大人估計錢大人應該沒有三條9。
如果手上此時是三條9,那就應當是放長線釣大魚,不會現在下重手。
但他很可能有兩條9,此時加碼,錢大人就是要看他倆敢不敢和他賭。
因為對9很可能就是現在最大的牌型,至於後麵能不能改變。
那必須得先跟了這份毒藥注才能知道。
張大人眼見自己的對8,起手牌是不錯。但是沒能和桌上的牌配合起來深感可惜。
為了及時止損,不中了錢大人的套,他還是無奈的講道。
“棄牌!”
錢大人聞言大笑,然後又故作姿態地說。
“哎呀,張兄可是滑如泥鰍,怎麽抓的也抓不住啊,狡猾的很佩服佩服。”
如此輸掉了五兩銀子的張大人,當然不會有好氣。
他勉強的笑笑逞強道:“錢大人次次這麽加,早晚翻船在張某手上的。”
錢大人聞言又笑一陣,將注意力轉移到了李大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