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政治,有些東西看起來是鬧劇,其實隱藏著很深內涵,隻是當事人不願意說出來,樂得讓人以為真是鬧劇。明朝曆史上,正有一出無厘頭的大鬧劇,還有一出很無聊的肥皂劇,像極了大鬧天宮和西天取經,恰是作者源於生活的素材。
5.1無厘頭的王大臣刺萬曆帝案
大鬧天宮這場鬧劇,道家大佬太上老君放縱弼馬溫去打玉帝,這顯然是對王大臣謀刺萬曆帝案的演繹。
萬曆元年(1573)正月一天清晨,禦駕出乾清門,路中突然出現一名身穿禦馬監宦官服飾的神秘男子!當時霧很大,此人都己經到了駕前,禁衛才發現,慌忙拿下,一搜此人身上果然藏有刀刃!禁衛對其審訊,此人供稱名叫王大臣,是原隸左都督戚繼光麾下的逃兵。他不是一位姓王的大臣,而是姓王名大臣,您說這是個真名字嗎?顯然就是到最後連真實姓名都沒審出來。至於他為何穿著宦官服飾,如何走到乾清門卻無人發現,身藏刀刃奔向皇帝意欲何為,背後是否有人指使?禁衛審了半天沒個頭緒,於是萬曆帝下詔改由司禮監秉筆太監、提督東緝事廠兼管禦馬監馮保負責審理。
馮保是多年的二公公,本來理應接任司禮監掌印太監,成為大公公。但接替李春芳為首相的高拱作為外朝文官,卻多次幹預內宮人事,連續力薦資序在馮保之後的禦用監太監陳洪、尚膳監太監孟衝等人彎道超車,一次又一次阻止了馮保得正大位,馮保恨得咬牙切齒。排名靠後的大學士張居正趁機與馮保結為同盟,在高拱和新登基的萬曆帝以及兩宮皇太後之間製造誤會,最終逼高拱下野,張居正得以位居首相,不久馮保也終於圓夢司禮監掌印太監。現在馮保的東廠得到王大臣這個“資源”,又與張居正合謀,準備借此繼續攻擊高拱,逼其自殺甚至滅族!
馮保授意王大臣自供,就說高拱政治鬥爭失敗,怨恨萬曆帝,所以策劃他來行刺。不過東廠隻是秘密調查機構,沒有執法權,它調查的結果還得移交錦衣衛,繼而提交司法部門才能判決。但錦衣左都督朱希孝指出此案疑點眾多,王大臣的自供說不通,傳喚馮保來和王大臣當麵對質。結果王大臣就翻案了,對馮保大呼:“你不是許諾我富貴嗎?怎麽又把我抓起來治罪?我一個人渣,到哪兒去認識什麽高閣老(宰相)?”這等於是反而把馮保供出來了。
錦衣衛故意把這個消息放出來,朝野嘩然。少師兼太子太師、吏部尚書楊博代表行政係統,太子少保、左都禦史葛守禮代表監察係統出麵質詢。張居正也迫於輿論,告誡馮保適當收斂。最後王大臣被匆忙處斬結案,沒有牽連任何人。
應該說,《大鬧天宮》比王大臣案還要複雜精彩,這正是源於生活,高於生活。不過該劇對事件的還原度己經夠高了,同時,看懂此案,您也就明白了大鬧天宮的真相一確實是有人故意清空並引導了他打往玉帝麵前的路一您總不會認為王大臣能衝到萬曆帝麵前真的是他武藝高強無人能擋吧?
發生此案時李春芳剛退休一年多,可能正在家創作《西遊記》,自然就將此事拿來做了《大鬧天宮》這一回的原型。世本《西遊記》的主要故事框架來源於宋元話本,但《大鬧天宮》一回不見於任何其它作品,是完全的原創。
5.2官場無鬧劇,取經不無聊
大鬧天宮是不是一場無聊的鬧劇?是啊是啊!那猴子無聊死了,玉帝陛下您可千萬別怪罪啊!這個眾仙卿不要誤會,朕可沒怪罪誰,有些人就這麽無聊。這不,那如來佛也是無聊,搞什麽西天取經。
第七十七回,獅駝國青獅、白象、大鵬三大魔王騙孫悟空相信他們己將唐僧吃了。孫悟空“淒淒慘慘的,自思自忖,以心問心道:‘這都是我佛如來坐在那極樂之境,沒得事幹,弄了那三藏之經!若果有心勸善,理當送上東土,卻不是個萬古流傳?隻是舍不得送去,卻教我等來取。怎知道苦曆千山,今朝到此喪命!”’
很多人看書或看電視到此都忍不住要幫悟空罵如來幾句:你丫真是無聊到一定程度了!不就幾本經書麽?送到東土又有何妨?好,你要端姿態,熬身價,要東土人自己來取也行,那麽多人會飛,你叫個會飛的呀!偏要叫唐僧這個白白胖胖的麵和尚步履千山,而且這個和尚的肉吃了還能長生不老,引得一路妖魔出洞。這不,被吃了!隻能說你太無聊了。
真這樣認為,您就上政客的當了。
大鬧天宮是道家神仙警示玉帝,西天取經則是玉帝的回應。道家勢力這麽大,主要是因為他們掌握了道統。天庭存在的意義就是統治凡間,靠凡人的信仰和貢奉供養。當時凡人普遍信仰道教,天庭選拔神仙的主流也是道家規則一修煉成仙。這就是宋明以來的政治形態:儒家占據中華道統,朝廷存在的意義就是統治百姓,靠百姓的擁護和賦稅供養。而百姓普遍信任儒家,朝廷選拔文官的主流也是儒家規則一科舉入仕。科舉是一個客觀的選拔程序,考上是靠自己的學問,而不是皇帝恩賜,“我命由我不由天”所以考上來的這些文官不領皇帝的情,不在皇帝一手掌控中。恰如修煉是個人修為,而不是玉帝的賞賜,所以靠自身修煉成仙的道家神仙們相互認同卻漸漸將玉帝邊緣化。
其實形成這樣的政治態勢,對皇帝也不是壞事。因為在這套規則下,盡管皇帝無法構築私人勢力,別人也不行了,所以宋明兩朝絕無有權臣篡逆之事。宋有南宋四大權相一秦檜、韓侂胄、史彌遠、賈似道,明有嚴嵩、高拱、張居正,都曾炎炙一時,架空皇帝的本事不比王莽、曹操、司馬昭、楊堅、李淵小,恐怕隻有《西遊記》中的太上老君能比。但李淵之流不但架空皇帝,還能篡位,改朝換代,秦檜、嚴嵩之流卻絕無此法。盡管在職時可以架空皇帝,一旦離職就一普通人,斷無可能將權力傳承給家族。
權臣生命有限,皇朝君名永固,這其實是中國皇帝通過讓渡實權來換取虛名鞏固的一種權術。玉帝盡管招呼不動太上老君這幫道仙,但道仙們也絕無可能撼動他的地位。不過當橡皮圖章的滋味畢竟不好受,有一些自尊心強、精力旺盛的皇帝就忍不住要去和文官們爭權,最常用的一招無非就是扶植私臣當馬甲。嘉靖帝連當45年皇帝,從進京路上就開始就跟文官們鬥,鬥到死為止,不知扶植起了多少勳貴、太監、錦衣衛,還建設了西苑這個青詞基地,甚至有了“青詞宰相”之說。皇帝這樣做勢必遭到文官抵製,這就是一個討價還價的過程。當然,這個過程不能擺上桌麵,隻能暗中博弈。
西天取經,正是承載這種暗中博弈的表麵形式。道家的強勢源於掌握了最富庶的南贍部洲(大唐)信眾,佛家則想通過傳教給大唐這種形式來侵奪市場份額。三藏真經傳到東土,佛家勢力有所増強,一定程度上平衡了道家勢力。不過道家大佬也會得到相應的補償,不然絕對不會放行。具體什麽補償呢?這個就得桌上談判,桌下博弈了。就連玉帝也不是一味喂肥佛家,有些過分的事他平時不好收拾,這次借取經團路過的機會一舉鏟除,佛祖為了取經大局,也隻好忍痛割肉。
所謂取經路,就是這樣一連串複雜的博弈過程。不光是玉帝、道家、佛家,還有妖怪、散仙、龍王、人類甚至取經團成員各種利益主體,紛紛借取經這個題目表達自己的訴求。您覺得這種利益博弈很無聊嗎?而在曆史上的嘉靖朝,也確實發生過一起表麵上看起來很無聊的大鬥爭,整個西天取經都是對它的精彩演繹。
5.3大禮議——皇帝與文官的取經之戰
嘉靖帝剛剛登基就爆發了著名的“大禮議”,皇帝與文官展開了一場曠日持久的鬥爭,而鬥爭的表麵目的無聊到了極點一辯論嘉靖帝的爸爸是誰一是不是比西天取經還要無聊八倍?
嘉靖帝的堂兄明武宗(朱厚燳,藝名朱壽,年號正德),曾與文官激鬥,甚至發生過極端的“左順門事件”,用廷杖打死了不少文官。正德帝死得也很蹊蹺,30歲時一次偶然落水,得了感冒,武藝高強、能徒手搏虎(小老虎)的他居然就死了!而他還沒得來得及生孩子,也沒有親弟弟,於是在首相楊廷和的主持下,經朝廷議定,由興王朱厚溜繼位,即為嘉靖帝。
朱厚溜是正德帝的隔房堂弟,也就是明孝宗(朱祐樘,年號弘治)的侄子,不是親兒子。但既然弘治、正德一係無後,文官們便議定將朱厚溜過繼為弘治帝之子,入繼大統。這涉及到改宗問題,時年14歲的朱厚溜小朋友呢,他父親就由興獻王(朱祐杬)改為原來的伯父弘治帝(朱祐樘)啦。一般人肯定不願改換門庭,但有皇帝當還能不要?於是朱厚溜先虛以委蛇,當上皇帝後又開始耍賴,堅決要繼續認興獻王為親爹,弘治帝隻是“皇伯考”。更過分的是,他提出要把沒當過皇帝的朱祐杬奉入太廟,追贈廟號、諡號!
這就太違背道統了,雖然中國人是很現實的,這種替死人過家家的表麵功夫無傷大雅,大臣們犯不著為個死人的名號跟皇帝較勁,更何況這應該算皇室的家事。但隨著曆史的進步就不行了!宋英宗(趙曙)的情況和嘉靖帝相同,想尊禮生父濮安懿王(趙允讓)為皇考(去世的父皇),但司馬光等臣僚堅持要求他尊禮宋仁宗(趙禎)為皇考,其生父隻能為皇伯考,結果引發了長達四年的“濮議”。五百年後,明朝又為同樣的事爆發了更加嚴重,長達二十八年的“大禮議”。嘉靖帝和文官們每天為此辯論得臉紅筋漲,因此被罰俸、杖責甚至免官的大臣不計其數,連德高望重的首相楊廷和也在嘉靖三年(1524)被罷免。可大家就是前仆後繼,前後至少有兩百名以上的廷臣因此被罷官,罰俸、廷杖的更不計其數。
文官掌握道統大權,但不聽皇帝的話。勳貴、宮妃、太監、錦衣衛這些私臣是皇帝的貼心豆瓣,但沒什麽權,甚至在禮法辯論中都幫不上忙一這套封建禮法對他們來說太複雜了。這就是明朝皇帝的大苦痛。當然,絕大多數文官反對皇帝亂搞,也有極少數人劍走偏鋒,放下了儒家士子的禮義廉恥,這其中就以大奸似忠的張璁(後避嘉靖帝諱改名張孚敬)為代表。張璁力挺嘉靖帝不合禮法的倡議,並充分運用他的禮法知識幫皇帝與文官們辯論。終於在嘉靖十七年(1538),明廷追尊朱祐杬廟號為“睿宗”,嘉靖二十七年(1548)神主奉入太廟。
很顯然,濮議、大禮議不是真的為了爭論爸爸是誰,而是爭論誰說了算的問題,是嘉靖帝故意挑起,與文官爭奪發言權的政治鬥爭。嘉靖帝對文官們的隨意擺布不滿,想提高自己的話語權,文官則企圖磨平這枚有棱角的橡皮圖章。雙方借這個題目進行了二十八年(西天取經的兩倍)的漫長鬥爭,終以嘉靖帝慘勝告終。這是一場極其劇烈甚至近乎擺上桌麵的鬥爭,一點都不無聊。
從“大禮議”的結果看,嘉靖帝似乎贏了,但從此皇帝和文官的關係也就更差。中華帝國自唐宋以降,行政體係愈發完善,皇權己經被文官分割了不少,到明朝基本上隻剩下一個批紅的權力。在明朝的行政體係中,各部門草擬方案,由內閣研究是否批準或者修改,然後以“票擬”(在奏折上麵貼一張紙,寫上內閣意見)形式呈報給皇帝用朱筆批示可否。皇帝似乎掌握著最終決定權,但事實上皇帝接到奏報時內閣己經把處理意見寫得很清楚,無非就是象征性地讓您表示一下同意而己。那如果不同意呢?內閣會不會按您的意思再報?這就得看關係了。關係好當然好說,關係不好那就公事公辦。“大禮議”之前,大家還是很給皇帝麵子,也願意在形成正式文件之前先征求一下皇帝的意見。但之後顯然就沒這回事了,官員們將皇帝徹底排除出決策核心,每次呈報的奏章皇帝就真的隻能批個是否了。嘉靖帝在取得“大禮議”勝利後,縮進中宮,號稱“內閣奏報二十三年不曾更動一字”,徹底淪為橡皮圖章。
當然,皇帝也會利用自己的虛名爭一些實權,比如扶植私臣建設一個內朝,尤其是在文官中尋求願意委身於己的少數派。對於官場上打拚的文官們來說也更複雜了,到底是走主流路線,做一個傳統的好文官,還是投靠私臣集團呢?這個操作取舍就真不是一兩句能說清了,《西遊記》如此鴻篇巨著也隻能道出其中一二。
嘉靖、隆慶、萬曆三朝的百年鬥爭最為複雜激烈,《西遊記》主要就是講這一段的事兒,對這段曆史有個大致印象,有助於理解《西遊記》的深意。
5.4取經本質是玉帝扶植佛教來平衡道教
這是一個我們還將反複提及的話題,西天取經的本質是宇宙最高主宰玉皇大帝發起,増強佛教勢力,用以平衡道教勢力的一項活動。
曆史上是先有大禮議,而後才發生王大臣案。不過在《西遊記》中卻是先大鬧天宮,而後才取經,這是作者根據需要進行的藝術加工。而且曆史上馮保說高拱派王大臣刺殺萬曆帝,很可能是誣陷,李春芳卻來個高於生活,寫道祖真的放出殺手衝殺玉帝!當然,太上老君也未必真想就這樣把玉帝一棒子敲死,主要是一種威懾警示,向玉帝展示道家神仙(文官)可以在突發危機麵前,讓天兵天將公然不保玉帝。而玉帝對此的回應則是一搬出佛教神仙(私臣),並順勢開啟了取經工程。
孫悟空跟如來賭賽,佛祖對孫悟空說:“如果你能賭贏,可以讓玉帝到西天居住。”這話表麵上對孫悟空說,其實恰恰是說給在場除孫悟空之外的(道家)神仙聽的。意思是就算你們道家容不得玉帝,要撕破臉,但我西天忠於玉帝,他還有反撲餘地。皇帝畢竟掌握著總的道義製高點,他的反撲不容忽視。這仿佛讓人看到:宰相高拱指使王大臣刺殺萬曆帝,禁衛均不阻攔,小皇帝大喊:“大伴兒(他對馮保的昵稱)快來護我!”大伴兒立馬跳出奮勇擋在身前:“皇上別怕,閣老要害您,有大伴兒舍身護著呐!”緊接著,佛祖回到西天,開始著手取經工程。作為小說,先爆發矛盾,再通過取經來反擊,更通暢一些。
嘉靖帝的私臣形式花樣繁多,皇親、勳貴、宮妃、太監、道士、錦衣衛......幾乎曆史上出現過的私臣形式他都用了個遍。不過他最大的一個創舉還得屬“詞臣”,也就是他以青詞而不以八股文為標準,從文官中再選拔出一幫善寫青詞的人,充為心腹。絕大多數文官對此嗤之以鼻,甚至激烈反對,但仍有極少數人為了邀寵,厚著臉皮加入了這個行列,背棄儒學,勤練青詞(棄道從佛),這種人就是明確站隊,可以引為心腹。
明朝宰相正式的說法是“入直文淵閣”,並加掛內閣大學士銜,意即在文淵閣當值,批閱奏章、草擬詔旨即為真宰相。嘉靖帝則別出心裁地發明了個“入直西苑”,企圖弄一幫人將西苑打造成內部朝廷,即在紫禁城太液池西岸修建了一個西苑,大量“詞臣”侍奉他長期不上朝而在此修仙。著名的“青詞宰相”張璁、夏言、顧鼎臣、嚴嵩都在西苑和文淵閣兩頭奔走,李春芳同誌後來也加入了這個頗受詬病的行列。當然,還有一大幫人考不上進士,沒資格摸到文淵閣的地板,就隻能專心在西苑陪嘉靖老兒修仙了,代表人物有成國公朱希忠(勳貴)、京山侯崔元(永康公主駙馬)、錦衣都督陸炳,還有邵元節、陶仲文等一大幫道士。這些人都沒有通過科考,更談不上銓選、會推等正當程序,所以朝廷不認可他們是真宰相,隻是嘉靖帝的私人小夥伴,也就是所謂私臣。
值得注意的是,曆史上皇帝扶植私臣,最愛用的其實是太監。因為太監是私家奴婢,最聽話最貼心,但嘉靖朝恰恰是個特例,因為之前正德朝太監中出了一個大妖孽一劉瑾,甚至形成了一波“閹黨”行情,給了明朝人切膚之痛。所以嘉靖帝一登基,首先宣布要狠刹太監幹政之風。嘉靖一朝四十五年,確實是太監幹政最少的一朝。但事實上,嘉靖帝任用私人比任何一朝明帝都要嚴重,他隻是避開了太監這個最敏感的類別而己。更何況,嘉靖朝太監也並非完全退出政治舞台,隻是有了劉瑾之鑒,他們更加謹慎罷了。嘉靖末、隆慶初,太監政治己經重新登場,高拱、張居正的劇烈鬥爭己經明確引入孟衝、馮保等大太監助力。這些都發生在李春芳眼皮子底下,他看到的恰恰是太監政治這個壓抑許久的野性力量重新崛起的過程。
回到小說,佛教集團就籠統指代玉帝私臣,道教神仙籠統指代靠自身修煉“金丹大道”成仙的神仙,分別對應現實中靠各種非主流路徑入官的私臣和科舉進士出身的正統文官。當然,還有一些居於兩派之間的,也就是科舉進士出身,但也投效私黨的那部分人一作者自己也是。事實上,每次說到“西天取經”,很難讓人不聯想到“西苑青詞”,小說裏的幾個主角艱辛的西天取經路,何嚐不是作者對自己同樣艱辛的西苑青詞路的真實寫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