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閑驚恐地顫著身子往後退,直到退到牆角再無可退,他就這樣被幾個人牢牢困在牆角。強烈的恐懼感交織成一張恐怖的網將他死死纏繞住,他瞪大了眼睛,痛苦地承受著折磨。

沈逢幾乎要瘋了,他拚命的掙紮著,哀求著:“放了他!江亦然你TM就是個混蛋,老子要殺了你!”

江亦然儒雅的扶了扶自己的眼睛,賞心悅目般看著玻璃後麵的場景。

他對沈逢笑道:“現在還沒開始呢,你可以慢慢想,想到……他徹底被弄死。”

沈逢的淚水和著血,分外猙獰。

“緬甸的生意全部都是我在做,就算我說了,也查不到他頭上去。”

“不不不,你不會隻知道這些,我要得是,能讓沈以瑉死的證據。”

此時,玻璃窗後的許閑用盡全力掙紮踢打,換來的卻是更殘酷的對待,可即使痛到全身劇烈顫抖,呼吸都微弱得幾乎消散,他還是用盡全力反抗。他畢竟也是個男人,完全激烈的抵抗讓那些人沒法完全壓製他,身體被毆打得沒有一處不疼。

他知道他們想把他打到沒辦法再動,打到奄奄一息了就可以毫無顧忌地傷害他!

許閑想到了自己哥哥,此時此刻,他多麽希望哥哥能夠像小時候一樣,來保護自己,可是沈以瑉掛斷了電話,那是不是——許約不想來救自己呢?

許閑痛苦的哭了起來,他抗爭到全身是血,直到整個人已經痛得快要暈厥過去,再沒法挪動一根手指的時候,他無比絕望地看著那些人……

“嚴老師……”許閑忍不住哭喊他,其實他心裏有幾分明白這或許和嚴申有關,但是他不解,為什麽要這樣,為什麽要把自己推入深淵?

一切暴露在自己眼前,他知道會發生什麽……忍了許久的淚終於從許閑滿是鮮血的臉上流下來……

讓他死吧,如果要承受這樣的痛苦。

沈逢近乎絕望的嘶吼著。

“我說!”他咬碎牙齒一般低吼:“我說!”

江亦然笑了。

“沈家,十多年前……用了一些非法的手段弄垮了許家……”沈逢的聲音很小。

“嗯?”江亦然靠近沈逢,想仔細聽聽他說了些什麽。

下一秒,沈逢猛然起身,狠狠的踢開了江亦然,然後掙脫開了繩索。

他被送去緬甸之前,經曆很長一段時間的培訓,學得都是黑道裏麵的殺人或是自救的辦法,但是江亦然的繩索太過牢靠,以致於他弄了這麽久的時間才解開。

江亦然倒在地上,狼狽的爬起來,死死的瞪著沈逢。

“我真是沒有想到。”他看了看身邊的保鏢,怒罵道:“還不快把他抓起來。”

那些一時間驚慌的保鏢,裏麵衝上去。

沈逢亦是如一頭發瘋的狼,和他們纏打在一起。

那邊的許閑還在遭受非人的折磨,他必須要去救他!

樓下響起一陣喇叭聲,江亦然感覺到大事不妙。

不過兩分鍾,沈老爺子手下的沈騫帶著一批人跑上來。

“二少爺,對不起,我們來晚了。”沈騫身後帶著都是沈家培養的私人保鏢。

“還不快住手!一個個的都想死嗎?”沈騫低吼一聲。

江亦然的保鏢們看見沈家這陣仗,紛紛停下了,驚慌失措的看著江亦然。

沈逢拿起凳子,狠狠的雜碎玻璃門。

玻璃碎了一地,江亦然雇傭的人紛紛嚇得往後退。

隻餘下許閑躺在地上身體發顫著,痛苦著,他渾身都是血,連動都動不得,眼神渙散,好似要死了一樣。

沈逢心疼的抱起他,用自己的外套蓋在他的身上。

“小閑……”沈逢哭了,他哽咽著喊著許閑:“你怎麽樣?”

許閑渾身都痛,更多的是羞恥,無比的羞恥。

他有些癡癡的看著沈逢,過了良久,把頭埋到他的頸窩裏麵,失聲痛哭起來。

“把他們都給我殺了。”沈逢冷冷的看著站在角落裏麵,臉色蒼白的江亦然,他恨不得將他撕碎!

“這個人,綁起來,我親自殺。”沈逢一字一字道。

“是!”沈騫轉頭示意手下。

沈家的人拿起繩索走向江亦然。

“等等。”隻聽見樓道傳來聲音。

嚴申帶著一群人走上來,他說:“今天好熱鬧啊,都過來打麻將?”

沈逢皺了皺眉。

“小嚴總,你怎麽來了?”沈騫記著沈老爺子吩咐的,不能與嚴家硬剛,他皮笑肉不笑的對嚴申說:“我們沈家解決私人恩怨,您也要來摻和?”

“我倒也不是處置……”嚴申話還沒說完,便看到沈逢懷裏抱著傷痕累累的許閑,他沉聲問道:“他怎麽了?”

沈逢狠戾的的看著他,冷冷道:“你可以問問江亦然。”

嚴申看到那些男子,都是一些熟悉的麵孔,他知道江亦然還是實行了之前沒有完成的計劃。

嚴申緊緊握拳,呼吸不勻起來,他沒有想讓許閑承受這些的!

江亦然隻是說,讓許閑去威脅沈逢,但不是說,要把許閑扔進地獄啊。

“小嚴總,你要救我。”江亦然說。

過了良久,嚴申才緩緩道:“沈逢,你也看到了,我帶了這多人來,如果你要死剛,未必贏得了,他傷得這麽重,先,,,帶他去醫院吧……”

“你沈逢想殺的人,逃到天涯海角,你也能讓他死吧。”嚴申給沈逢讓出一條路來,“你要考慮大局。”

沈逢沉默了一瞬,然後抱著許閑走。

臨走之前,他吩咐沈騫:“立馬報警。”

空氣中還夾雜著血腥味,嚴申靠在窗邊,看著沈家的人一個個走光之後,他猛然衝上去,狠狠得朝江亦然踢了一腳,然後又是一腳。

江亦然抱著肚子痛苦的倒在地上,疼得卷縮。

嚴申毫不解氣,用力的踩著江亦然的手骨,直到聽到碎裂聲和他的慘叫。

“嚴申!你別忘了你還有把柄在我的手裏!”江亦然吼道。

“老子管你什麽把柄!”嚴申揮拳狠狠的打著江亦然的臉,打得連眼鏡都碎裂了。

等到嚴申手疼之後,他才緩緩起身,冷冷的看著躺在地上抽搐的男人。

江亦然從來沒想過嚴申打人這麽狠毒。

“江亦然,你太惡毒了。”嚴申說:“從現在開始,嚴家不會和你有任何的合作了,你也不要試圖聯係嚴辰帆,我會和我爸媽說清楚大哥自殺的真相,而你,這輩子都不要出現在我的麵前!”

等到嚴申帶著人走了以後,江亦然才緩緩爬起來,他這次是一敗塗地了……

不,他不能一敗塗地,阿戌的仇還沒有報呢……江亦然拿出手機,顫顫巍巍的購買了一張,飛往歐洲的機票。

——倒計時65天

*

沈以瑉在歐洲準備了一套別墅,是十八世紀某個貴族的私宅。他一開始是想著在歐洲這邊先度假一段時間好好準備婚禮,然後在夏初的時候在結婚,一切的手續歐洲這邊的朋友都已經準備好了。

“到了歐洲,忘記過去不開心的事情吧。”沈以瑉和許約在機場拿托運行李的時候說,“小約,既然是要結婚,我不希望,你有不開心的地方。”

許約本來是不想搭理他的,但是他還有最後要做的的事情,此時此刻,還不能和沈以瑉完全攤牌,他微微點了點頭。

“沈老爺子會來嗎?”許約問。

“嗯?”沈以瑉沒想到他會這些,略微慌忙的答:“還……不知道,我在和他說……你怎麽突然想要爺爺來?”

“結婚,沒有長輩,不好。”

“也是,我會盡力說服他的。”

達到歐洲的別墅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沈以瑉下飛機的時候就看到了秘書十來通電話,不過他提前說過,一旦發生什麽事情,就去找爺爺,應該不會有大礙。

趁著許約帶年年去吃飯的間隙,沈以瑉回了秘書的電話。

秘書慌慌張張的和沈以瑉說了今天的事情。

“沈逢沒事吧?”沈以瑉焦急的問。

“沒事,隻是心情不大好。但是……許閑的問題比較大,他被傷害的聽眼中的,而且……精神上,出了一些問題,醫生說是……”

“好了,我不想聽你說這些,現在的問題就是,你要安撫好沈逢,然後……不要把岸風的事情傳到這邊來,絕對保密,也不要告訴沈逢,許閑之前和我打過求救電話。”

沈以瑉此時的心情也沉重到了極點,他實在沒有想到江亦然做事情做得這麽狠,但是現在一發不可收拾了,就不能讓他們知道這件事情經過了他沈以瑉的手,就像之前嚴戌自殺一樣,他可以是凶手,但是不能讓人知曉。

*

許約累了一天,吃過藥以後,準備洗個睡覺,他現在隻要等著沈老爺子來了。

事情也快結束了。

他往頭上抹了點洗發露,揉搓出來的泡泡堆積了他滿頭,甚至落了些下來令他無法完全睜開眼睛。

身後的門被打開,一個高大的男人進來,又悄悄的把門關上。

許約知道來者是誰,敢這麽堂而皇之闖進他浴室的人,當然隻有那個惡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