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斯塔黑著臉,認真說道:“格雷克,你應該相信我的審美與道德。”

這種莫名其妙的鍋絕對不能背!

“你真的沒有跟格曼妮夫人扯上什麽關係?”

“沒有!”

“可有人向格曼妮夫人問起你時,她一臉滿足說道:你是一位遠比外表看起來更加成熟可靠的男人。”

“……”

哈斯塔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格曼妮夫人這個回答可真是道盡說話的藝術啊!

就算自己有所不滿,也無法就這件事情發難,畢竟單從字麵意思上來看,格曼妮是在誇讚自己。

可再加上一個滿足的表情,就很容易讓人產生遐想與誤解,他不信格曼妮夫人不清楚這一點。

哈斯塔不想再討論這個問題,在這種事情上,他根本就不是那位格曼妮夫人的對手。

“格雷克,你今天不用忙著去處理事情嗎?”

“等跟你用過午餐,下午再回去處理那些事情。”

“我這裏暫時還沒有廚師……”哈斯塔有點尷尬。

格雷克笑道:“我剛想去嚐嚐因蒂斯風味的午餐。”

“……格雷克,你是想來加重我本來就不富裕的財政嗎?”

“身為一位合格的貴族,為了維持必要的體麵,付出一點點代價也是值得的。”格雷克臉上笑容更加燦爛。

“格雷克你知道哪裏有賣血的地方嗎?”

“東區那邊應該有提供這個服務。”

“唉……”

……

兩人又聊了一段時間,期間還有不少居住在附近的富商跟小貴族們前來拜訪。

格雷克也沒有避嫌的打算,反而是熱情與哈斯塔一同接待前來拜訪的客人。

哈斯塔知道他的意思,這是為了讓別人明白,哪怕坎貝爾家族已經沒落,可還有他格雷克·尼根做堅固的後盾。

臨近中午時分,兩人送走所有來訪者,乘坐著格雷克的豪華大馬車前往奢侈的因蒂斯餐廳。

格雷克顯然是這裏的常客,很熟練就點了一大桌豪華料理,哈斯塔補充性點了兩道甜品。

這家因蒂斯餐廳據說是繼承了羅塞爾大帝的家鄉口味,所做出的料理有別於魯恩這種美食荒漠。

哈斯塔很喜歡這些菜肴的味道,尤其就著幾碟精致小菜配上一碗米飯,讓他吃的很滿足。

享受完午餐,格雷克很自然就讓隨行的侍從前往買單,沒有加重哈斯塔那脆弱的經濟窘況。

“我在巴伐特銀行給你安排一個法律顧問的職位吧,平日裏你也不用去上班,等你想去的時候再去。”

“至於周薪方麵,嗯,暫時就10鎊吧。”

“你先不用忙著拒絕,我這樣安排也有我自己的私心。”

格雷克已經意識到哈斯塔的財政狀況遠比自己所想的要窘迫,身為一位朋友,他必然要提供自己力所能及的幫助。

“不,格雷克,你還是高估了我的財政狀況,我是真的沒想著要拒絕……”哈斯塔心中歎息,目光複雜,默默不說話。

他已經想通了,既然拒絕不了,那就躺下好好享受吧。

周薪10鎊,年薪就能有500多鎊,這就已經足夠一家三口維持一個相對體麵的生活,還能想上班就上班,不想上班的話也不用提前請假和打招呼。

這樣的工作,簡直是將一碗軟飯端到自己麵前,還小心翼翼喂自己吃。

見哈斯塔沒有拒絕,格雷克臉上有了笑容,同時也在後悔,剛才自己應該將周薪再提高幾倍,以便更好幫助自己的好朋友渡過這段貧窮的日子。

但是這麽做的話,哈斯塔可能就不會輕易接受自己的好意。

唉,哈斯塔哪裏都好,就是拉不下麵子來。

不然自己還能再送給他一套皇後區的房子以及每年能固定產生收益的種植園。

……

格雷克離開後,哈斯塔看了一下時間,兩點二十分,還來得及前往法院聆聽審判。

不過在這之前,他還需要購買兩塊彩繪玻璃窗戶,他還是習慣睡在自己原先的臥室裏麵。

逛了一圈,買到了,總計花了他6鎊8蘇勒!

再貴也得掏錢啊。

付完錢,領著兩位工人回家安裝好玻璃,他才鎖好門窗出門。

坐在馬車上,哈斯塔又思考著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消化律師魔藥,這是最優先要解決的事情。

聽韋恩教授授課與前往法院觀摩學習,雖然能加快魔藥消化,但終究比不上自己扮演律師來得快。

今天格雷克的安排,他之所以沒有拒絕,也有這方麵的考慮。

巴發特銀行是魯恩幾個大銀行之一,成為那裏的律師顧問,顯然可以接觸並處理一些商業案件。

而且他也是在為自己的未來做打算,對自己來說,真正賺錢的門道應該是投資行業。

畢竟自己了解接下來幾年裏,魯恩以及北大陸各國將要發生的大事,很少有地方能比銀行更加容易獲得最新消息。

確認野蠻人魔藥配方也該找個時間去完成,就今晚吧,早點確定真假,自己也好早點開始收集非凡材料。

聽裏德警長傳來的最新消息,並沒有抓到那位安德魯·威爾遜,這是一個需要重視的地方。

他有一種預感,安德魯·威爾遜極有可能是一位非凡者。

有了一份穩定的周薪後,也該請一位合適的管家,讓他來安排家裏的一切雜事,至於女仆有三兩個就行,廚師才是最重要的。

很快,馬車抵達法院門口,付完錢,哈斯塔先拿出懷表看了一眼時間,然後依照以往的經驗,站在遠離人群的地方等著,直到法院裏麵傳出大法官熟悉的聲音,他才慢慢走了進去。

“咦……”

哈斯塔掃了一眼最後排的位置,發現所有的空位都被占滿了。

這一次來的人不再是以貴族夫人居多,也來了不少男性貴族。

看來今天是有大事要發生呢。

哈斯塔看了看,最終找到一個倒數第三排的空位置。

聽了一會兒,哈斯塔才明白今天為何會有這麽多貴族前來法院,因為被告跟原告都是貴族。

一位是代表老牌貴族利益的保守黨,另一位貴族則是代表資本家利益的自由黨。

有了這一層關係在,無論是發生多小的摩擦,都有可能升級為大事件。

雙方的問題圍繞著一座煤礦展開。

起因是保守黨貴族的領土地出現一座煤礦,他將這座煤礦的開采權租給資本家開工廠,用以賺取不菲的利潤,這本來是合則兩利的事情。

可問題就出現在開采權的租金上。

保守黨貴族提前曾找專業人員勘察過煤礦規模,並以此製定開采權的相應租金。

後來隨著煤礦開采,煤礦的規模比預估還要大上兩倍,這下保守黨貴族就不想再按照原先的租金進行租借,而自由黨那一位貴族拿出一紙合約,認為一定要尊重契約精神,按照合約辦事,不能隨意提高租金。

雙方進行多次交涉,但都無法在這個問題達成和解,最後,保守黨貴族直接封了領地裏的煤礦,而自由黨貴族則一紙訴訟將保守黨貴族告上法庭。

這個案件就好比一位房東將一套房子租給一位商人做生意,後來眼看著房價迅速高漲,就想著要大幅度提高租金,可商人不願意,要讓房東按照之前的合約執行。

關鍵的合約年限上,因為商人很精明,直接租了二十年的房子,距離現在才過去不到十年。

房東自然不想白白少賺這麽一大筆錢,溝通無效下,就將商人的店鋪鎖了起來,不讓商人繼續營業,商人也不是好欺負的,直接將房東告上法庭。

想通這一點,哈斯塔心中對於這場糾紛就已經有了猜測。

基本就是和稀泥的判決,雙方各打五十大板,然後折中直到雙方都接受為止。

息事寧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是很正常的解決方法。

但讓哈斯塔沒想到的是,大法官最後直接宣判保守黨貴族為贏家,理由是:“貴族擁有對領地內一切財產的所有權,此權利神聖不可侵犯,哪怕簽訂了商業契約,也要以此權利為先。”

總的就是一句話,貴族的權利淩駕一切之上。

判決落下,有人歡喜有人憂愁,也有人神情凝重,已經預感到未來兩黨會有更加慘烈的競爭。

那位保守黨貴族笑得最開心,這樣的判決,意味著他可以重新將煤礦開采權大幅度加價出租。

自由黨貴族臉色就很難看,他自然不服這樣的判決,可也無力改變判決,現在留給他的隻有兩條路。

一是乖乖認輸,結束這場交易,關閉煤礦工廠,二是找那位保守黨貴族認個錯,服個軟,並同意對方之前的加價行為。

但無論是哪種選擇,他都必然要讓出更多的利益。

最後,他還是選擇了第二條路。

直接關閉工廠,會讓他前期的投資打了水漂,因一時意氣之爭,就犧牲利益,這不是理智的選擇。

旁聽到結束的哈斯塔也對於貴族與律法,有了一個更加清晰的認識。

眼下新舊貴族之間的矛盾會因為利益讓步,可未來老牌貴族必然會被清理一遍,這是曆史的趨勢。

律法,總歸是為時代浪潮所服務,未來的它必然也會提高契約精神的含金量。

再發生今天這樣的糾紛,它或許就宣判商人勝出,並讓房東嚴格按照契約內容來執行。

“真是充足又有趣的一天。”

哈斯塔感受著體內魔藥正在不斷化開,嘴角噙著笑走出法庭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