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林總和林先生可以在正經和調情場合都可以使用的稱呼,而是簡簡單單的“哎”。
林飲溪握著手機,平穩的呼吸有一瞬的錯亂,短暫幾秒恢複如常,他勾著微末的笑意:“新年之後,我們有很多時間。”
白商枝以為他指的是過完年回去之後,卻沒想到在大年初二那天,接到了他的電話。
她剛起沒多久,正在化妝,準備和朱瀟一起去外婆家。
這兩天過年,大家都比較忙,她也沒怎麽聯係林飲溪,包括跨年晚上也隻是象征性地給對方發了句新年快樂。
接通電話,她聽見細碎的鞭炮聲響:“你在外麵?”
林飲溪說:“我在你家樓下。”
白商枝懵了兩秒,迅速起身趴到窗邊,果然看到熟悉身影。他穿著深色的長款大衣立在牆邊,握著手機微微抬頭往上。距離太遠,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她拿起件外套披上往外走,連朱瀟的“去哪兒”都沒來得及應答。
林飲溪隨意靠向旁邊的牆壁,側臉輪廓利落分明,依舊挾著點冷漠的疏離。聽到腳步聲,緩緩挪開視線望了過來。
漆黑深沉的眼眸直勾勾盯著她,等人站到麵前,才眯了下眼睛:“新年快樂。”
南方雖然不供暖,但家裏長時間開著空調。她裏麵隻穿了件單薄的睡裙,大概是以前的,卡通圖案不像她現在的風格。臉上的妝很淡,還沒化完,頭發隨手在腦後綁了馬尾。
白商枝啊了聲,幹巴巴地回:“新年快樂。”
兩人僵持半分鍾,林飲溪自然地將她的手撈進掌心:“冷嗎?”
她搖搖頭:“你怎麽來了?”
“不是你說想我了?”他扯了下她肩膀上即將掉落的外套,攬著人往樓上走。
手被人攥進在掌心,肩膀被人攬著,整個身體貼近他懷裏。親昵自然的像是相處了好些年的夫妻。
白商枝毫不懷疑,即便換個人,林飲溪也可以是體貼的丈夫。
等電梯期間,兩人碰到了樓下的徐阿姨,她和朱瀟關係不錯,以前時常會到家裏玩。她驚歎一聲:“小枝找男朋友了呀。”
白商枝尷尬地笑笑,動了動手腕,掙開了他的束縛,簡單介紹:“這是徐阿姨,我媽的朋友。”
林飲溪微微頷首,禮貌客氣地說:“你好,徐阿姨,我是商枝的丈夫。”
徐阿姨看向她,驚訝道:“你結婚了?怎麽沒聽你媽說啊。”
白商枝:“……”
朱瀟責怪白商枝瞞著她,但很快她意識到在接下來難得一聚的家庭聚會中,優秀的女婿將成為她炫耀的資本。
白商枝一眼便知道母親在想些什麽,無奈地將他拉到房間,事先跟他講了下她家的家庭氛圍,並讓他做好成為接下來這場聚會中焦點的準備。
林飲溪垂著眸,手指覆在她腰上,不時“嗯”幾聲,以示回應。等到人說完,才撫著她的臉頰:“我不介意。”
話語甫落,他便傾身而來。唇瓣被人咬著,纖細的腰貼著他的身體,薄軟的布料磋磨出褶皺。
空調呲呲往外冒熱氣,耳邊隱隱聽見客廳裏母親收拾東西的聲音。
白商枝喘息著退開,微揚的桃花眼弧度漂亮,末端紅的勾人,她抬指點了點,纖長的手指若有似無地劃過他的腹部:“到底是我想,還是你想?”
林飲溪喉結滾動,往前逼了步,將她抵在牆邊,落在耳邊的聲音低啞性感:“時間不夠。”
她挑起眉,拿準了對方現在做不了什麽,惡劣地戳了戳他的胸口:“是啊,怎麽辦呢。”
林飲溪笑著輕吻她的唇:“快收拾,伯母該發急了。”
白商枝:“……”
.
林飲溪上次大方揮霍事件早已在親戚間傳開,隻是人傳人的消息細節上有些許偏差。
尤其是五六歲的年齡差越傳越大,到最後傳成她找了個大十幾歲的暴發戶。
他們到之前,小姨還在惋惜,而二舅媽裝模作樣說:“就是因為長得漂亮,有錢人才看得上啊,不然人家要她做什麽。”
白商枝推門聽到便是這句,臉瞬間冷下來。親戚們都知道她們母女的脾氣,氣氛頓時僵住。
林飲溪第一次見家裏親戚,開口打破沉默,簡單問好。
這與眾人討論的暴發戶顯然差的有些遠,剛剛發言的二舅媽臉色不太好看。
小輩和長輩不在一桌,白商枝牽著他找了個位置坐下,介紹桌上的兄弟姐妹。他們小輩之間相處簡單愉快,不會拿長輩之間的矛盾鬧別扭。
幾個弟弟妹妹乖巧地喊姐夫,然後八卦地打探兩人間的事。
“我姐眼高於頂,這麽多年就沒見她找過男朋友,姐夫你是怎麽把她拿下的?”
“你不是廢話,肯定因為姐夫長得好看。”
“我姐是那麽膚淺的人嗎?”
“……”
林飲溪心裏想,你姐確實是。這話他沒說出口,隻是淡淡說了句:“她追的我。”
幾人沉默著看向旁邊的人。一臉的不敢相信。
白商枝欣然承認:“對,我追的他。”
林飲溪對於他們口中過去的事情很感興趣,從那些微不足道的事情裏捕捉到白商枝小時候的蛛絲馬跡,這讓他感到新奇。
可惜聊到興起,朱瀟忽然招手叫他過去。
他隻好暫時止住話題,起身走到隔壁桌。
結果剛落坐身後便跟上來一個人影,桌上已經沒有其他空位,白商枝站在他身後沒動。
二舅媽笑道:“小枝,這桌沒空了,先回去吧。”
白商枝眯了下眼睛,拍拍男朋友的肩膀:“有空。”
林飲溪抬眼迎上目光,往旁邊挪了挪,給她讓出一半的位置。
幾個長輩笑小情侶還在熱戀中,連幾分鍾都分不開。
她輕笑一聲,大大方方坐過去:“我還不是怕你們欺負我男朋友。”
林飲溪沒說話,隻看著她笑。糾纏的手指從中掙脫束縛,反握回去。他偏了下頭,用隻能兩人聽見的聲音說:“拜托小枝保護好我。”
白商枝耳朵有點紅,臉上卻半分未現。
長輩親戚無非是問家庭事業方麵的問題,林飲溪在上麵不僅挑不出毛病,在同齡人中更是遙遙領先。
臨了,快吃完飯,不知誰提了句之前他在醫院結賬的事,說年輕人財大氣粗,暗含意思不過是想找個人結賬。
白商枝冷哼了聲,知道他們在這兒等著,護短地擋在他身前:“憑什麽要我們家飲溪付賬啊?長輩都在這兒,哪有小輩結賬的道理。”
林飲溪垂眸,她化著漂亮又精致的妝容在外張揚放肆,半點吃不得虧。
“我們家飲溪”幾個字落在耳邊,讓他心軟了軟。他好像看見一隻張牙舞爪的貓擋在身前。
林飲溪低聲笑起來,自她身後走出,輕輕拍了拍貓咪的頭:“沒關係。”
他快速結了賬,結束這一場吵鬧的聚會。
白商枝氣了一路,蹙著眉指責:“你逞什麽能。”
“沒多少。”他捏了捏她的下巴。
白商枝眯了下眼睛,張嘴咬住修長的食指,她聲大雨點小,不敢用力。這就導致原本的報複成了調.情的勾引。
朱瀟沒跟他們一起回來,去了小姨家。她們姐妹倆感情好,有段時間沒聚,估計要待上幾天。
兩人回來前,去了樓下的小超市。白商枝欲蓋彌彰地說要買生活用品,最後拿了盒**,他跟在身後,默默又拿了兩盒。
導致小超市的奶奶看了他們好一會兒,還好心提醒他們:“年輕人要多注意身體。”
白商枝嗆了下。
說來兩人也不過幾天沒見,然而回到家關上門的那刻,他們都有些急。
窗外劈裏啪啦的炮竹聲不斷,半開的窗簾可以看見漆黑的天空和底下奔走的孩童。
她沒忘記開空調,仍然對南方不供暖這件事耿耿於懷。
林飲溪身上沾了些濕冷,覆過來的那刻,涼意將她裹挾。
空調的溫度很快升高,體溫逐漸上升,寒意被驅散,那一點涼便格外清晰。
張牙舞爪的貓此時乖的不像話,瀲灩多情的眼眸蒙了層霧氣。
逗弄時間長,始終沒進入正題,貓又伸出尖銳的爪。好在養貓的人摸清了它的脾性,同時以武力壓製。
高傲的貓咪此時委屈地抽抽鼻子:“你手好涼。”
“幫我暖一下。”林飲溪親了親她的唇,趁她思維還清晰的時候說,“還記得我們的協議嗎?”
她垂著眸,腳踝被人鉗製在一側,無法動彈,妥協地點頭。
“不,你忘記了。”
窗外忽然閃過抹燦爛的光,隨著響聲在半空綻放。床單被人攥出褶皺,急促的呼吸溢出甜軟的鼻音。
白商枝還沒緩過來,他附在耳側說:“之前我們說好,你要適當接受丈夫的幫助。”
她皺著眉,結賬和協議的事在腦海裏攪和在一起:“這是你要的獎勵?”
林飲溪挑眉輕輕咬上她的耳垂:“剛剛的是懲罰。”
春節在白商枝的印象裏是為數不多要有儀式感的節日,都說新年新氣象,辭舊迎新,將不好的事情丟在過去,迎來嶄新的一年。
而這一年裏遇見林飲溪對她來說是意料之外的事,結婚更是。
她不知道未來一年是什麽樣的,但現在卻讓她覺得這年有點太漫長了。
在迷糊昏沉中,她聽見林飲溪低沉的嗓音:“這才是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