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口氣。
林言的眼角醞起一抹難以看透的情緒,似笑非笑。
“雲香樓怎會看得上我們一個小小的飲食攤子?”
“攤子我們的確看不上,但你賣的東西我很感興趣,你說個數,過分些也無妨,把你的配方都賣給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以後你不可以售賣。”
林言有點兒無奈。
這個時代的人,腦子裏都塞綠毛了?
啥智商啊……
所謂的吞並就是花錢買走全部配方,那萬一他之後又做出更吸引人的東西呢?
要他說,這錢還不如花在買凶上,雇人直接把他殺了更保險些!
這都能在縣城開上最大的酒樓,看樣子這個時代的商戰手段,都挺樸實無華。
既然對方沒啥腦子,那林言倒不介意逗逗他:
“行啊,你也知道,我現在手裏的三樣東西,樣樣銷量都很抗打,既然你說我可以開的過分些,那我問你,雲香樓拋去食材、灶火、員工、維護、研發、對外等等費用,還剩多少利潤,我要你們半年淨利潤的百分之五十,不過分吧?”
“這……”姓賈的麵露難色。
“怎麽,賈老板意下如何?”
“這個,我,怎麽說呢……”
林言眉心微皺,他突然覺得有點兒不太對勁兒:“賈老板,你作為經營者,不會根本就不了解自家產業的淨收入吧?”
賈老板下意識拿起方帕子擦了擦臉:“我當然知道,哎呀,肚子有點兒不舒服,我先方便一下,抱歉,請稍等!”
說完,他便匆匆離開雅間,方才侍茶的小廝也跟著離開。
林言此時的懷疑已經達到頂峰。
不對勁。
這個賈老板不對勁……
林言起身觀察著這間屋子。
此間位於雲香樓二層走廊後方,擺放和一些雜物,房間應該不小,但被布簾隔開,布簾那邊,看不到什麽情況。
他仔細觀察了一圈之後,總算發現了端倪。
無奈的搖了搖頭,坐回桌邊。
真搞不懂這雲香樓的老板想幹什麽,非要跟他耍這種幼稚的伎倆。
過了一陣子,那個賈老板總算回來了。
這次他的表情似乎自信了很多:“久等了,林小友,咱們繼續談吧,剛剛你開出的條件,我考慮過了,感覺稍微有點兒不合理,你看,能不能再降低些?”
“真是為難賈老板了,出恭還不忘考慮生意的事情。”
姓賈的幹笑兩聲:“哈、哈哈,習慣了,習慣了……”
他愚蠢的表現跟匱乏的言語,讓林言失去了陪他玩的興致:“還是讓你們主人家親自出來跟我聊吧,這樣傳話,不嫌麻煩?”
“什、什麽?”他慌了,下巴微抖著,就連那顆黑痣也跟著哆嗦。
“這種小把戲瞞不過我的,做生意以誠信為本,你們如此敷衍我,實在讓我有些不快。”雖然林言現在還是小販的身份,但畢竟身上有對方想要的東西,說話也自然多了幾分分量。
他將茶盞重重放在桌子上。
嚇得姓賈的脊背一僵。
讓這樣一家大酒樓在縣城站住腳,什麽牛鬼蛇神都要打交道,就他這愣樣兒,根本不可能是這裏的老板。
“啪啪啪……”
細微的推門聲伴隨著一連串掌聲。
身後,一個女人嫋嫋婷婷的走了進來:“我果然沒看錯人,林公子,很不一般呢。”
林言一回頭,就看見一個紅衣女子,容貌美豔動人,紅唇一勾仿佛就能讓男人神魂顛倒,尤其是一身紅裙,布料微透,一雙細長的美腿若隱若現。
光是一個走進來的動作,都讓人不由癡醉。
“過獎了。”
林言完全坐得住。
畢竟家裏夫人的美貌跟她不相上下。
女人落座的同時,姓賈的也站了起來。
“你是怎麽知道他不是主家的?”她用修長的手指支撐著臉頰。
看向林言的目光充滿探究。
“首先,他支支吾吾說不出雲香樓的淨收入就讓人起疑,正常情況,沒有人會願意舍棄半年淨收入的百分之五十,隻為得到三個配方,而且這其中淡季旺季我都沒算進去,如果他是老板的話,應該會一口拒絕才對。”
“聰明。”她麵上綻開一個嬌嬈的笑。
林言也跟著笑:“最主要的是,這屋子裏有一股濃鬱的脂粉香氣,就算你把所有女子的用品都藏在布簾後頭,味道也擋不住。”
“真是精彩。”她笑著誇讚,又露出一絲難過的表情,難過之中還帶著無與倫比的嫵媚:
“實在抱歉,林公子,倒不是奴家不誠,而是家中男人去的早,我一個寡婦經營這麽大的飯店,難免讓人瞧不起,所以人前就找了個替我傳話的。”
“賈老板,假老板……真有意思。”在林言看來,她就像是千年的狐狸精在他麵前唱了個雙簧。
“林公子可願理解我?”
“理解。”
“太好了。”
“但是不理解你為什麽要選擇吞並,或者說,買斷配方?”
她臉上可憐巴巴的表情崩壞了一秒:
“大魚吃小魚,這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每每遇上有可能威脅到我雲香樓的存在,我都是這樣處理的……買斷,這是個很新鮮的詞兒。”
“難道就不能合作嗎?”
“不能,且不說從未開過先河,若是換了旁人也許可以考慮,但你絕對不行,你太有可能戰勝我了。”
……這是什麽邏輯。
她明知道他有可能威脅到雲香樓,卻完全沒考慮到將他驅逐或者痛下殺手,難道買走配方,他身上的能力也會跟著走嗎?
這女人,長得妖裏妖氣,腦瓜有點兒小聰明但不多。
林言深深覺得,跟做生意相比,她更適合養在家裏。
“我們可以商量一個你滿意的價錢,不考慮賣給我麽?”她那雙似水的眼睛一眨一眨。
“抱歉,不了。”
“拒絕我?你就不擔心,我給你使絆子?”
“上一個給我使絆子的,現在距離家破人亡就差一步了。”林言說的是李家:
“沒其他事情的話我就先告辭了。”
“等等,我總覺得我們還會再見麵,我叫許霜。”她在他身後說。
林言腳步微微一頓,聽完她的話便離開了。
許霜一直認為自己的直覺很準。
她總覺得往後跟林言一定會再生瓜葛。
“不管你有什麽辦事,我都不會讓你威脅到我的雲香樓,走著瞧吧。”
她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