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文姬,東漢末年女性文學家,文學家蔡邕之女,一生共嫁過三次,第一任丈夫是衛仲道,其是衛氏一族的後人。第二任丈夫是匈奴左賢王,將其在戰場上擄走並強行迎娶。第三任丈夫是董祀,由曹操指派賜婚。
這蔡文姬原名叫蔡琰,字昭姬,因為要避諱司馬昭的名諱,所以要改為文姬,和絕不大部分的才子一樣,蔡文姬也出生於書香門第,她的父親就是名揚天下的大才子蔡邕,並且還是一個創立了“飛白體”的書法家。蔡邕沒有兒子,隻有兩個女兒,其中一個叫蔡文姬,另一個在文學和藝術上並沒有天賦,所以在曆史上找不到相關記載。蔡文姬天資聰穎,尤其是在音樂上,天賦不凡、音律斐然,因為父親是大才子,所以蔡文姬很小就能接觸到音樂和書法等藝術。她六歲那年在父親的書房裏聽琴,蔡邕拿著自己的七弦琴正彈得起勁,突然斷了一根琴,蔡文姬當時沉寂在音樂中,根本沒睜眼睛,可她立刻就能聽出是第二根弦斷了,這讓蔡邕感覺很驚喜,沒想到自己的女兒擁有如此高的天賦。不過蔡邕還想再考驗一下女兒,於是他故意弄斷了一根弦,問蔡文姬這次是哪根斷了。蔡文姬毫不猶豫的說出正確答案,是第四根弦斷了。從此以後,蔡邕更重視對女兒的培養了,因為有蔡邕這樣聞名於天下的才子父親,所以蔡文姬能接觸到很多才子和名人。這些人在聽見蔡文姬的琴聲,並且和蔡文姬交流樂理後,對她很欽佩。很快,蔡文姬才女的名氣便傳播出去。
曹操和蔡邕是好友,而曹操這個人很好色,麵對蔡文姬這樣有才華,有美貌的女孩子,他當然很心動,可是礙於麵子,曹操不敢和蔡邕求娶蔡文姬,蔡邕不止有名氣,他還有當時最大的藏書館,全天下的讀書人都到他這裏借書看,所以蔡邕廣交天下有學之士,如此一來,曹操更不敢開口了,他不敢得罪蔡邕,更不敢得罪天底下所有的讀書人,蔡邕為自己女兒的婚事可是操碎了心,最後選來選去,為蔡文姬選了一個才貌雙全的如意郎君衛仲道,這個衛仲道也不是一般人,他的祖上出過衛子夫、衛青這樣厲害的人物,所以家族背景強大、家學淵源。
衛仲道本人也是文武雙全,他和蔡文姬算是郎才女貌、門當戶對,這一段婚姻可謂是琴瑟和鳴,那個時候蔡文姬是出水芙蓉,而衛仲道更是對芙蓉愛護有加,蔡文姬本以為自己會這樣幸福的生活下去,但才女的一生注定要過著不平凡的日子。蔡文姬還和衛仲道蜜裏調油的過著美好的婚姻生活,衛仲道突然去世了,他們結婚僅僅一年之後,蔡文姬就成了寡婦,這個時候,她才十六歲,正是花兒一樣的年紀,衛家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所以他們把所有的怨氣都撒在蔡文姬的身上,婆家怪罪她不能生孩子,而且還有克夫之相,如果當初沒有娶蔡文姬,也許衛仲道就不會死,總而言之,衛家人罵的很難聽,蔡文姬怎麽受的了這麽多的謾罵和指責,她也是家裏的千金小姐,父親從來沒有對她說過重話,如今這些人毫無根據的指責她,她心裏怎麽會舒服。
於是蔡文姬回了娘家,當時的蔡邕正好得到董卓的重用,在朝堂中有很大的話語權,家裏的日子也更寬裕,所以蔡文姬回娘家的行為,衛家不敢多說話,董卓這個人做盡壞事,不但要挾天才,還禍害百姓,所以他的名聲很臭,為了挽回自己的聲譽,董卓找到了天下讀書人的代表蔡邕,董卓用全族人的性命威脅蔡邕,如果不能為他所用就殺了所有人,蔡邕當然知道董卓不安好心,就是想利用他的名聲而已,可胳膊拗不過大腿,蔡邕隻能認命了,董卓對蔡邕十分禮遇,官職也是一升再升,但這也為後來的日子埋下隱患,隻是蔡邕也無可奈可而已。因為蔡邕的孩子少,蔡文姬又在藝術上頗有修為,所以蔡邕很愛護這個女兒。
蔡文姬成了寡婦,蔡邕自然心疼,他也後悔自己有眼無珠,怎麽就找了衛仲道這個年輕人,命短就算了,還連累自己的女兒。蔡文姬在娘家的日子,可以說是如魚得水,有了娘家的庇護,她不用擔心別人的謾罵,不用擔心物質生活。這段日子裏,她過得很是愜意,父母都在她身邊,她和沒出嫁之前一樣,過著安逸的生活。但曆史在不斷發展,朝堂上的事情變幻莫測,原本呼風喚雨的董卓,突然被王允殺了,蔡邕這些被董卓重用的人,自然會受到冷落,對於漢室王朝而言,董卓不是一個好人,但人是複雜的,也是多麵的。這些被董卓重用的人來說,董卓對他們有知遇之恩,蔡邕是被迫為董卓做事的,可其他人不知道,有小人構陷蔡邕,說蔡邕對董卓的死感到遺憾且惋惜,王允聽說後覺得蔡邕不分黑白,和董卓是一丘之貉。隻是因為感慨了幾句董卓的死,蔡邕就被王允打入天牢,蔡邕哪受過這樣的罪,很快就死在了監獄中,而蔡邕的夫人緊跟著傷心過度去世了。沒有了丈夫,也沒了父親,可想而知,這對的蔡文姬是受了多麽大的打擊。
蔡文姬本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是精通韻律、文學,對藝術有過高追求的才女,接二連三的失去親人,失去生活來源,讓她落入了塵埃中,成了茫茫眾生中的普通人,可命運還不想就這樣放過蔡文姬,緊接著天下大亂、烽火四起,匈奴人趁著中原大亂到處燒殺搶掠,很多人都來不及逃跑,再說也沒地方跑,這天下這麽亂,到哪都是一樣沒命活著。一個月前董卓死了,王允還沒來得及慶祝,他就被殺了,蔡文姬一個弱女子,家裏還有這麽多的藏書,她怎麽帶著這些東西逃生,隻能想辦法躲著匈奴。但匈奴可不懂這些,他們隻認錢,隻認糧食和女人,蔡文姬躲在家中不敢出門,匈奴直接殺了進來,帶走了所有的財物,還將蔡文姬也帶走了。
蔡文姬一個文質彬彬的女孩子,哪經受過這樣的事兒,當時的匈奴對漢人很殘忍,他們將男人殺死,還把頭顱砍下來掛在馬上,至於女人全都成了俘虜,被拴在馬後麵跟著馬走,白天要趕路,不管多苦多累都不能停下。到了晚上還要被匈奴人欺負,稍有不服從的就會被拿著鞭子打,這樣的時光日複一日,直到走到匈奴的大本營才能結束,但白天依然要做苦力,人已經不算是人了,想死死不了,想活活不成。因為在匈奴度過了人生中最痛苦的日子,所以蔡文姬寫出來曆史上第一首五言自傳長篇詩《悲憤詩》。漫天的黃沙,還有陌生的語言,以及艱苦的生活,讓蔡文姬痛苦不堪,她不知道自己怎麽會一步步走到現在,更不明白老天爺為什麽這麽喜歡折磨她,還不讓她死了。她擔心家裏的藏書,擔心家裏的琴譜,更擔心這麽多瑰寶,都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中。
文化沒有得到傳播就會中斷,這是所有人的損失,可蔡文姬又不敢死,她還想回去,就算死也是死在家鄉,葬在父母身邊。女人不但要做苦力,還能服侍男人,有些女人進了軍營,而相貌好一些的,就會被匈奴的貴族看中,成為這些人的侍妾。蔡文姬因為出色的美貌,還能彈琴跳舞、讀書寫字,被左賢王看中,做了他的侍妾,相比於做苦力,做左賢王的侍妾已經算好的了,但生活與飲食習慣上的不同,依然給蔡文姬帶來了很大的困擾。眼看著回家無望,蔡文姬隻能試著去適應這裏的生活,以往的苦難讓她學會了堅強,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做溫室中的花朵了,她要成為參天大樹,要成為鬆柏,隻要能活下去,就能看到希望。
蔡文姬利用自己在音樂上的天賦,學會了當地的胡笳,有音樂作伴,就不會孤獨無助,生活就能多一點樂趣。蔡文姬從芙蓉蛻變成了鬆柏,原本她隻能在優渥的生活環境中創造出屬於自己的天地,但現在她能苦中作樂,能在苦難中尋找新的力量,才女成了鋼鐵中鍛煉出的女強人。而且蔡文姬發現自己懷孕了,也就是說她有了新的親人,有了可以陪伴她度過艱難歲月的夥伴。在往後的十二年時間裏,蔡文姬先後生下了兩個兒子,孩子陪她在這裏長大,她教導孩子詩文和音樂,日子變得越來越好,她也適應了這裏的生活。原本蔡文姬以為自己一定會老死在這裏,可命運的回旋鏢再次擊中了她。
誰能想到曹操掌權了,曹操可是蔡邕的學生,倆人的關係亦師亦友,當初曹操不敢向蔡邕求娶蔡文姬,可蔡文姬的命運一波三折,如果當時真的嫁給了曹操,沒準還不能過上背井離鄉的日子。曹操得知蔡文姬現在的境況後,馬上派人來接蔡文姬,蔡文姬很想回到家鄉,她是父親的繼承人,也是漢學的傳承者,可她麵臨一個問題,孩子怎麽辦呀,這是匈奴人的孩子,想要回到中原肯定難。蔡文姬跪下來求左賢王,請求帶兩個孩子走,但左賢王沒有答應,蔡文姬隻能自己走了,兩個孩子跟在她的車後麵走了很遠的路,三個人都哭得黑天暗地,但是沒有用。蔡文姬已經下定決心回去,她知道從此一南一北、天各一方,和孩子再不能相見,所以哭得很是傷心。在路上,她做出了中國古代十大名曲之一的《胡笳十八拍》,這是寫給自己的曲子,更是表達自己心情的曲子,她愛自己的孩子,但她更想回到家鄉,回去尋找父親的藏書,傳播漢學文化。
而回到中原的蔡文姬,還要麵臨其他考驗,她要麵對很多問,本以為蔡文姬會成為曹操的侍妾,但倆人都沒有這個意思。曹操將蔡文姬救回來,是為了自己的名聲,而不是為了這個女人,如果曹操娶了蔡文姬,這個事情就變味了,曹操為了一己私欲才將人接回來,而不是為了老師的女兒,更不是為了漢學,所以曹操不能娶蔡文姬,再喜歡也不行。蔡文姬在匈奴生活了十多年,容貌早已經變了,她不再粉嫩、不再優雅,生活在她臉上留下了痕跡,也在她身上留下傷口,身材和容貌都已經不複存在的蔡文姬,根本入不了曹操的眼,蔡文姬也不喜歡曹操。當時的蔡文姬是一個符號,她代表著漢學,代表著才學,曹操對她尊重,就等於尊重讀書人,等於自己沒有忘恩負義。
曹操為蔡文姬選了一個老實人董祀,董祀就是一個屯田都尉,官職不高,而且老婆死了,還沒有孩子,所以和蔡文姬比較相配。但他們之間有一個很大的問題,就是蔡文姬比董祀大了十幾歲,這是姐弟婚姻,而且是相差很大的姐弟。對於一個死了丈夫,委身過匈奴的女人,董祀一點都不喜歡,甚至還看不起蔡文姬,他娶蔡文姬不過是為了應付曹操而已。後來這個董祀犯了罪,曹操下令將他處死,蔡文姬知道後,趕緊赤著腳跪在宮殿前麵求情,她沒有因為董祀對自己的輕視,而產生的怨恨,反而以德報怨,想盡辦法挽救他的性命,蔡文姬一直磕頭,直到頭破血流都不肯起身,蔡文姬出麵求情,曹操當然要給她一點麵子。蔡文姬向曹操訴說了自己這些年的經曆,親人離世,和孩子分離,這已經是她第三任丈夫了,如果這個人再死了,蔡文姬不知道自己該怎麽活下去,曹操也很同情蔡文姬,可董祀降罪的文書已經送出去了,現在去追回也來不及了。但蔡文姬請求曹操找一匹快馬,派一個勇士去將命令追回來,曹操還真被蔡文姬說動,隨即下令追回降罪的文書,就這樣在蔡文姬的請求下,董祀撿回一條性命。但曹操可不做賠本的買賣,他馬上詢問蔡文姬原來蔡邕的藏書如何了。
之前匈奴搶了蔡家的錢財,蔡文姬又流落他鄉,家中無人照顧,原本四千多卷藏書,如今全部丟失了,不過蔡文姬說,她可以記住其中四百多卷藏書的內容,曹操知道後很高興,還想給她安排人,幫她記錄下來。但蔡文姬不用,她可以自己默寫出來,這就樣四百多卷書,在蔡文姬的筆下,再次得以重見天日,如果沒有蔡文姬,這些寶貴的文化和智慧就會從曆史的長河中消失,將這些書籍整理出來後,蔡文姬馬上將其獻給曹操報答其恩情。董祀在得知自己的命,是被蔡文姬救下的後,對蔡文姬很是感謝,從此,他對蔡文姬刮目相看,倆人過上了相敬如賓的日子,他沒有再看不起蔡文姬,天下這麽大,任務這樣重,不是一個小小的蔡文姬可以擔負,可以改變的。董祀知道自己得罪了曹操,已經沒有前途可言,於是他幹脆辭了官回鄉,夫妻倆人歸隱於田園中,蔡文姬還為董祀生下了一個女兒。
有的時候,沒有消息就是最後的消息,蔡文姬終於不用再受親人分別之苦,也不用再顛沛流離的生活,她找到了落腳處,安穩的過日子,已經是最幸福的生活,她不祈求大富大貴,也不想名揚天下,那都是小時候的夢,生活在亂世中,能活著就是好事。在夜裏,她可能也會想起在匈奴的兩個兒子,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吃飽飯,有沒有穿上過冬的衣服,有沒有思念過她這個母親,她沒有對不起任何人,唯獨對這兩個孩子是真的愧疚。可權利和規矩擺在這裏,左賢王不會讓自己的孩子來到中原,這是匈奴人的尊嚴和體麵。蔡文姬不是天神,她改變不了一切,隻能盡力去補救。在蔡文姬死之前都沒有見過兩個在匈奴的孩子,可能是她一生中唯一的遺憾,更不知道她這兩個兒子有沒有長大,更不知道這兩個孩子成為了什麽樣的人。
人生的每一步都很難,比起普通人而言,才女的生活會得到更多的關注,很多人罵蔡文姬嫁給匈奴人,可如果不嫁就要死在匈奴,更何況,蔡文姬也不怕死,她擔心自己的屍體回不了家鄉,擔心藏書無人管理,擔心音樂和文化沒辦法傳承,無人可懂蔡文姬,也無人理解其對文藝的摯愛和赤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