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界上某些黑暗的角落裏,滋生著罪惡,孕育出了一個代號“天秤”的犯罪集團。如果說之前在信上出現過的符號隻是捕風捉影,那麽,這次屍體上的刺青可以說是石錘了。

出了這麽大的事,一定要上報協會。上報後,如果這個案子能引起協會的重視,協會因此派出更多的人去協助司陣辦案。那麽,救出印歸湖的幾率就更大了。

帶著這樣的想法,司陣又去到了協會監察部,他準備上報案件,順帶歸還A級以上人員的資料。

再次來到協會大樓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大樓裏的很多辦公室都熄燈了。

出入口還有監察員在值班,但隻是起“趕客”的作用,他頭都沒抬,一邊拿著手機玩消消樂,一邊喊道:“不辦公了,明天再來吧。”

“我有緊急事件要上報,晚了會死人。”司陣道。

監察員終於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抬起頭來,看著司陣,問道:“上報給誰?我替你預約。”

“監察長,傅昇。”司陣道。

“監察長已經下班了,我會發信息給他,”監察員道,“留個聯係方式吧,他回了我告訴你。”

“我在這裏等。”司陣道,說罷把證件拍到監察員桌子上,指了指一樓大堂的沙發,“開結界,我進去等。”

監察員翻了個白眼,無奈地拿過司陣的證件,登記好後,放了司陣進去。

司陣進去後,也不是坐著幹等,他打通了蒙校希的電話,道:“寫一份‘天秤’犯罪集團報告,包括信件事件、碎屍刺青,還有岑世傑案受害者紋身。資料找當地法醫要,信件照片去印歸湖手機裏找。”

“啊?發生什麽事了,這報告是幹嘛用的?”蒙校希一頭霧水道。

“印歸湖的失蹤很可能跟這個集團有關,他收到過挑釁信件,現在我們又在雙和縣碎屍和岑世傑案男屍上發現了‘天秤’符號。你做一份報告發給傅昇上報協會,附上受害者基本資料,兩小時內做好。”司陣道。

“沒問題,老大,我做好後抄送一份給你。”蒙校希語速極快道。他也知道,這是要申請外援,去救印歸湖了。

“好。”司陣道。

交代好蒙校希、掛斷電話後,司陣稍微鬆了一口氣,現在就等協會增援了。他點了個外賣送到協會大樓,一天下來,除了早餐,他什麽都沒吃。

等待外賣的過程中,司陣忽然想起,項勉說過印歸湖特別怕餓,不知道他被帶走的這段時間裏,能不能吃飽飯呢?

一個小時後,外賣到了。

司陣卻扒了兩口就沒再吃了,不知道是因為沒胃口,還是因為愧疚。他能自由地吃飯、睡覺,印歸湖卻不行。也許,隻有也餓著自己,才能稍微緩解一下這種愧疚的感覺。

帶走印歸湖的人,沒有對特案部提出任何要求,也沒有聯係任何人。

如果對方提出贖金要求,或者發出挑釁信息,他們就能知道對方的動機是什麽,也能利用各種追蹤手段去追蹤對方。

但是對方沒有。他們不知道對方的目的是什麽,也就無從下手,無力破解這種局麵。

對方的需求不是錢那麽簡單,這是最難辦的,司陣甚至不知道對方會不會留下印歸湖的性命。

司陣又拿出了碎屍案的卷宗,開始研究起來,他看得很認真,不放過一絲一毫的細節。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他越看越覺得不對勁,答案就要呼之欲出。

“嗡嗡”兩聲,司陣的手機震動了起來,打斷了他的思路。司陣拿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傅昇”,他皺了皺眉,接起了電話。

“我收到你們的報告了。”傅昇道。

“所以,增援呢?”司陣問道。

電話那邊的傅昇沉默了一會,道:“明天早上我們協會高層開一個會,到時候會討論成立專案組的事。”

“意思是我還要等你們開完會。”司陣道。

“對,”傅昇道,“不要貿然行動,一切等協會安排。”

司陣把手機從耳邊拿遠,沒再聽傅昇說話,他幹脆利落地點了“掛斷”鍵。協會監察部幹活還是一如既往地拖遝,官僚主義盛行,這讓他感到無比厭惡。

他們總是高高在上地坐在官位上,或者縮在後勤崗位裏,不管外勤人員的死活。

被傅昇這樣一搞,司陣的心情就更煩躁了,他重新打開卷宗,看著上麵熟悉的每個字,卻無法深入地去思考它們的含義了。

司陣定了定神,再次撥通了蒙校希的電話,道:“你去查一查,出現過‘天秤’符號的案件,不局限於刑事案件,所有案件、國內國外的都查一查。”

“收到,我查到了發給你。”蒙校希道。

協會叫司陣不要貿然行動,他當然不會聽,案子還是要查,自己的隊員也一定要救。

蒙校希的效率很高,很快,他就發來了第一個案件。是一起幫派鬥毆案,案子裏死了一名小混混,警察在他的屍體上發現的“天秤”符號紋身,但是沒有數字編號。

司陣看著電子卷宗,還沒看完,蒙校希就發來了第二份。這一份的內容是一起販*案,緝毒隊在收網的時候擊斃了一名毒*,毒*的身上也有“天秤”符號紋身,也是沒有數字編號。

這兩件案子裏,因為都隻有一個紋身符號,就沒有引起太多的注意。這些社會邊緣人士,誰還沒有一兩個紋身了?

蒙校希發來了越來越多的相關案件,“天秤”符號都是以各種各樣、不引人注目的方式出現。

“老大,還有一些案子是機密信息,要找的話可能需要一點時間,國外的案件也比較難獲取。”蒙校希發消息給司陣道。

這條信息發完後,蒙校希傳案子的速度就慢了很多,司陣等了好久,才等來了新的案件。這個案子,跟蒙校希發來的其他的案子都不一樣,卻和司陣最近查的案子非常相似----都是受害者身上有“天秤”符號加編號,位置也是腳三趾和次小趾之間。

“這些案子都是被藏起來,或者被人壓下去的。”蒙校希道。

司陣的表情開始凝重,他們或許,碰觸到了某些核心信息。

這不是犯罪集團那麽簡單,這個組織,在司法體係的內、外都有人,在協會裏有人,在特案部也有人。

這太恐怖了。

“不要再查了。”司陣回信息道。

蒙校希這樣查太危險了,也許會被人發現,他們要建立一個秘密的、安全的聯絡方式。聯絡儀可以,但不夠便捷,也不能傳輸文件。所以,隻能暫且將這件事放一放,等司陣回特案部再一起商量。

折騰了這麽一段時間,天也亮了。司陣看著大樓窗戶外照進來的第一縷晨光,想道:印歸湖已經失聯兩天了,不知道他還好不好。

第一個踏進協會大樓的人是傅昇,司陣有些意外,隻見傅昇快步走到司陣麵前,對司陣道:“協會很重視這起案子,我們等下開會,確定專案組的人員,你有什麽訴求可以跟我說。”

司陣站起身來,道:“我隻想快點救出我的隊友。”

“我明白的,我會盡量爭取。”傅昇道,“但程序還是要走一走,我現在去準備開會的資料了,有什麽事電話聯係。”

傅昇說完,轉身準備離開。

司陣卻喊住了他,道:“芥子還你,謝了。”說罷把芥子交到了傅昇手上。

傅昇手裏拿著芥子,挑了挑眉,道:“都看完了?挺快的啊。”

“是,”司陣道,“還有,麻煩你們開會快一點。”

“我們也想救人,”傅昇道,“但是,這麽大的案子還是要部署好,才能把他們一網打盡,才能把損失降到最低,希望司隊能理解。”

“理解,”司陣道,“要顧全大局。”

“司隊理解就好。”傅昇拍了拍司陣肩膀,轉身離開了。

司陣坐回沙發上,皺起了眉,怎麽聽傅昇的意思是:要放棄印歸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