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約。”沈以瑉從後麵靠過來,他身上似乎還帶著點涼氣,指尖觸到許約肩膀的時候,他明顯瑟縮了一下,但很快,那抹子涼就被熱水衝刷掉了,看得出來,沈以瑉也害怕許約抗拒他,這多年睡在一起,卻仍不確定身下的人,是不是願意。

許約比起以前瘦了太多了,沈以瑉總是想起來,以前和許約洗澡的時候,四肢看起來羸弱無力,腰肢盈盈一握,該有肉的地方確實很軟。

沈以瑉按著許約的肩膀不讓他轉過來,不知是羞於看見許約的表情,還是無法直視許約的眼睛。他抓得很用力,臉上的表情卻分外克製。

許約的骨頭被他捏的很疼。

許約盯著潮濕的瓷磚不知所措,熱的水流順著冰冷的瓷磚牆緩緩下落,在旁邊洇成一團霧氣,能看見沈以瑉影影幢幢的黑影。

許約歎氣說:“出去吧。”

沈以瑉說:“我幫你洗頭吧。”

沈以瑉的聲音有些沙啞。

兩者同時出聲,十分尷尬。

當然,沈以瑉說了要幫他洗頭,就不會乖乖的出去。

沈以瑉的手指很漂亮,很長,骨節分明,指尖輕柔,這樣好看的一雙手摩挲在許約的發間,皮肉相貼的地方猛然竄起一股電流,頭皮發麻,流經四肢百骸,害他微微發起抖來,即便是熱水澆灌的皮膚,也起了一層細細的雞皮疙瘩。

許約猛然握住沈以瑉的手腕。

“痛?”沈以瑉又輕輕摩挲了一下,許約喘著氣鬆了手,他便從善如流地慢慢抓揉起來。

“沈以瑉,你出去吧,我自己洗。”許約說的很輕,似乎是害怕聲音大了就會克製不住發出點別的什麽聲音。他一下子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擺了,身體隨著沈以瑉的動作慢慢晃動,手撫上牆壁微微撐著才能固定住自己。

“小約,你的身體到底怎麽樣?”沈以瑉的聲音有些低沉,配合著耳邊嘩嘩的水聲。

“沒什麽事情。”許約害怕沈以瑉問起自己的身體。

“那就好。”他說著摸了一下許約微紅的那邊耳朵,像是不經意間的觸碰,又抽回手去仔仔細細抓撓起來。許約的頭發很柔軟,又黑,隻是奇怪的是,比起之前少了不少,沈以瑉心疼的摸摸他的腦袋,喃喃:“怎麽都掉頭發了,年紀輕輕的。”

許約怔了一瞬,沒有答話。

他細細揉搓兩下,又幫許約衝洗幹淨了,白的泡沫一點一點溜走,露出服帖的發絲和異常誘人的耳尖。沈以瑉貼上去,對著那耳尖吹了口氣,才吻了上去。

許約閉著眼睛,身子一顫。

他吻得很有技巧,濡濕溫熱的嘴唇把耳尖吮了進去,舌頭沿著耳廓慢慢舔舐,親到耳下的時候,還一個勁地往耳朵眼裏鑽,癢得許約側了側身子。

“別鬧,在洗澡呢。”許約躲了躲。

每次不想做事情的時候,許約都會這樣說。

可是偏偏會惹得沈以瑉更加想要去鬧他。

“我很久沒鬧你。”沈以瑉貼著他的耳朵說,整個耳垂被他吮得又紅又燙,似乎咬破一個口就能滴出血來,“小約,沈逢已經出來了,我們可以忘記那件事情。”

許約沒有說話,你可以忘記,你的弟弟被陷害入獄,我就可以忘記你逼得我家破人亡了嗎?

“我是真的很想很想和你好好白頭到老。”沈以瑉從背後貼上來,把許約整個摟在懷裏,借著水的遮掩彼此相貼,許約動了動,隨即被抱得更緊了。

許約沒有製止。

他想起來,以前他喜歡沈以瑉的時候,沈以瑉對他說,我好想和你在一起啊。

那個時候,少年青春,無知但是肆意,敢於說任何不切實際的話,敢於去愛任何不該愛的人。

沈以瑉把頭擱在他肩上,隨即密密麻麻的吻落在許約側臉上,濕又重,噴薄的熱氣竟是比淋浴的熱水還要燙上幾分。很快,他的臉泛起一片薄紅,上麵那些殘存的水滴也被沈以瑉一一舔去了。

他輕聲說:“一切都過去了,好不好?”

沈以瑉手卻順著細長的脖頸往下探去,撫摸著許約光滑的肌膚,在白皙的胸脯上留下曖昧的劃痕。

許約眸色漸深。隨後,他轉身過去,抬頭癡癡的看著沈以瑉。

霧氣朦朧中,沈以瑉看不清許約的眼神,隻是感覺到他的體溫格外炙熱。

他一手蠻橫地摟住許約細窄的腰肢,一手掰過許約的下巴,略微一捏,就叫那緊抿的唇開了條小縫,他毫不留情地吻了上去。

“沈以瑉,我一點兒也不喜歡你。”許約不知道為什麽,吻著吻著便哭了出來。

沈以瑉貪婪的吻著他鹹鹹的淚水,低聲應著:“我知道,我知道你討厭我。”

“你可以討厭我,可以恨我,我知道我的事情,不容你寬恕,但是你不能離開我。”沈以瑉哀求似的問得更深,他又像虔誠的信徒,又像高高在上的神,把持著許約的人生,卻又卑微求他留下。

許哭著哼嗯出聲,受不住似的推拒起來,一直在玩躲迷藏的舌尖也做出了頑強的抵抗,一個勁地抵著沈以瑉的舌頭想要把他擠出自己的領地。他實在是受不了了,要不是沈以瑉摟著他,恐怕就要直接軟倒在地了。

偏偏那個人不肯放過他。

吻畢唇分,兩人唇齒之間還殘留著對方的氣息。

許約沒辦法再自欺欺人了,睫毛幾個輕顫微微張開了來,卻是一雙水汽彌漫的眼睛,桃花眼紅紅的,消瘦的臉龐貼在沈以瑉的下巴處,微微顫抖著。

沈以瑉聽到了他輕微的哭聲。

“這麽多年,你不開心。”沈以瑉問,“是不是?”

“我想死。”許約答很重。

沈以瑉頓了頓,聽到他的回答,還是不免覺得難過。

“除了讓你離開我,還有什麽辦法,能夠讓你開心呢?”沈以瑉問。

“沈以瑉。”許約抬頭,定定的看著他,然後說:“留在你身邊不是我痛苦的原因。”

沈以瑉低頭看他,看他眼角滑落的淚水。

“我一直,都是願意和你在一起的。”許約緩緩說:“如果,你沒有把我當做金絲雀一樣,沒有把自己錯誤推到我的身上,我是願意和你在一起的。”

沈以瑉溫柔的看著他,浴室氤氳的熱氣在兩人之間,就像不散的迷霧。

“就像……我明明很討厭吃綠豆糕,但是你送來的,我總是會一個不剩的吃下,就像我學習到淩晨,就是為了能夠第二天給你講那些該死的物理,我明明是個文科生啊……”許約說話的聲音很輕,很柔,帶著南方男孩的軟糯,他說:“我期待過和你的未來,一個和現在截然不同的未來……”

許約還沒說話,沈以瑉便再次咬住了他的唇瓣。

他的齒尖細細摩挲著他的唇,再是舌,他又莽撞又小心,喘息著說:“你想要什麽未來……我給你……我都給你……好不好?”

“不可能了……”許約下意識搖頭,卻被人往下一探摸到了不該摸的東西。

沈以瑉說著,骨節分明的手握住了許約緩緩動起來。

不得不說,沈以瑉在這方麵很有天賦。

“嗯……”許約身體軟軟的趴在他的身上,任由他如何操作。

熱氣雲雲的浴室裏麵,兩個人仿若火灼。

“要嗎?”

許約閉著眼睛搖頭。

“我知道你要的。”

沈以瑉把他推到浴室的牆壁。

(……咳咳,到這裏就可以了,接下來的還是自行腦補吧,我們要做社會主義好青年。)

——倒計時60天。

*

沈逢靠在病房門口,身上包著大大小小的紗布,手上卻還拿著酒喝。

“二少爺,你傷得很重,現在快去病**躺著吧。”沈騫恭敬的在旁邊站著,他已經和沈以瑉以及沈老爺子說了現在的情況,兩方的回答都是穩住沈逢,最好,把他送去歐洲,絕不能讓沈逢去找嚴家報仇。

“江亦然找到了嗎?”沈逢滿是血絲的眼睛裏透著仇恨。

“他……暫時沒有找到。”

“你們是廢物嗎?”沈逢轉頭罵沈騫,“給我去找,找到了,直接打斷腿送到我這裏來!”

“是!”沈騫立馬答話。

沈逢仰頭喝了一口酒,身上的傷口疼得厲害,他看著病房裏麵躺著的男孩,就紅了眼睛。

許閑瘋了……也不能說徹底的瘋癲了,隻是從醒過來開始,就不說話,也不認人,使勁的嚷嚷著要洗澡,有時候盯著窗子外麵,就能發呆一整天。

醫生說,他受了眼中的身體和精神創傷,所以把自己封閉起來了。

但是許閑,好像認得自己。

他隻認得自己,他喊逢哥的時候,沈逢差點哭出來。

“我去陪陪小閑。”沈逢歎了一口氣,“你先去忙吧,還有……查清楚這件事情,給我原原本本的查清楚。”

沈騫點頭答應,這件事情,誰又敢去查清楚呢?如果被傷害的這麽重的是沈逢,沈以瑉可能還會參與,但是隻是許閑而已,他的哥哥自身難保,他的家裏人沒人為他出頭,就算沈逢想做什麽,沈老爺子也會立馬壓下來的。

所以,沈逢不可能幫許閑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