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珂當即將昨天下午所發生的的事情如實告知。

司馬衍的臉色頓時氣得鐵青,猛地一拍案幾,怒聲道:“豈有此理,朕一心要組建的羽林騎,征西將軍豈敢如此!”

因為拍得太用力,桌子上的茶盞被打翻,司馬衍索性抓起那茶盞就往地上又是一摔,眼中充滿濃濃的怒意。

“他手握重兵,朕讓他精選勁卒,卻派出如此荒唐的一群丘八,以下犯上,聚眾鬧事,死有餘辜!”

司馬珂見司馬衍這般憤怒,心中不覺有點心疼。羽林騎是司馬衍親自要求組建的,庾亮不可能不知道司馬衍的用意。他派庾成這個攪屎棍來,雖然是想讓司馬珂下不了台,但很顯然是完全沒把司馬衍放在眼裏,也難怪司馬衍憤怒。

“陛下息怒,此事微臣也有管理不周之錯,且庾成作亂,恐並非庾征西之本意。”司馬珂急忙說道。

司馬衍冷笑道:“朕那些個舅舅,誰不是身居高位,但凡跟其沾親帶故的,誰不謀個一官半職。庾成為他族弟,若是有點涵養,豈會隻是隊主之職,他豈會不知庾成之為人?朕家的舅舅,誰的肚子裏不是荊棘好幾鬥?”

司馬珂:“……”

許久,司馬衍回過神來,臉上依舊是一副恨恨的神色,回過頭來,正色道:“皇叔請放心,那庾成豬狗一般的人物,殺了就殺了,誰敢追問,朕必當重責之。”

司馬珂心頭的大石終於放下,恭聲道:“謝陛下。”

司馬衍望著司馬珂,也露出一絲心疼的神色,道:“皇叔隻比朕略大一歲,又初回京師,根基甚淺,孤立無援,朕如此重任交給皇叔,的確是辛苦了皇叔。皇叔日後一應事宜,盡管放手而為,若有艱難險阻,朕與皇叔同進退,共同禦之!”

司馬珂神色一肅,朗聲道:“微臣拜謝陛下隆恩,微臣亦願為陛下赴湯蹈火,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從司馬衍的神色之中,司馬珂看到了信任,也看到了悲哀。

司馬衍為何會如此信任他,因為是他讓司馬衍在重重迷霧中看到了一絲曙光,而作為皇帝,身處重重迷霧的境地,原本就是一種悲涼和哀傷。

※※※

離開宮殿,出了南掖門,司馬珂翻身上馬,正準備策馬離去,卻見得不遠處的牛車上,下來一人,喊著“元謹兄”,往這邊奔來。

司馬珂定眼一看,正是謝安,臉上頓時露出會心的笑意,當即翻身下馬,迎了上去:“賢弟,別來無恙!”

司馬衍看到司馬珂,便會有一種心安的感覺。而司馬珂看到謝安,也隱隱有這麽一種感覺,因為曆史已經證明,這個稱他為兄長的少年,日後是一個運籌帷幄的千古名相。

謝安來找他,顯然是有事,因為近期他在府上的時間較少,昨夜甚至夜不歸宿,故此謝安便來皇宮門口堵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