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曾經在極端情況下,因為饑餓,做出了食人的舉動,也許是戰爭,也許是在某些意外場景下,”印歸湖道,“他很可能因此出現了精神問題,產生了對於食人的特定妄想和幻覺。”
“好的,”蒙校希道,“關鍵詞:饑餓,食人,戰爭,意外,馬上開始搜索。”
“我們找到的DNA顯示凶手是男性。”司陣提醒道。
“OK,加入關鍵詞:男性。”蒙校希道。
“還有受害者之間的相似點,”印歸湖沉吟道,“要是能找到,也能作為關鍵信息。”
“有什麽相似點呢?”衛尋停下敲字的手,撓了撓頭,道,“都是女性嗎?好像也沒有別的了。”
“第一、二名受害者可以不做對比,因為那不是食人者選的,是‘白狐’選的,”印歸湖頓了頓,道,“而第三、四名受害者,除了都是女性,她們的年齡也都是四十五歲左右,校希……”
“收到,”蒙校希搶答道,“篩查以前出現過食人案件的,受害者年齡在四十歲到五十歲之間的。”
“蒙校希查曜安市的,衛尋查江岩市的。”司陣道。
“OK”/“好的。”蒙校希和衛尋異口同聲道。
印歸湖則繼續研究卷宗,企圖找出更多的共同點。
大家都在爭分奪秒,每個人都知道,凶手的行凶已經沒有時間間隔可言了,誰都想搶在凶手下一次作案之前,找到他,抓住他。
現在握在他們手中的,是一個人的生命,可能是某個人的母親,某個人的妻子,或者是某個人的女兒。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過了大概半個小時,蒙校希敲擊鍵盤的速度逐漸慢了下來。
“找不到符合的案件啊。”蒙校希沮喪道,“衛尋你那邊怎樣?”
“我也沒找到……”衛尋滿懷歉意道。
“把搜尋範圍擴大到全國。”司陣道。
“好。”衛尋應道。
但是,這麽大範圍的篩查,怎麽也要半天時間。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的,如果偵查方向是錯誤的,這樣做就是在浪費時間。
“如果能有更多的關鍵詞就好了,能縮短很多篩查時間。”蒙校希道。
印歸湖像是想起了什麽,他眼神一亮,道:“他們家庭情況裏還有一個相似的地方,他們有年齡相仿的子女,一個正準備高考,一個剛畢業。”
“所以,對於凶手來說,高考或者高中畢業是一個很關鍵的時間節點。”司陣道。
“不僅是這樣,”印歸湖補充道,“也許,凶手和最初的受害者關係就是母子。”
衛尋倒吸了一口涼氣,驚呼道:“母子?”
也就衛尋這個剛來的大驚小怪了,其他人對這些案子都見慣不怪。
印歸湖點了點頭,道:“沒錯,而且凶手的母親應該還活著,也許當時的情況構成了緊急避險的條件,一名母親也不可能去起訴自己的兒子,所以凶手沒有案底。”
“這樣子搜查範圍就很窄了,”蒙校希快速敲擊著鍵盤,道,“要是有這樣的案子,我很快就能找出來。”
話音剛落,衛尋搶先道:“找到了!”說罷,把案件內容投影到了白牆上。
這是總部隔壁市建龍市四年前的一個出警記錄,出警部門是消防,內容是尋找旅遊途中失蹤的一對母子。
記錄裏顯示,他們是單親家庭,母親叫宋雯,兒子隨了母姓,叫宋宇浩。
他們失蹤時,母親42歲,兒子17歲。兒子那年剛好高中畢業,這次旅遊是他們的跟團遊,旅遊的目的地是當地的一個4A級森林景區。
但是,旅遊途中,他們擅自脫團,進入到了自然保護區遊玩。在脫團一天後,失去了聯係。
旅遊團的導遊報了警,消防部門展開了為期兩周的搜索,才在某個山洞內找到這對母子。
案件資料裏,還有當時找到他們時的照片記錄----隻見一名瘦瘦的男生坐在地上,蓬頭垢麵,衣服也髒兮兮的,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男生的旁邊躺著一名婦女,婦女的模樣更加滲人,她雙目緊閉,臉色灰敗,看起來就像是一具屍體。
她的大腿上纏著一圈圈深褐色的布料,不知道是原本的顏色,還是血液氧化後呈現出來的顏色。隻是,從那布料纏著的形狀可以看出,婦女的大腿肉少了很大一塊。
記錄的最後寫著,兩人被救出後,都得到了救治,都脫離了生命危險。
在他們的傷情中,值得注意的是,那名母親的腦後有磚石造成的擦傷和挫傷。是她不小心跌倒造成的?還是別人故意而為之的?
在那半個月的時間裏,他們經曆了什麽,除了他們倆,沒有別的人知道。他們兩個人也閉口不提發生了什麽,完全不配合後續錄筆錄等工作。
到底是母親自願割肉救子?還是兒子饑餓難忍,主動食人?這些都不得而知。
隻知道,無論是哪樣,經過這件事後,他們的心理都一定出現了問題,他們母子倆的關係,也無法回到過去了。
“宋宇浩的高鐵記錄有到過江岩市和曜安市!”蒙校希忽然道,“而且時間也和案子發生的時間吻合。”
那麽就是說,幾乎可以斷定宋宇浩是本案的凶手了。
無論是作案動機,凶手對於受害者身份、年齡的偏好,子女高考這個時間點的刺激,還是宋宇浩的行蹤軌跡,都一一吻合。
印歸湖卻沒有找到嫌疑人的喜悅,他眼神晦暗不明,喃喃道:“他是跟著我過來的。”
“找出他的地址。”司陣對蒙校希道。
“找過了,租賃管理中心沒有他的備案記錄,他名下沒有房產,江岩市和曜安市也沒有他的親戚,他名下的電話卡沒有網購記錄。”蒙校希道。
“他應該也是用假的身份信息租房,租房平台的審核機製有問題,我們應該查一查之前幾個案發場所的二房東。”印歸湖有些遺憾道,“不過我們沒什麽時間了。”
“公安會去查的,”司陣道,“通訊記錄也找一找。”
“他和他的母親這幾天還有聯係。”在蒙校希找其他信息的時候,這邊的衛尋也馬不停蹄地在尋找。
聽到這消息的眾人都眼神一亮,這可是一個很大的突破口。
不知道是凶手太大意,認為自己身份隱秘,不會被追查到。還是,不甘寂寞,忍不住和母親聯係?
“他們通話的時間都固定在淩晨兩點,但是每次宋宇浩的定位都不一樣,不過都是在金融新區。”衛尋道。
“能找到他現在在哪裏嗎?”司陣問道。
衛尋搖了搖頭,道:“他平時關機了,基站隻記錄到他關機前最後的位置信息,如果他開機後有開GPS,能很快定位到他的精確位置。”
“淩晨一點,公交大部分都停運了,這些地方應該是他從住處步行可以到的,可以讓圖偵根據這些點分析一下。”印歸湖道。
“好,我發到他們小群裏了,看看誰是夜班,讓他加班加點搞一下。”蒙校希道。
“去宋雯的住處要多久?”司陣問蒙校希道。
“用傳送陣到建龍市特案部,從那裏開車到宋雯的住處,不塞車的情況下要三個半小時。”蒙校希道。
司陣抬手看了一眼腕表的時間,現在已經是晚上十一點。
來不及了,去宋雯家加上回程要七個小時,他們路上耽擱的時間夠宋宇浩再殺一個人了。
“他們通話的時間有多久?”司陣問蒙校希道。
“看記錄都是一分鍾以內掛的。”蒙校希道。
“夠時間定位到他嗎?”司陣問道。
“如果是通過GPS,幾秒就夠了,如果是通過基站,要定位到精確的位置,估計得一分半鍾,主要看他那個地方基站的分布。”蒙校希道。
“要不聯係宋雯,讓她拖延一下時間?”衛尋弱弱道。
“不行,我們不能冒險。”印歸湖捏了捏眉心,疲憊道,“宋雯很可能知道宋宇浩在做什麽,在包庇他,不然他們不會約定聯係時間。而且,從他們通話時間的長短也可以看出,宋宇浩很小心。宋雯沒有我們現場指導,很可能說錯什麽,引起宋宇浩的警惕。”
“那現在怎麽辦?”衛尋彷徨道。
“休息一下,等一點鍾。”司陣道。
隻要再等兩小時,就能知道他們的推測對不對。
如果他們能順利抓捕到凶手,他們離“白狐”也就更近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