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濤做了一個噩夢。
他夢見自己回到了自己的故鄉,那片車水馬龍的土地。但不同的是,回到故鄉的是那個因蒂斯的執政官,是羅塞爾·古斯塔夫。
“你是誰?”
黃濤走進自己的家門,聽見自己的母親如此的對自己說道。鏡子倒映出了那張棱角分明的歐洲人臉龐,讓黃濤頓時怔住。
“濤啊,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緊接著,他看見自己麵前的畫麵發生變化,聽見自己的父親失望的對著自己說道:“我們老黃家教你的東西你都忘了嗎?”
“我都看到你做的事情了,殖民、稱帝……你高中上的好嘛,真是給我們教出了一個遺臭萬年的好兒子!”
不,我不是這樣,我本來以為這隻是一個遊戲,這是一個異世界,我沒想過要……
不對——老爸絕對不會這麽對我說話!
黃濤神色沉凝:
“你是誰?”
……
“歡迎你,黃濤。”高維俯視者輕描淡寫的說道:“你終於醒了。”
“你是誰?”
黃濤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便是那白色的穹頂。這模樣讓祂被汙染折磨的大腦一時間對這幅場景感到有些熟悉,但是始終沒有辦法在自己的腦海之中找到對應的場景。
或者說,黃濤——羅塞爾·古斯塔夫、凱撒大帝不想去回想。
“換個說法——黃濤老哥,你這一趟睡得真足。”高維俯視者換了一番語氣,祂拍了拍手,輕鬆的說道:“重新介紹一下,我姓高。”
“GAO?”黃濤仿佛被膠水粘合的大腦在外來信息的刺激之下逐漸蘇醒,他轉眼看向了自己麵前的高維俯視者:“中國人?”
“沒錯。”
高維俯視者語氣輕鬆:“你還記得舊日紀元的一切,這真是太好了。”
“舊日,舊日……”黃濤倒是忽然消沉了下來,他看著自己腳下的地板,深深地歎息了一聲:“是啊,舊日,我們的時代已經滅亡了。”
回不去了……在回想起了這個殘酷的事實之後,黃濤苦笑,祂曾經認為自己是個時代的主角,是這個世界注定的君王;小說之中不都是這麽寫的嗎?穿越者是注定的主角。
可惜,到了最後,他才發現自己早就在外神的計謀之中久久無法逃脫。
不,現在我離開了我之前準備好的陵寢,那麽現在……黃濤心中一緊,開始審視自己的狀態,但是他卻發現自己的狀態出乎意料的好,甚至沒看見多少被汙染的痕跡。
在我的身上,那被母神汙染的痕跡消失了?
“你是怎麽做到的?”
黃濤看向了高維俯視者,向著祂詢問。高維俯視者隻是一笑,對著他勾了勾手指:
“出來吧,和我一起。”
這麽玩是吧……你也是謎語人?師承查拉圖?我尋思你也不像是“占卜家”啊……黃濤感覺自己身上的某個部位硬起來了(拳頭),但還是按捺住心中想要揍謎語人的衝動跟著高維俯視者一起向著外麵走去。
越往前走,黃濤越是感覺自己周圍的景象熟悉,在短暫的思考之後,長久沒有動過的大腦中出現了一個名字。
“這裏是白楓宮?”
“沒錯,白楓宮,你被刺殺的地方。”高維俯視者回答道,走出了白楓宮,黃濤聽著高維俯視者平靜的語氣,莫名感覺有點嘲諷。一道星光構築的人形在兩人的麵前站立,而祂腳下的則是一個又一個倒在地上的屍體。
鮮血匯聚在一起,形成了一條蜿蜒的河流,將整個白楓宮染得一片血紅。
“超星主宰,宇宙之中最強的外神之一。”高維俯視者小小的拉下了一道無形的帷幕,將超星主宰和自己這邊的聯係分割。祂準備要對黃濤說一套似是似非的說辭,要將自己和超星主宰狠狠的切割。
“外神為什麽會來到這裏?”黃濤果然當即轉過自己的頭,有些震驚的看著自己麵前的老鄉:“地球被外神入侵了?發生了什麽”
“倒也不算——現在地球上的戰爭其實還是本土的真神弄出來的。因蒂斯的太陽教會現在已經名存實亡,現在大抵會轉去信仰真實造物主;摩斯苦修會也已經改組了,現在在向著正規教會的方向轉。”
“嗯,魯恩王國也變成了帝國,我和亞利斯塔·圖鐸達成了協議,會用之後抄因蒂斯這些貴族家拿來的一份‘征服者’特性來交換其他特性。”
入侵到地球之內的外神高維俯視者一邊說著,一邊抬起手接過超星主宰丟來的那一份“征服者”特性,露出一抹微笑:
“準備走了?”
祂向前走了兩步,在自己的麵前拉出了一道帷幕,將自己身後的黃濤隔絕。黃濤依舊在沉思之中,感覺自己似乎有些被時代的列車遠遠的甩在身後。
在這道無形無覺的帷幕分割之下,黃濤沒感覺到有什麽太多不對勁的地方。
太陽教會無了?摩斯苦修會要轉成教會?亞利斯塔·圖鐸不是早就死了嗎,現在為什麽會出現?
對於黃濤來說,這種感覺就像是隻是一天沒有去上課,然後就發現老師講的東西再也聽不懂了一樣。
“差不多。”
麵對著高維俯視者的問題,超星主宰說道,語氣之中帶著慍怒:“有你這個玩意在這裏,我能夠拿到特性?”
“我怎麽了。”高維俯視者揮了揮手,委屈的說道:
“當時不過是形勢所迫,嗯,形勢所迫。就算我當時背刺了你這‘億萬恒星之主’,但是我也背刺了‘靈界主宰’、‘源堡化身’啊!”
“那你把那份‘征服者’特性給我?”
“您慢走。”高維俯視者迅速的回答,將這枚非凡特性收入了懷中:
“超星,你知道的,按照我們的交情,我是不會害你的——我對上帝的途徑也隻有白塔有著需求罷了,我們的途徑又不相鄰,我也沒有必要去和你搶奪你的源質不是嗎?”
祂情真意切,一如昨天的赫拉伯根:“你看,我有要幫忙的事情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有好處想到的也是你。想想星空中的阿環和小囈語吧,祂們的源質還在封印裏麵呢。”
“你想想這件事是因為誰。”
“我啊。”高維俯視者隨意的說道,似乎完全沒有愧疚之心。
外神的性情總是折中的,要讓祂們停止聚合,隻拿回自己的源質祂們自然是不幹;但是若是說讓大家的源質都被封印在地球上,外神們就會開心的將自己的源質取回來了。
特別是在高維俯視者背刺了大部分外神,將祂們的一部分源質彈進地球之後就更是如此——高維俯視者是故意的。
因為這樣能夠為祂的計劃減少一些阻礙,觀察了這麽長的時間,高維俯視者多少對外神的行為邏輯有著一些了解
超星主宰瞥了高維俯視者一眼,向著前方走去。祂看了一眼旁邊的羅塞爾,似乎又發現了一位即將成為高維俯視者的背刺對象的真神。
和高維俯視者合作的時候祂確實靠譜,但是等到和祂合作的事情結束時一切才剛剛開始。在兩者之間的合作完成之後,高維俯視者通常就變成了最大的危險。
看看壺裏的燈神吧家人們,現在這外神已經變成了一個序列七非凡者的武器,在星空之中大抵是要被笑到這一次靈界毀滅的。
不能變成燈神那樣……超星主宰在心中暗下決心,消失在了原地。
高維俯視者笑了笑——祂倒也沒有打算暗算超星主宰,說到底,一開始兩外神結怨還是因為高維俯視者年紀小不懂事亂看,超星主宰和祂的途徑並不相鄰,隻要祂不準備染指自己要容納的途徑,自己就不會向著超星動手。
等到一切結束,祂們之間才會有一次無法調和的戰爭。
而現在最大的問題在於——高維俯視者略微沉默:在祂的身體之中蘇醒的意識並非“上帝”。在有了全知之後,高維俯視者身上的負擔變重了。
祂轉過頭,看向了黃濤。
……
“你說的話是什麽意思?”黃濤坐在白楓宮之中語氣驚訝,“太陽教會滅亡了?那永恒烈陽呢?”
“永恒烈陽死了。”高維俯視者端著紅茶,愜意的喝了一口。溫熱的氣息在空中彌漫,祂緩緩的說道:“我當時把特裏爾的‘樹’拔了出來,就發現欲望母樹早就在特裏爾紮根,而在屏障變弱的時候,祂乘機就汙染了永恒烈陽。”
“然後永恒烈陽和真實造物主開始了神戰,最後的結果就是真實造物主勝利,永恒烈陽的權柄被收回,變成了被真實造物主放牧的靈魂——真實造物主還是擔心自己身上的原初會再一次蘇醒,於是就借助著放牧來將權柄收回。”
“確實。”黃濤像個好奇寶寶一般的問道:“你怎麽做到的?我在生前似乎一直沒有見過你——不對,我複活了,那該怎麽說,死之前沒有見過你?你是這幾百年才蘇醒的?”
“你那‘知識皇帝’的知識都是用來找茬的吧?不,你現在身體裏都沒有其它特性了。”高維俯視者反問,隨即再次回答了黃濤的問題:“我和你被帶過來的地方不同。”
“我不是被天尊帶過來的——你在晚年陷入了瘋狂,應該沒有多去研究‘源質’;但我是借助另一份源質沉睡到了現在,在數年之前才重新醒來。”
“就像‘遠古太陽神’一樣。”
高維俯視者編起了故事,在最強“演員”的加持下,高維俯視者的表演天衣無縫。
“是的——但我還是知道舊日、源質的概念的。”黃濤歎息一聲:“我現在其實更關心的是我的女兒貝爾納黛。其他的事情可以慢慢的填充,我的國家、這些知識反而在我的心中沒有占據更多更大的地位,我現在最擔心的反而是我的女兒,貝爾納黛·古斯塔夫。”
“你的瘋狂被洗掉,人性自然充沛。”高維俯視者笑了:
“而且,有著‘源堡的繼承者’、‘真實造物主’、‘黑夜女神’作為你的錨,你的配置豪華程度也是數一數二的。”
當然還有著高維俯視者這個舊日充當黃濤的錨,這現在的這位黑皇帝可能是地球上的真神之中精神狀態最穩固的一位了。
“啊?”黃濤頓時一愣,沒有搞懂高維俯視者說的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這幾位都是穿越者。”
“什麽意思?等等,黑夜女神,真實造物主也是?”
“我的意思是。”
高維俯視者眉目含笑:“我們之中有兩個中國人,你的日記已經被我們看光了。”
“黃濤,你也不想讓黃貝貝知道‘魔女的滋味真不錯’吧?”
……
“通緝所有魔女教派的成員。”亞利斯塔·圖鐸看著自己麵前匍匐在地的臣子,眼中不斷地流露出被壓抑著的瘋狂的神色。
在祂的身邊,迦德二世和黑夜教會的教宗靜靜的端坐著,在兩人的下首,和亞利斯塔·圖鐸相同縱向的座位上坐著的則是高維·亞伯拉罕。
“是,皇帝陛下。”負責軍情九處的大臣匍匐在地,對著皇帝陛下說道。但隨之他就聽見了皇帝淡然的聲音:
“六個月之內,我要看到魔女教派的所有成員滾出貝克蘭德。”
大臣的頭上滴下了幾滴汗珠,他開口,語氣略帶顫抖的說道:“皇帝陛下,六個月的時間似乎……”
他知道之前的軍情九處和魔女教派的牽扯多深,現在忽然改變主意,自然阻力重重。
“殺。”端坐在頂點的皇帝如此說道:“朕給你想要的權力,對於阻撓你調查的人,你都可以將他們清除。”
“我隻在乎最後的結果——六個月一到,若是魔女教派還在貝克蘭德,人頭落地的就是你的家族。哈,你不願出力,你就去流血。”
亞利斯塔·圖鐸揮了揮手,勉強勉勵道:“記住,你不是在殺人,你是在戰鬥。”
“為我們的帝國戰鬥。”
“因蒂斯已經有了雙執政官,兩位至高無上的皇帝——如果你無能、如果你們無能,我不介意親自治理這個國家。”
亞利斯塔·圖鐸的眼神掃過朝堂,所過之處皆是一片寂靜。
“朕才是皇帝。”
……
“如果你嫌你的錨不夠穩定,我就將中文教給黃貝貝吧。”
“Gu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