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瑉低頭,一聲不吭。

其實他知道不可以這麽暴戾,不可以不顧及他的身體,但是每次都控製不住自己,他的身體裏就好像有一個惡魔,讓他沒有理智,讓他毫無顧忌的傷害自己的愛人。

“治吧。”強烈的自尊心不允許沈以瑉承認自己的任何錯誤,他總是在每次傷害許約之後告訴自己,是他把許約從深淵裏麵拉出來,是他給了他富足精致的生活,讓他的弟弟讀新加坡最好的國立大學,讓他的媽媽能夠在醫院VIP病房受專人照顧。

那麽許約承受這些又如何呢?

沈以瑉起身,披好女仆準備好的外套,然後問醫生:“他什麽時候會醒?”

楊醫生並沒有回答沈以瑉。

他小心翼翼的將許約翻身過來,這個男孩子又瘦了不少,一米七七的個子卻隻有一百來斤,楊醫生記得每次他被沈以瑉傷害後都默不作聲,可能疼得發高燒了或者有人發現不對勁了,他才勉強讓楊醫生去治療。他總是蒼白著臉,溫柔的道歉,不好意思啊,楊醫生,又麻煩你來。許約大部分的傷是淤青或者身體後麵因為過度用力而導致的隱秘處的傷,楊醫生為他處理傷口的時候,他總是會把他捂在枕頭裏,不讓人看到他的眼淚和羞恥,因為他有疼痛神經敏感綜合症,他身上的傷比常人疼上幾倍,他怕疼得要死,楊醫生再怎麽小心翼翼,都會讓他疼得渾身發顫。

對於楊醫生的沉默,沈以瑉深感憤怒。

“我問——他什麽時候能醒?”他眼神狠厲,盯著楊醫生。

楊醫生掀開許約的褲子,觸目驚心的傷痕在眾人麵前一覽無餘。

“楊醫生,我叫人出去你再上藥吧。”沈逢自己都不忍看,他歎了一口氣,“現在不合適……”

“怎麽不合適?”楊醫生扶了扶自己的眼鏡,他今年已經四十來歲了,事業順利,家庭圓滿,本來大可不必和沈以瑉這樣的商界巨鱷對抗,但是他想起自己十年曾經在許家做過家庭醫生的時候,,許家人對他的照顧,還有……許家小少爺總是眨著漂亮的眼睛喊他叔叔……

“沈先生,我本來不該說的。”楊醫生和沈以瑉對視,“許先生身體不好,尤其不能受疼,我每次都和您講,可是您從來不聽他,他哪次不是舊傷未愈又添新傷,請問——他是你的愛人嗎?”

“這是你配問的嗎?”沈以瑉抬眼冷冷問他,語中隱隱有怒火。

“所以他不是嗎?”楊醫生冷笑,“或者說他隻是您的玩物?”

“閉嘴!”沈以瑉低吼一聲,然後一字一字道:“他是我一生一世的愛人。”

“是嗎?”楊醫生反問沈以瑉:“那你為什麽一次又一次把他傷成這樣? 你這樣做是虐待!我可以報警的!”

沈逢已經觀察到沈以瑉忍到了極致,誰都知道沈以瑉怎麽對待許約的,但是從來沒有人敢說,楊醫生這樣,完全是觸碰到了沈以瑉的底線!

“楊醫生,我知道醫者仁心,但是你不清楚內幕,還是先走吧,我送你出去……”沈逢去扯楊醫生,他低聲警告道:“你該知道招惹沈家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