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出發時,派派提出:這次得讓尚未完全康複的海振興、敖天坐鐵毯。另外一個名額就照顧女孩。

大竹和摩伊就得依靠自己的體力行動了。

鐵毯升空。

伊爾問:“下一站是——?”

派派說:“遺跡城堡。”

有閱曆豐富的海振興指點,這次航行毫不繞路,十分順利。

很快他們就見到一片雄奇的景色——一座座古堡的塔樓矗立在海水中,如同礁石群一般四散分布。

他們正放眼觀賞,忽聽“嗖”的一聲,全體乘客不由自主地蹦了一下,差點跌下去。

“怎麽回事?”敖天嘟噥。

又是“嗖”的一聲,眾人又一蹦。

海振興問大家:“你們是不是覺得麻了一下?”

大家說:“是啊。”

海振興說:“這一定是電鰩勇士在放電。”

“放電?”

“對,此處駐守著勇士一族,我們大概進入了電鰩的領空。鐵是傳電的,所以鐵毯被電擊會麻到我們。”

敖天對海振興說:“怎麽辦?沒法事先通知,造成誤會了。”

海振興說:“殿下,請將寶扇借我一用。”

敖天遞過扇子。

海振興“嘩”地打開寶扇,朝下便跳。

寶扇帶著海振興瀟灑自如地滑翔了一圈又一圈……他在接近時跟電鰩打了招呼,最後不偏不倚地落進塔樓。

誤會解除後輪到派派他們降落了。

在塔樓上方派派收毯成棒,三小俠用各自的最酷動作跳了下來。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電鰩在塔樓上招待客人——因為這裏高出水麵,可以喝茶。

他高喊道:“來呀,上茶!”

仆人立刻端來四杯茶水。

海振興略品一口,便問:“你們這兒的習慣是用冷水泡茶嗎?”

電鰩回答:“當然也用熱水。”

一邊說著,他雙手各握一杯。

轉眼間兩杯茶水都“咕嘟咕嘟”沸騰起來。

電鰩又用手燒滾了另外兩杯。

他介紹說:“這是電熱茶。”

客人們還沒來得及領略電熱茶區別於一般茶的美妙之處,忽有海馬急速來報:“三大魔攻打頭堡,來勢洶洶,比目勇士需要增援。”

伊爾發愣道:“原該由獅魔來攻這裏,怎麽三大魔一起來了?”

派派說:“前兩次鷹魔和蛇魔俱未得手,這次三大魔便抱團取暖,企圖合力取勝。”

電鰩勇士說:“他們的團不如我們的團大,我們一起趕過去,把三大魔變成三大饃吧。”

派派擺手道:“電鰩勇士不宜輕易離開。你在這裏固守要塞,我們幾個去增援頭堡吧。”

“也好。”電鰩便命海馬給派派們帶路。

遺跡城堡分為頭堡、二堡、三堡,由比目勇士、金槍勇士、電鰩勇士分兵把守。三個堡壘之間有通道相連,可以互相支援。

頭堡的守將是夫妻檔,比目勇士和他的夫人共擔防務。這樣做是有必要的。比目魚的兩隻眼睛長在同一側,另一側沒有眼睛,觀察敵情時挺有妨礙。但比目勇士找到了所謂“天作之合”的如意伴偶。比目勇士是鮃科比目魚,兩隻眼睛都長在左邊,而他的夫人是鰈科比目魚,兩隻眼睛都長在右邊。這樣,需要觀察敵情時,比目勇士和夫人就攜手登上塔樓。比目勇士在左,夫人在右,明察秋毫,再不會有死角和盲區。不過,等到需要深情對視時,他們就得換個位置了——勇士在右,夫人在左,不然就誰也看不見誰了。

派派等趕到頭堡時,已經是“兵臨城下,將至濠邊”了。

“嗯?”伊爾在塔樓上探頭一望,“不是說來了三大魔,怎麽還差一個魔?”

城下隻有獅魔和鷹魔,少了蛇魔。

由於城堡半在水中,攻城者需要有不怕水的坐騎。鷹魔的坐騎是一頭大龜,獅魔騎了一頭大鼇。鼇和龜長得差不多,但鼇長著龍頭。其實鷹魔不用坐騎也行,他可以飛,但三大魔商量好了用統一的陣勢,鷹魔也就從眾了。

鼇上的獅魔跟龜上的鷹魔嘀咕:“那個女人是不是還在化妝?這是打仗,又不是開舞會。”

鷹魔說:“好像還在為坐騎的租金討價還價呢。”

三大魔的坐騎都是臨時租來的,租金談不妥就沒法搞定。

聽了鷹獅二魔的議論,派派心生一計。

蛇魔終於趕來,她騎著一頭大鱉。

派派問蛇魔:“你這坐騎的租金是不是很貴?”

蛇魔不知派派的用意,隨口沒好氣地答道:“當然貴啦,現在什麽不貴!”

派派說:“看來你的坐騎是最貴的坐騎了。”

蛇魔的虛榮心得到滿足:“也許是吧,總不能怕貴就輸給別人。”

獅魔開始向城上叫陣:“前兩次你們占了便宜,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獅魔出馬了。把你們掌握的三塊聖杯碎片一起交出來吧……”

獅魔還沒說完,早就有了心事的大鼇扭頭對大鱉說:“你的租金真的比我們兩個貴嗎?”

大鱉一下子不知說什麽好:“嗯,應該……應該不會吧。”

大鼇痛心疾首:“你比大龜貴還情有可原,你怎麽能比我貴?有句成語你應該知道——‘獨占鼇頭’!”

大鱉還沒來得及辯解,大鼇又對獅魔說:“這實在不是租金高低的問題,我的自尊被你踐踏了。”

大鼇聳了聳肩,將獅魔掀到海中,便打道回府了。

不用一刀一槍就占了便宜,城上眾人開懷大笑。

那獅魔濕淋淋地爬上鷹魔乘坐的大龜,剛要對鷹魔說什麽,被大龜打斷了。

大龜說:“兩個人合用一個坐騎很少見,不過隻要你們願意支付雙份租金,我能接受。”

獅魔想了想,便與鷹魔竊竊私語。

城頭上,敖天猜測道:“他們是在商量怎樣分攤租金吧,是按經濟條件還是按體重。”

派派說:“敖天,我們來說正經事。我看今天蛇魔背來一張琴,應該不是用於娛樂,你要趕緊在你那神功寶扇上查一查,盡快找到對付魔琴的辦法。”

“好的。”

敖天便打開寶扇細細查找。

那獅魔與鷹魔商議過了,便對騎在大鱉上的蛇魔說:“看來我還是另租坐騎更合適些。再說我的鬃毛全濕了,有損威儀,得去理發店吹吹幹。”

於是三魔中的一魔暫時退出了。

鷹魔開始準備進攻。

他從弓橐裏取出寶雕弓,再拔下一根最長的尾羽搭在弓上。

他把守將比目魚勇士的一隻眼睛當作箭靶,瞄準——

錚!

羽箭飛出,命中靶心。

“啊呀!”這一聲是比目魚夫人喊出的,勇士是不會叫痛的。

鷹魔抖一抖屁股,收回羽箭。

箭雖然飛回去了,但勇士的眼睛已經受傷了。

比目魚夫人就把自己的一隻眼睛捐給比目魚勇士。

“不行,夫人,”勇士說,“我不能要你的眼睛!”

“可是眼睛對勇士更重要。”夫人說。

於是勇士有了三隻眼睛,夫人隻剩一隻眼睛。

比目魚勇士張大三隻眼睛(包括那隻傷眼)對著敵人大喊:“看見了吧,有這樣的堅強後盾,你們別想得逞!”

鷹魔笑道:“剛才那一箭隻是牛刀小試,更熱鬧的場麵將要出現。”

說完,鷹魔現出原形,渾身發力,把所有羽毛全化作飛箭向城上勁射,隨即剩下一個光禿禿的身子。

派派躍上城頭,將手中鐵棒車輪般舞動,當,當當當當,飛蝗般的羽箭盡被擋落。

鷹魔渾身一抖,收回羽毛後再度射出!

就這樣,射出去,擋回來,一而再,再而三……

直到射出去的羽毛全都濕漉漉,被汗水浸透了。

一旁的蛇魔喊道:“雙方休戰片刻,歇息歇息,聽我彈琴解乏,如何?”

派派對敖天說:“他們又要耍花招,你準備好了嗎?”

敖天說:“準備好了。”

說著他“嘩”地打開寶扇,向空中一劃。

派派問:“這是什麽意思?”

敖天說:“看起來什麽也沒有,其實已展開一道‘過濾音屏’,它能把有毒害的聲音攔在屏外。”

這時蛇魔已解下那琴放在鱉背上,她定了定神,便輕舒十指,慢撥七弦。

大鱉挺享受地半合雙目,一支如同幽壑泉聲的古曲在它背上流淌出來,漂向城頭……

伊爾疑惑地問派派:“你聽見琴聲沒有?”

派派說:“聽見了。”

“不是有音屏嗎?”伊爾說,“我們應該聽不見蛇魔彈琴的呀。”

敖天解釋說:“過濾音屏能攔擋有毒害的聲音,現在既然琴聲沒被擋住,就說明它沒有毒害。”

這樣說來,蛇魔不就跟一位音樂家沒什麽區別了?

眾人百思不得其解。

忽然派派心裏一動,他問夥伴們:“你們說,過了這麽長時間,已經夠獅魔重租一頭坐騎並且把鬃毛吹幹了吧?”

大家想了想,點頭說:“嗯。”

派派神情嚴肅起來:“他應該回來而沒有回來,說明他很可能沒去重租坐騎和吹幹鬃毛……我們上當了。”

這時伊爾吃驚地發現:“鷹魔不見了!”

隻剩蛇魔似乎如癡如醉地在鱉背上彈著琴……

伊爾說:“他們好像玩的是聲東擊西。”

“是的,”派派說,“我們必須調整兵力。不過也不能一下子全撤走,還得把蛇魔拖在這裏。”

於是小俠們一個一個單獨離開,給蛇魔造成觀眾上廁所去了的感覺。

隻有海振興留下了,使蛇魔有心情繼續彈奏。

再說那鷹魔。

按照他跟獅魔的密謀,先用他的輪番羽箭使對手顧不上想別的,再用蛇魔的無毒害琴聲麻痹對手,以達到暗度陳倉、從二堡打開缺口的目的。

鷹魔悄悄飛離頭堡,飛到吹幹獅魔鬃毛的那個理發店。獅魔根本就沒有再租坐騎,這回蛇魔當了獅魔的坐騎。

二堡的守將是金槍勇士。

金槍勇士的另一個美稱叫“半月勇士”,因為金槍魚的尾巴很像半個月亮。不過金槍勇士絕不是中看不中用的那種類型,相反他是遺跡城堡練武最刻苦的一個。

金槍勇士的兵器是十二金槍,從大到小地插在他的槍架上。二堡的城牆裏還長出一棵樹,不知長了多少年,一直長上城頭,還挺粗壯。這樹的奇妙之處是,無論受到怎樣的損傷,它能即行自療,完複如初。所以這樹成了金槍勇士的天然陪練。十二金槍是投擲型兵器,除了練“準”,還得練“勁”,練穿透。大槍穿樹,中槍穿果,小槍穿葉。

現在金槍勇士正左手握住一丈多長的1號槍,右手拈起短細如針的12號槍。

嗖!他擲出槍去。

——你會問:“你錯了吧?擲出兩支槍應該是嗖嗖兩聲,怎麽隻有一聲呢?”我沒錯,因為兩支槍是同時擲出的,所以隻有一聲“嗖”。

1號槍洞穿了樹幹,這個洞立刻愈合了。

12號槍紮穿了一片樹葉……

在金槍勇士的雙眼全神貫注地分別瞄準樹幹和樹葉時,鷹魔馱著獅魔飛上了城頭,穿過樹葉的12號槍歪打正著地紮在獅魔頭上。

獅魔在被理發師吹得蓬蓬鬆鬆的鬃毛裏捉虱子一樣找了一會兒,找到12號槍,把它拔了出來,插回槍架上。

專心練武的金槍勇士這才發現來了陌生人。

金槍勇士不高興地說:“我在練功,你們怎麽能來打擾我?你們要是被金槍紮傷了,還要我陪你們去醫院嗎?”

獅魔忙打招呼:“對不起,我們是兩個好奇的遊客……”

鷹魔在獅魔耳邊說:“我們被跟蹤了,必須立即進入城堡,先下手為強。”

鷹魔的目光銳利,視野開闊,他發現大竹和摩伊已經尾隨而至。

獅魔隨手找了塊石板,拿9號金槍在上麵刻了幾個字:

練功時間,請勿打擾

他將石板放在城頭,然後對金槍勇士說:“這樣就再不會發生不愉快了。”

“很好。”金槍勇士滿意地說。

獅魔又問金槍勇士:“能不能告訴我們,城堡的中心部位在哪裏?”

金槍勇士指點道:“沿著台階一直往下走,得拐幾個彎……不過你們要注意,古堡裏什麽地方都可以去,隻有一處是禁止遊客進入的。”

“哪裏?”

“多寶格宮。”

“哦……明白了。”

“我給你們畫張圖吧。”

金槍勇士畫了一張通往多寶格宮的示意圖。

他對鷹獅二魔說:“隻要你們不走這條路,就不會走進不該走進的地方了。”

“謝謝,我們不會讓你白畫這張圖的。”

鷹、獅走後,金槍勇士又繼續練功。

他的7號金槍穿過掛在樹上的果子,那果子居然並不落下。

這時大竹和摩伊爬上了城頭。

摩伊把石板上的八個字念了一遍。

他念得很大聲,驚動了金槍勇士。

金槍勇士問:“你們也是遊客嗎?”

二人回答:“不。”

“不管你們是幹什麽的,請不要幹擾我練功。”金槍勇士手執1號槍攔住摩伊和大竹,“你們從哪裏來,還回到哪裏去。”

“你的意思是,”摩伊問,“我們從城牆外麵爬上來,還要爬下去?”

“對。”

大竹說:“我認為,抓住鷹魔和獅魔,保護聖杯碎片,比你練功不受幹擾更重要。”

金槍勇士這才認真回憶:“剛才那兩個遊客,就是鷹魔和獅魔?……”

這時派派他們也已從頭堡趕到二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