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眠前腳剛離開實驗室,後腳就在實驗大樓底下被那天一起喝酒的師兄攔住了。

“塗塗!”

塗眠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是在叫自己,直到師兄拍了他肩膀:“你想什麽呢,我喊你半天了。”

“啊?!師兄,你叫我什麽?”

“塗塗啊。”

塗眠的眉頭瞬間展不開了,自從他和學長那張合照流傳在告白牆上以後,現在但凡他見一個認識的人,對方都會說,“哦,你就是那個‘圖圖’啊”“這不是那個告白牆上大名鼎鼎的阿婆主”“欸欸,我可是關注了你的哦,不得請我搓一頓”……

塗眠疑惑地看了師兄一眼,師兄神經比他還大條,他甚至以為塗眠是疑惑他為什麽沒有上去做實驗,還自己交代起來。

“我剛和徹哥練完,從健身房回來,你回宿舍嗎,那我們一起?”

說完他湊到塗眠麵前,看到塗眠的表情並沒有變:“塗塗,你怎麽還是這副爛表情?”

“呃,”塗眠突然覺得自己有點社恐了,他努力地消化了一下現在接收的信息,才問出來,“你?也?關注我X站賬號了?”

“沒有啊,我連你ID都不知道。不過師姐說你發的那些視頻,都是我們之前的經曆。我們都是一個院出來的,”邊說師兄邊搖頭,“都這麽苦了,我還關注你,複習一遍我吃過的苦?!我、我是命裏缺苦還是怎麽的啊?”

“那你,怎麽也叫我‘圖圖’?”

塗眠沒接師兄叫苦的茬。他想,既然師兄都不知道自己的ID,應該也不知道他叫圖圖才對。

師兄不假思索:“徹哥叫的啊。”

“啊?!”塗眠確實吃了個大驚。

“啊!”師兄把吃驚吃得停住腳的人搡著往前走,“那天你喝多了,徹哥把你帶回去,就叫你塗塗啊,你不是還應了。”

原來此塗塗非彼圖圖。

是塗眠想多了。

師兄不以為意,他繼續說道:“我們當時還笑他了,說你叫塗眠,為啥他不叫你眠眠,要叫塗塗?他說,因為你喜歡。”

“滾呐,誰說我喜歡了?”塗眠小聲地嗔了一句。

“你自己說的啊。你怎麽開始不認帳了。”

“我?”塗眠指著自己,一臉驚訝,表達著難以置信。

“就你趴人家肩頭,大喊了一聲,‘對!我喜歡’。”

塗眠的眼睛現在是驚得跟老式電話的聽筒一樣大了。

“我、我還說過這種話?”

師兄看著塗眠大驚小怪,不以為然:“啊,你還拉著我叫‘爸爸背’呢。”

塗眠歪頭:“所以……是師兄你背我回來的?”

師兄輕嗤:“那怎麽可能,你做什麽美夢呢?!我的打算可是三十歲得女。所以現在暫時沒有收養異性兒子的打算。”

“……”

“我可不像徹哥,自願當爹。”

“啊?是徹哥背我回來的?”

“對啊,你逮著人就喊爸爸背,我那三歲侄兒都不如你黏人。也就徹哥,喜歡給你當爸爸,你叫他,他還答應呢。”

“……”

怎麽有人,明明可以當兄弟,卻一直想給塗眠當爸爸啊?!

明明是單純的、好好的兄弟情,一定要搞成父子情嗎?

這種便宜他蔣徹也要占?

能有這麽爽?!

“真是瘋子!”

塗眠本來想這麽發消息過去罵蔣徹,但是轉頭想到這個人是蔣徹,又覺得好像是情理之中。反正蔣徹也不是第一次給他當爹,上次在密室,他也叫過蔣徹一聲“爸爸”,雖然在vlog裏被他消音了。

“那我,還發了別的酒瘋嗎?”

師兄看著宿舍樓下的飲料販賣機,訛塗眠:“那肯定還有,請我喝個水,我告訴你。”

“請!”塗眠爽快地掃了碼,等水從貨架上掉下來,“你繼續。我還發了什麽瘋?”

“哈哈哈,”也不知道師兄想到了什麽,反正他是先笑為敬了,笑完才開口說道,“徹哥把你背回寢室,你鬧著說你要睡爸爸的床,然後徹哥把你放他**了,你說那不是你爸的床!哈哈哈,我們都說那就是,你還不信。徹哥就問:‘我是不是你爸爸?’你點頭,他說:‘那我的床,是不是你爸爸的床?’你說:‘是!’”

“然後,我就睡了?”

“差不多吧。”

“差不多?”

“就、就是你非要讓徹哥跟你一起睡,哈哈哈。你還非要扒著徹哥一起睡,像一隻大螃蟹那種,四仰八叉的,你懂吧……”

像一隻大螃蟹,塗眠還能想象,但是四仰八叉,這……屬實是對塗眠九年義務教育水平的閱讀理解能力的最大考驗。非要說有什麽不對的話,應該是師兄的直男描述聽起來,很缺乏美感,但是!

就這樣吧。

挺好。

塗眠這麽給自己催眠,他不想了解其他細節了,也不太想了解自己是怎麽扒著人睡的。而且這個對象,如果是女生,他的一世英名也就爛到底了嘛,大不了,他還可以擺爛,就大大方方地承認,自己是媽寶男,就是這麽爛!

現在這個對象是蔣徹,他連怎麽擺爛都不知道。

幸好,蔣徹是直男。

他應該不介意。

吧。

塗眠突然也不能確定,蔣徹到底介不介意了。要是不介意沒必要避著自己吧……但要是介意,這也太矯情了吧。不就是倆男的抱著睡了嗎?又不是“勉為騎男”,更不是“男上加男”,而且,塗眠對蔣徹的菊……那個位置,絕對沒有那種心思,塗眠在心裏打包票!

那?

“那我後來沒有發別的瘋了吧?”

師兄認真地想了想:“沒了吧,你拉著徹哥睡覺之後,我們幫你們關了燈就走了,後來發生啥我也不知道啊,不過看第二天徹哥全須全尾的,應該也沒什麽問題吧。”

這麽說著,師兄突然也發覺了什麽不對,他打量著塗眠,眼裏多了點審度:“不對!你怎麽這麽問?你們父子關係破裂了?”

“嗯。快斷絕關係了。應該是我喝多了,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他幾天沒理我了。”

“嘖。”師兄擺出了一副比塗眠還發愁的表情,他摸了摸下巴,似乎在找尋合適的解決方案,最後,他延續了本學院不靠譜的精神,跟塗眠師姐一樣,出了個毫無助益的餿主意。

他說:“要不,你再去叫他一聲爸爸?畢竟他那天把你從校門背到宿舍,還上了三樓呢。你黏人一點,多個爸爸,淨賺。”

“Tui!這爸爸給你,你要不要?!”

“……”腰子—

-----

圖圖:所以我到底哪裏惹到學長了呢?

cece:都到這兒了,還不知道?

圖圖:這兒?!

cece:低頭看)這兒!

圖圖:看腳)這兒?

cece:歎氣)沒事了。

cece OS:《論養了個不開竅的“兒子”是什麽樣的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