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歸湖舉起白狐給他的槍,槍口卻不是對著那名女子,而是對準了白狐本人。

既然白狐給了他持槍的機會,他就該好好“珍惜”,印歸湖沒有有任何猶豫,準備扣動扳機。

白狐像是早就料到印歸湖的舉動,隻是微笑著看著印歸湖……

印歸湖卻突然動不了了,無論他怎麽用力,那食指就是差一點點才能扣下扳機。

白狐慢條斯理地摘下眼鏡,他緩緩走出印歸湖槍口對著的範圍,走到一動也動不了的印歸湖身邊,笑著道:“我不是剛剛才跟你說過,我的能力也是通過移植得到的嗎?”

白狐作為“天秤”的核心人物,他沒有得到印歸湖的器官,自然會去找別人的器官。

也就是說,白狐的能力在發動之前,完全沒有征兆,也不會被察覺到。

印歸湖的額角開始滲出冷汗,他看著白狐這完全陌生的模樣,終於感覺到了恐慌,因為,那是SS級的能量等級壓製!

“是不是普通凶殺案接太多,太久沒用特殊能力,你已經忘了操控丘耿崇的那個雙S級陣修?”白狐在印歸湖耳邊輕聲道。

丘耿崇,這個名字好久沒聽到了,殺人取骨案裏被殺害的司陣的老搭檔。

而最近幾起案子裏的凶手:孔玲兒、何梓朔、謝婷、餘景行,他們的作案手法都與特殊能力無關。

印歸湖汗毛倒豎,他看著自己的雙臂在傀儡陣的控製下緩緩移動,他想對抗這種力量,雙臂用力到青筋暴起,卻隻是徒勞。

最後,槍口對準了那名女子的腦袋,不以印歸湖的意誌為轉移。

“砰”,一聲槍響!

饒是那名女子奮力掙紮,饒是印歸湖盡力反抗,那名女子的頭顱還是被子彈擊穿……

窗外的天空劃過一道閃電,雷聲響起,醞釀了這麽久的雨終於下了出來,豆大的雨點敲打在窗戶上。

白狐開心地笑了起來,他對印歸湖道:“現在你跟我們一樣了。”

白狐的聲音伴隨著雨聲,一下一下敲擊在印歸湖的心髒上,那敲擊的重量仿佛有千斤重,敲得印歸湖呼吸不暢。

仿佛是怕印歸湖還能承受得住,白狐繼續說道:“對了,你開槍殺死的這個人,她的名字叫葉邊瑤,之前跟你說的都是騙你的,她是特案部派來的臥底,視頻裏的那個小男孩是她的兒子。”

說罷,白狐從儲物櫃的一個夾縫裏摸出一個竊聽器,把竊聽器丟到了水杯的水中。

“時間剛剛好。”白狐突然道。

印歸湖愣愣地看著那名死去的女子,眼睛裏隻剩下她額頭的血洞,這血腥的畫麵在印歸湖的腦海裏不斷放大。

印歸湖已經沒有辦法去分析白狐的動作有什麽意義,他花了好幾秒才理解白狐在說什麽,又花了好幾秒才注意到,一直隻有時間跳動的顯示屏上出現了變化,一隊穿著特案部製服的人在樓道裏持槍前行。

“看這人數,果然把大部隊都調過來了。”白狐不管印歸湖的狀態繼續說道,他把想分享的內容一股腦地塞給印歸湖。

司隊長的隊伍終於還是到了,他們來做什麽,白狐又想做什麽?印歸湖緩緩想著,腦子已經轉不過彎來。

牆上掛著的最後一塊屏幕也亮了起來,屏幕裏的鏡頭是晃動的,但還是能看到鏡頭裏拍到了倒數第二個屏幕裏的小木屋。

同時,小木屋的監控畫麵裏出現了特案部的一隊人馬,帶頭的是那名女子留著一頭熟悉的紅色波浪長發。

是紅狼,那最後一塊屏幕的內容是紅狼的執法錄像儀!

印歸湖震驚地看著白狐,他沒想到“天秤”對協會的滲透已經到了這種地步,連執法錄像儀的實時畫麵都能獲取!

“還要感謝你把衛尋推薦給特案部。”白狐對印歸湖道,像是能洞察印歸湖心中的想法。

印歸湖聽完後心情複雜,司陣明明也知道衛尋有問題,卻還是要用他,不知道是太過自信,還是故意為之。

但是,現在印歸湖也沒有辦法去問司隊長了,他隻能看著屏幕上的內容,靜待事情的發展。

鏡頭裏,小木屋的木門被紅狼一腳踢開,那掛鎖對於紅狼來說就像是虛設。

紅狼走進了小木屋,迎麵都是飄飄揚揚的灰塵,桌椅等家具也非常陳舊,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樣子。

結合劉筱棠離開前跟印歸湖賣的關子,印歸湖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紅狼沒走幾步,印歸湖就在執法記錄儀的實時畫麵裏看到了一具屍體。

這具屍體脫水嚴重,頭麵幹癟呈淺棕色,已經變成了一具幹屍,屍體上有蠅的蛹殼,按照現在初夏的季節推算,這人已經死亡三周左右。

看屍體身上的服裝和頭上的長發,勉強能辨認出死者是一名女子。

“認得出這個人是誰嗎?你見過她的。”白狐對印歸湖道。

印歸湖把自己腦海裏認識的所有女性人物快速過了一遍,卻一無所獲,女屍的麵貌與她生前的樣子已經大相徑庭,她身上也沒有可供印歸湖參考的特征。

沒等印歸湖想起,白狐道:“認不出來也不奇怪,她是衛尋的女朋友,你隻見過她的照片。”

“你們帶走了他女朋友,威脅他替你們辦事,但你們一開始就沒打算留著他女朋友的性命,是嗎?”印歸湖恨恨地盯著白狐,心裏是從未有過的憤怒,恨自己無能,恨自己沒早點看清白狐的真麵目。

白狐看著印歸湖這幅樣子,滿意地笑了起來,他道:“司陣答應衛尋幫他救人,看來做不到了。特案部的隊伍,應該也快到我們這裏了。”

“我為他們準備了一份大禮。”白狐說著拿出一個遙控器,對印歸湖道,“認得出這是什麽嗎?”

印歸湖當然能認出那是什麽,他忘了憤怒,驚恐地看著白狐,道:“你在這棟大廈裏裝了炸彈?!”

白狐微笑著點了點頭。

“天秤”的人員已經撤離,隻要白狐也踏進傳送陣,這棟樓裏,就隻剩下特案部的人。

白狐隻要按下炸彈遙控器上的按鈕,一切就都沒了。

“不要,”印歸湖低聲道,他的語氣幾近哀求,“求求你了,老師……”

白狐挑了挑眉,對印歸湖道:“你對我的心理畫像是怎樣的?你到現在還心存僥幸嗎?”

印歸湖撇開了雙眼,他不敢和白狐對視,也沒有回答白狐的問題。

“分析出我是哪種精神病態了沒,是你們所說的高功能反社會型人格障礙患者嗎?”白狐對印歸湖道。

印歸湖還是沒有說話。

“怎麽不吭聲了,”白狐道,“你一開始不是還問我為什麽選你嗎?因為司陣是總指揮啊,他會派人來救你。”

白狐說罷沒再看印歸湖的反應,他盯著監控中的畫麵,掐著秒按下了手中遙控器的按鈕。

“轟隆”一聲巨響,近在咫尺的爆炸聲震耳欲聾,比那殺死女人的槍響還讓人戰栗。

印歸湖呆了幾秒,然後開始瘋狂地回憶,剛才在監控裏有沒有看到司隊長本人。

“做牧晨義太無聊了。”白狐走進傳送陣,對不能動彈的印歸湖道,“會再見麵的,會有更多的‘白狐’,也會有更多的‘天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