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不夠吃?你不是特別怕餓嘛,”項勉對印歸湖道,“我帶你們再去吃個宵夜吧,隔壁街那家燒烤,來不來?”
“來!好久沒吃了,好懷念吳伯的燒烤味道啊。”印歸湖道。
“司隊長來嗎?”印歸湖扭頭問司陣道。
司陣點了點頭,他忽然發現,自己也不是那麽了解印歸湖,印歸湖特別怕餓這一點,他竟然一直都沒發覺,還以為隻是貪吃。
那邊的印歸湖和項勉卻沒想這些,他們想著燒烤,內心已經在流口水了。
說走就走,項勉抓起外套,走到前麵帶路,司陣和印歸湖並排跟在後麵。
“如果這個案子能辦好,我可以讓你留下來。”司陣道。
印歸湖挑了挑眉,道:“那怎樣算辦好呀?”
司陣沒再回話。
三人很快就走到了燒烤攤前,夜已深,吳伯的大排檔卻異常火旺,坐滿了食客。吳伯夫婦忙碌著,妻子負責清洗食材,再把食材串到竹簽上,丈夫負責燒烤、調味。兩人分工合作,非常和諧。
食客也都是熟人,沒有人去高聲催促,菜還沒上的那幾桌人就自己喝著啤酒,聊著天。
正在上菜的吳伯看到他們來了,道:“項隊來啦,小湖最近怎麽沒來啊?”
“工作調動,以後可能也不能常來了。”印歸湖笑道。
“哎,那今天我請你們吃頓好的,坐坐坐,”吳伯道,他環視了一周,又道,“沒位置了,等下我幫你們開一桌,我先去把菜上了。”
“我們自己來就行。”項勉說著,搬來了放在牆角的折疊桌。
印歸湖也輕車熟路地走進後廚,拿了三張塑料凳出來。
司陣無事可幹,隻能在原地等。
吳伯上完菜,回到印歸湖這桌前,問道:“這次是辦案中,還是結案啦?”
“嗐,辦案中。”項勉道。
“那就是不能喝酒囉。可樂,雪碧要哪樣?”吳伯問道。
“可樂吧。”項勉道。
“行嘞。”吳伯應道,然後很快就拿了一升大瓶裝的可樂過來。
項勉倒了三杯可樂,先分給了司陣,再分給印歸湖和自己。
“司隊,可樂代酒,我敬你一杯。”項勉道,說罷拿起杯子一飲而盡。
“嗝”項勉吐出可樂裏的氣體,拍了拍印歸湖的肩膀,對司陣道:“小湖啊,性格不好,司隊多多包容,這段時間辛苦你照顧他了。但他雖然脾氣不好,人還是不錯的!能力也是沒話說,一定能幫特案部破案!”
項勉說這話,肯定是因為聽到印歸湖說被“炒魷魚”了,才來當“和事佬”的。就像家長見到小兩口鬧別扭,也是勸和不勸分。
司陣也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可樂,道:“項隊客氣了,公事公辦而已。這個案子就當重新考核,過了就留下吧。”
這算是鬆口了,隻要印歸湖不犯大錯,就能留下來。
“哎,那敢情好,”項勉道,“那不說這個了,聊別的哈。”
這時,吳伯也端著燒烤上來了。
三人一邊擼串,一邊開始討論案情。
“這案子你跟了一年,有沒有什麽頭緒啊?”項勉問印歸湖道。
“你不也跟了一年嗎……”印歸湖嘟囔道,“我有一個想法。但是,如果真的是我想的那樣,隻會加大我們的破案難度。對現在的狀況,沒有絲毫益處。”
“你說。”司陣道。
“還記得第一名受害者嗎?”印歸湖問項勉道。
“怎麽了?”項勉道。
“那名受害者,雖然同樣是二中的學生,但她是一名優等生,很乖,她是在放學路上失蹤的,這從報案時間、父母口供、學校筆錄三個方麵看,都沒有疑點。”印歸湖啃了一口羊肉串,道,“不像第二名受害者,我們以為她是在上學路上失蹤,其實是想跟人私奔。”
“對。”項勉道。
“從低風險人群,換到高風險人群,不符合連環殺手的邏輯。他們都是追求刺激的人,隻會想要更難得到的獵物。”印歸湖頓了頓,喝了一口可樂。
“我們大膽推測,第一名受害者,是凶手自己踩點,然後擄走的。後來,凶手和‘天秤’這個犯罪集團產生了某種聯係,第二名受害者,是通過集團誘拐的。那麽,第三名受害者,他會不會就直接在集團裏麵買呢?”印歸湖道。
“如果是這樣,那麽他的選擇範圍,就不局限於第二中學了。”司陣道。
“所以,隻通知第二中學戒嚴,可能遠遠不夠。”印歸湖道,“但是,‘天秤’集團也會考慮到運輸成本,他們大概率還是在雙和縣下手,再根據凶手的年齡偏好、性別偏好,現在雙和縣所有的女高中生都非常危險。”
“臥槽,”項勉震驚道,“那我現在要不要通知全縣高中戒嚴?”
印歸湖搖了搖頭,放下手中的羊肉串,道:“這隻是我的猜測,如果根據這個就要全縣戒嚴,恐怕會引起恐慌。”
“那就是沒有辦法嘍,”項勉道,他指了指桌上的串串,說,“別停呀,繼續吃。吃完你們回酒店,休息好了明天繼續查。”
“人是鐵,飯是鋼,勞逸結合身體棒!”項勉道。
“……”司陣。
怎麽還說上繞口令了,印歸湖扶額,道:“項勉你話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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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陣和印歸湖去到酒店的時候,已經是淩晨1點。洗漱完上床休息,就2點了。
印歸湖調了個7點的鬧鍾。他們沒有多少休息的時間了,凶手已經把碎屍拋棄,他會在一天內找到替代品。
情況好的話,他們能阻止凶手抓到新的被害人,不濟一點,他們也能利用好被害人失蹤後的黃金24小時。
所以,辦案期間睡5個小時已經很奢侈了。
根據馬斯洛的需要層次理論,印歸湖本來覺得,滿足自己的生理需求,是第一要義,吃飯睡覺是排在所有東西前麵的。探案追凶,隻是自我實現的需求。
但是,這個凶手已經成功地激起了他的勝負欲。不僅一年前在他眼皮底下溜走了,一年後還跟“天秤”搭上了關係。
簡直是,公然挑釁他!要是他不抓住這個凶手,他印歸湖還怎麽在特案部立足!
懷著這幅幹勁,印歸湖在鬧鍾響後就馬上起來了,不用司陣催促,也沒有賴床。
隻是,迎接他們的,是一個壞消息:一名女高中生被上報失蹤,不是第二中學的。
印歸湖都猜中了,卻還是處於被動。
司陣和印歸湖第一時間回到雙和縣公安局,項勉可能是睡在局裏的,竟比他們還早到,正在安撫失蹤女生的家長。
項勉見他們來了,彎腰跟那對夫妻講了幾句話,就轉身朝司陣走了過來。
“要做問詢嗎?”項勉問司陣道,“剛才我簡單問了下,他們說他們女兒很叛逆,一言不合就離家出走,但是之前都不會在外麵過夜,這次一整晚都沒回來,很反常。他們在新聞上看到有人誘拐高中女生,覺得自己女兒可能中招了。”
“高風險人群。”司陣皺眉道。
“上報失蹤的時間,比真正失蹤的時間晚太多,我們又落後了。”印歸湖道。
“馬上開展救援工作吧。”項勉道。
“我去查卷宗。”印歸湖道。
“我做問詢。”司陣道。
“我去帶隊實地排查,我就不信挨家挨戶找還找不到!”項勉道,“不配合調查的就拷回來!”
三人分頭行動。
印歸湖回到他們專用的會議室,開始翻卷宗,查找他們遺漏的線索。
還沒找多久,忽然傳來“嗡嗡”兩聲,他的手機響了起來。印歸湖拿起手機,發現是陌生號碼發給他的一條信息。
上麵的內容是:給你一個機會,用你來換那個女高中生,隻能一個人來。要是我發現有其他人跟蹤,就把她殺掉。十分鍾後給你地址,不要耍小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