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的背調做了麽?”司陣問警員道。
“查了他們工作地的監控,那男的是汽車維修工,今天六點半下班就回家了。女的是超市收銀的,九點下班之後去打麻將,到淩晨三點多才回家,估計就是那時候碰上了凶手。”警員道。
“這棟樓的監控呢?”司陣問道。
“這裏太老舊了,幾乎沒什麽攝像頭。”警員答道。
“嗯。”司陣點了點頭,明白為什麽毫無凶手的線索了。
司陣對警員道:“去走訪鄰居。”說罷摘下手套,走出了犯罪現場。
警員也跟在司陣後麵。
隔壁正在觀察情況的鄰居看見他們走出來,忙不迭地想把門關上……
司陣皺了皺眉,伸出右手快速地把門拉住。
裏麵的人發了幾次力,發現木門紋絲不動,才泄氣般地鬆開了手。
跟在司陣後麵的警員也發現了情況不對,他走上前來,抬頭看了一眼門牌,拉開門道:“409的,幹什麽呢?見到警察就關門?”
門內站著的是一名二十歲出頭的女子,她紮著長馬尾,戴著黑框眼鏡,穿著T恤和運動褲,看起來是個大學生。
女子囁嚅道:“沒……我這還有論文沒寫完呢,就不看了。”
“當看熱鬧呢你,”警員加重了語氣,道,“要配合人民警察工作知道不?別光顧著看熱鬧,有什麽線索要提供給我們。還有,沒出偵查結果之前,別把照片放上網,會引起民眾恐慌,知道嗎?”
女子仿佛被嚇到了,她連連點頭,道:“知道了。”
警員放緩語氣道:“說說你今天淩晨看到了什麽、聽到了什麽。”
“我睡著了,什麽都不知道。”女子小聲道。
警員不滿女子的回答,他追問道:“這家人的情況呢,你知道多少?把你了解的都告訴我們。”
“我……”女子猶猶豫豫,道,“我剛搬來不到一個月,不太了解情況。”
“我跟你們說吧!他們就活該,死了也沒啥好可惜的!”一道中氣十足的女聲突然從司陣身後響起。
司陣和警員回過頭來,就看到了從407裏走出了一名中年婦女。
409的女子見有人過來了,司陣和警員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了,馬上猛地把門拉了回去,到落鎖的時候才放慢了速度,仿佛害怕過大的關門聲會再次驚起他們的注意。
中年婦女嫌惡地看了一眼凶案現場----408,然後走到司陣前麵,繼續說道:“你們隨便查查就得了,凶手殺了他們也是做好事,你們別把好人抓了去!”
“怎麽說?”司陣開口問道。
“他們兩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男的平時悶悶的不愛說話,看起來老老實實,其實經常喝酒,喝醉了就打人。女的就打麻將,把錢輸光了還欠一屁股債,天天被人追債。”婦女滿臉不忿,看著司陣,道,“你說嘛,這種人活著不是浪費社會資源?”
司陣敏感地抓住了婦女話語中的重點,他問道:“打人?他打誰?”
照片中的女屍可沒有生前被虐打的痕跡。
“打他們兒子啊!那男的懷疑娃不是他的,動不動就打娃。”婦女越說越氣,道,“孩子有什麽罪呢?生在他們這種家庭真是造孽!”
“還有呢?”司陣問道。
其實也不用司陣追問,婦女劈裏啪啦就一頓說道:“說起他們兒子,那真是一個頂好的娃,成績好,又懂事,平時還會幫我家倒垃圾。”
婦女滿臉惋惜,道:“我跟你說,他們有這樣一個娃真的是三生修來的福氣,他們竟然還不知足,自己都沒文化,就非要自己的兒子考高分。”
“沒考高分會怎樣?”警員問道。
“就之前那個模擬考,娃沒考好,說是……,”婦女想了一會,沒想起來內容,又繼續說道,“沒考上什麽什麽線,他們就不給娃吃飯,娃爹狠打了娃一頓。大冬天的,娃穿著一件薄外套就被趕出了屋,我看不下去就把娃領到我屋了,其實娃那次已經考了班級第一名。”
“他們兒子今年幾歲了?”司陣問道。
“17歲了,高三生。”婦女道,她猛地一拍手掌,像是想起了什麽,道,“他們兒子是不是不見了?他沒有寄宿啊,應該在家裏的!”
司陣側過頭看著警員,用眼神求證。
警員不好意思了起來,這麽重要的情報竟然忘記說了,他對婦女說道:“行了,我們問完了,你回去吧。”
說完後拉著司陣走遠了一點,道:“我們沒找到他們兒子,他們兒子今天沒去上課,手機也打不通,應該是失蹤了。”
司陣聽完後心情有些沉重,不過,這也跟現場對上了。
要說女人對誰會毫無防備,那隻有,自己的兒子吧。
隻是,現在還不能下定論,也有可能是凶手綁走了他們兒子。
總之,按現在已有的線索分析,他們的兒子是最關鍵的一環。
不管是出於營救,還是出於追捕凶手,隻要找到他們的兒子,一切都能水落石出。
“他們兒子叫什麽名字?”司陣問警員道。
“啊……我看看。”警員說罷拿出手機,翻找起記錄來。
“找到了發給我,我讓人去查。”司陣道。
隻能出動蒙校希了,這警員看起來也太不靠譜了,還是跟兵子合作比較愉快。
說曹操曹操就到,司陣剛想起兵子,兵子的電話就打來了。
“喂。”司陣接起電話道。
“司隊,跟你匯報一下最新進展,”電話那邊兵子的聲音傳了過來,“我們排查完唐成接的案子,找到了幾個可疑人員,但是他們都有不在場時間。”
“嗯,”司陣頓了頓,道,“夫妻被殺案的這個現場,去查一下住409的租戶資料。”
“啊?”兵子疑惑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道,“好的,我去街道辦看看登記信息,然後發給蒙先生。”
“嗯。”司陣道,“唐成案還有別的進展嗎?”
“還有,法醫初步的鑒定結果也出來了,”兵子道,“死者身上沒找到其他人的DNA。”
果然,如印歸湖所料,除了那一刀,凶手沒碰死者的其他地方。
“好,知道了。”司陣的心情又沉了一分。
沒有能直接指證凶手的物證,這大概是,最難辦的情況了。
---
印歸湖沒有去找食人案受害者的谘詢師,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他從茶幾的抽屜中拿出白狐給他的長信,摩挲著上麵機器打印的文字,陷入了沉思……
他不知道現在還能相信誰,似乎司陣也不能相信了。
司隊長在協會那裏扮演著怎樣的角色?協會的計劃是什麽?印歸湖一無所知。
他已經不敢向司陣尋求幫助了,印歸湖歎了一口氣,他拿起手機,撥通了一串數字。
“嘟嘟嘟”三聲鈴聲過後,電話被接了起來。
“摩西摩西?”一名青年輕快的聲音傳了過來。
“信查得怎樣了?”印歸湖問道。
“emmm……還沒查完,暫時沒找到匹配的。”青年答道。
“你過來一趟吧,我有一封新的給你。”印歸湖道。
“納尼?又有新的了?”青年大驚小怪的聲音差點震聾印歸湖的耳朵。
印歸湖把手機拿遠了一點,道:“別廢話,你來就是了。”
也沒等青年回答,印歸湖就按下了掛斷鍵,不給青年拒絕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