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區警察分局,裏德抽著煙,邁著輕快的步伐,慢悠悠走進警局。
剛踏進警局大門,就聽見今晚那三位歹徒的叫喊聲,同時還有鞭子抽打的聲音。
結夥手持凶器深夜闖進一位男爵家中,不僅有盜竊錢財的事實,還有意圖謀害男爵的計劃,這樣的罪名,已經足以送他們上絞刑架。
鞭子抽打,不過是讓他們先提前明白一個道理,在魯恩,貴族是一個不可輕易冒犯的群體。
“今晚辛苦了,這事你幹得漂亮。”
約翰督察笑著走過來拍了下裏德的肩膀,今晚他同樣留在警局加班,為的就是這件事情。
一位男爵再加上一位頗具地位的子爵,再小的案子也要多費些心,尤其是還涉及到意圖謀害一位男爵的大案件。
裏德笑道:“今晚的運氣比較好”
“女神在上,願運氣一直與你同在。”
裏德在胸前同樣劃出一抹緋紅之月道:“仁慈的女神必然會庇佑祂的每一位虔誠信徒。”
又閑聊兩句,裏德就前往關押三個歹徒的審訊室,他還需要最後的收尾,然後將今晚的案件整理成一份卷宗。
第一位跳樓的歹徒蜷縮在牆角,抱著雙膝惶恐無比道:“惡靈!是惡靈!剛才有惡靈襲擊我!”
“什麽惡靈?”
裏德來了一些興趣,又點了根煙,雙腳抬起交叉放在桌子上麵,姿態慵懶。
“惡靈就是惡靈!肯定是惡靈打斷我的雙腿!不然我一定可以跑掉!”
“嗬,那必然是女神對你們這些人的懲戒。”裏德輕嗬一聲,不以為然。
那人沒有再說什麽,想來也在害怕今晚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異常,真的是來自黑夜女神的懲罰。
“我也感受到那惡靈的力量!”另一位跳樓骨折的男子也慌張說道。
裏德右腳抬起,敲了敲桌麵,吐出一口煙圈道:“就算真有惡靈,以你們今晚所犯下的罪行,剛好下地獄與它作伴。”
邊上一位警員,揮舞著鞭子道:“老老實實配合我們的工作,這樣你們可以少吃一點苦頭,我們也可以早點收工回家休息。”
很快,三位歹徒就對今晚所犯下的罪行供認不諱,也承認自己是受到安德魯的指使,並且供出安德魯現在藏身的地方就在貝克蘭德橋區的一間酒吧裏麵。
“很好,你們現在可以渡過一個美好的夜晚,雖然距離天亮也就隻剩下一個小時了。”
警員將手中鞭子掛在牆壁上,黑色鞭子的末梢還夾雜著一小塊血肉,正往下滴血。
“我看一下整理好的卷宗。”
裏德讓手下一位警員整理好卷宗,自己接過來看了兩遍,發現沒有什麽紕漏,就讓警員將卷宗歸檔。
“該喝杯咖啡提提神了。”
裏德掐滅煙,收起雙腿,站起身來離開審訊室,來到約翰督察的辦公室裏麵,為自己倒了一杯產自南大陸的咖啡。
然後舒服坐在沙發上,等待清晨來接班的其他警員。
八點時分,裏德睜開惺忪的雙眼,起身伸了個懶腰,就離開警局。
回家時,他正好又經過那位坎貝爾男爵的房子附近,當走到昨晚擒到那位逃跑歹徒的位置上,他怔了一下。
這裏地勢開闊,周圍根本沒有什麽阻擋物,那麽昨晚那個人為何會突然雙腿骨折?
他依稀記得那個人的雙腿骨折,是徹底,粉碎性的,隻有鈍器重擊,才有可能造成那種程度的骨折!
遊**的惡靈嗎?
裏德心中冒出寒意,不由掃了一下四周,陽光明媚,一切正好,輕輕呼出一口氣,伸手在胸前點了四下,劃出一輪緋紅之月。
“讚美女神。”
……
“發生這麽大的事情,為什麽不讓人來通知我?”
“你不認我這個朋友了嗎?”
“還是你認為我會因為你們坎貝爾家族敗落,從而疏遠你這位好朋友?”
客廳裏,沙發上,哈斯塔一臉尷尬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那位黑發藍瞳青年。
格雷克·尼根,原主最好的朋友,兩人是從小到大的玩伴,公學時代更是親如兄弟,直到原主離開皇後區,搬到西區,兩人才漸漸減少了來往。
之前缺錢的時候,哈斯塔也曾想起這位朋友,但從未想過向他尋求幫助,反而寧願找關係比較一般的格萊林特。
這其中有原主不想麻煩這位好友的潛意識,也有哈斯塔暫時不想輕易與這位好朋友接觸的想法。
畢竟是最好的朋友,常年相處,很容易發現彼此之間的異常。
“我現在很生氣,哈斯塔你難道不應該給我一個解釋嗎?”
“難道在你眼中,我格雷克·尼根就是一個不值得交往的朋友?”
“還是你覺得格萊林特那個家夥比我更適合成為你的朋友?”
格雷克越說越氣憤,如果不是有人告訴他,他還不知道昨晚竟然有歹徒想要謀害他的好朋友!
“先喝口茶,消消氣。”
哈斯塔遞給他一杯侯爵紅茶,才語氣溫和道:“格雷克,沒有誰能比你更加適合成為我的朋友,我一直以我們是朋友這件事而驕傲。”
“哼!”
格雷克冷峻的臉色緩和下來,喝了一口侯爵紅茶,等待哈斯塔接下來要說的話。
“你知道的,我一直希望自己能成為一位獨自處理一切事務的合格貴族,就像你一樣,年紀輕輕就能幫助家族料理好各方麵的事情。”
“之所以尋求格萊林特的短暫幫助,隻是單純不想讓我們之間的友誼受到金錢的侵蝕,你也不想讓我因此失去僅剩不多的驕傲吧?”
“格雷克,你我之間的友誼不會因為這點事情而改變,你難道會因為我不去尋求你的幫助,從而怨恨我這位朋友嗎?”
短短三句話,格雷克生的氣就已經散去大半,尤其最後的那一句反問,差點讓他懷疑,是不是自己才是那個對彼此友誼不那麽堅定的人?
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友誼,早就不需要這些事情來證明。
想到這裏,格雷克略帶歉意道:“哈斯塔,是我沒有考慮過你的心情。”
哈斯塔擺手大度道:“沒關係,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嘛。”
“沒錯,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格雷克笑了起來,哈斯塔也跟著笑了笑。
雖然格雷克的登門拜訪讓他有點難以招架,但好在身為律師的他,在說服別人這方麵確實有著很強的能力。
這件事情翻過去後,格雷克就詢問起哈斯塔生活近況,他隻能盡量挑選一些好的方麵來談。
比如說自己正在認真學習律法,還受到韋恩教授的讚賞,前往法院學習律法如何彰顯它的公正……
格雷克聽了一會兒就皺眉道:“學習律法了解國情自然是一件好事,可你不會真的想當一位律師吧?”
“有這個想法。”哈斯塔並沒有隱瞞。
“哈斯塔,你這樣很不好,你是一位貴族,以後肯定也不會隻局限於男爵的地位,你應該有一個更加廣闊的未來。”
“格雷克,在重振坎貝爾家族榮光這件事上,我比你所想的要堅定,成為一位律師,並不意味著我會脫離貴族身份,那隻不過是我的一點小愛好。”
格雷克臉色又緩和下來,試探性問道:“需要我幫你在皇後區準備一間律師所嗎?”
他原本想直接送一間律師所,但怕被哈斯塔認為自己的舉動是在侮辱兩人之間的友誼,這才改了下口。
哈斯塔搖頭道:“皇後區不是一個適合開律師所的地方,我更加中意希爾斯頓區,那裏的商業最為繁華,也是比較需要律師的地方。”
“沒問題,這件事就讓我來為你解決,你不要再跟我客氣了。”
格雷克直接拍板這件事,不允許哈斯塔拒絕。
他已經想好了,等哈斯塔到希爾斯頓區開律師所後,他就幫忙拉一大筆商業單子。
以他們家族在希爾斯頓區的商業投資,哈斯塔想吃下這部分單子,估計還需要再聘請幾位大律師。
“好吧。”
哈斯塔歎了口氣,沒有再拒絕格雷克的好意。
其實他真的想試試通過自己一個人的奮鬥,讓坎貝爾家族恢複往日榮光,而不是借助自己朋友帶來的便捷通道。
沒辦法,貴族之間互相幫襯真的很正常,尤其是他這位好朋友的家世真的很厲害。
格雷克·尼根,他的爸爸就是尼根公爵,保守黨的首領,國王之外最大的土地貴族,本屆首相的哥哥。
他的一句話真的可以讓人少奮鬥十年,甚至是一輩子。
唉,這種被人包養的感覺,真是讓人越想越不想努力啊。
“哈斯塔,還有一件事情我需要提醒你一句。
格曼妮夫人雖然不錯,可你還年輕,也還沒有結婚,還是要注意一點才好。”
“??!”
哈斯塔腦門閃過三個大問號。
不是,自己才跟那位格曼妮夫人交談一次啊!
這段時間下午前往法院聽審判時,也是盡可能繞著她走,唯一的回信也明確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可現在聽格雷克說話的語氣,自己好像已經和格曼妮夫人有了什麽不正當的關係?
這怎麽能憑空汙人清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