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十這日。

朝中發生了一件事,刑部尚書被禦史彈劾,在判案中偏袒權貴,收受賄賂,還製造了不少的冤假錯案。

皇上震怒,下令嚴查。

很快,證據確鑿,刑部尚書被皇上下令處死,刑部尚書府被抄家,府中家眷一應或被牽連一並處死,或是流放北境荒地。

此事發生得太快,就好像這背後有一雙大手操控著一切,其手段強悍得蕭煜珩根本無力抗衡。

“砰!”

書房中,蕭煜珩大發雷霆。

“到底怎麽回事?到底是誰在搞鬼?”

這麽多年經營,他要不容易爭取了刑部尚書的支持,結果刑部尚書居然被突然彈劾倒台了,這於他而言猶如砍了他一條臂膀,損失慘重。

偏偏,他們去查背後之人,卻一點都沒查到。

幕僚臉色也很難看。

本來最近他們的勢頭都很好,韜光養晦不讓其他皇子太過忌憚他們,同時也讓皇上看到了他們。

這樣繼續保持下去,儲君之位完全有望,可偏偏這個時候,臂膀突然被砍,他們如何不氣。

“殿下,會不會是六皇子那邊?”

六皇子乃皇後所生,是皇上眾多皇子中唯一的嫡子。

隻是六皇子今年也才剛滿十五,但就算如此,皇上對這唯一的嫡子一直都是特殊對待。

可以說,哪怕六皇子什麽都不做,他依舊是儲君之位最強有力的爭奪者。

嫡子身份是其一,其二是皇後母族強大,當朝宰相,是三朝元老。

他支持六皇子,其他皇子都要避其鋒芒。

蕭煜珩想了下,搖了搖頭:“刑部尚書明麵上是中立的,六皇子沒必要費這麽大的勁對刑部尚書動手。”

幕僚皺眉,那不是六皇子,那會是誰……

突然,幕僚雙眸猛地睜大。

蕭煜珩見此眉頭一皺:“你想到了什麽?”

“殿下,莫不是秦王?”

“不可能!”蕭煜珩下意識反駁。

他皇叔對付他做什麽?他又不曾得罪……

不對!

蕭煜珩臉色突然一變。

“殿下,那日在長靈寺之後,秦王府一直沒有動靜,我們都以為一切如我們所料,秦王妃實際上並不受寵,哪怕遇刺,秦王臉麵上過不去,也隻會小懲大誡,對於我們來說無傷大雅,可是現在看來並不是。”幕僚沉著一張臉說。

“殿下,我們這步棋走錯了。”

……

秦王府,蘇雲苓聽到刑部尚書落馬的消息,立馬讓春桃去廚房張羅一大桌好吃的,準備好好慶祝一番。

重生的她自然知道刑部尚書是蕭煜珩的人,而且是在此時難得一個支持蕭煜珩的大臣,刑部尚書一倒,蕭煜珩如同斷了一臂,之後要想再起來,那就要付出更多的時間和精力。

“王妃今日怎這般高興?”春桃看著蘇雲苓眉眼間的喜意,笑問道。

“就是高興。”蘇雲苓笑道。

至於高興的細節自然不能與人說。

“派個人去景瀾苑看下,王爺可回來了?若是回來,請王爺來景瀾苑用晚飯。”蘇雲苓又吩咐道。

“是。”

蕭霽寒到蘅蕪苑的時候,發現蘇雲苓並不在房中。

“王妃在廚房。”婢女回道。

蕭霽寒挑眉,但也沒說什麽,徑直去了蘇雲苓的小書房。

蘇雲苓回來的時候,剛好酉時三刻,此時天色已經不早了。

廊下的燈籠已經亮起來,房中燭火也點著,除此之外,還有一顆夜明珠璀璨光華。

這夜明珠出自江氏的嫁妝,這些年一直被蘇婉柔霸占著,那次在其房中搜刮一通,這夜明珠才回到蘇雲苓的手上。

此時用上剛剛好。

看著滿滿一大桌的飯菜,蕭霽寒挑眉:“今日什麽喜事?”

“沒什麽喜事,就是突然想下廚,這兩道菜是臣妾親自做的,王爺嚐嚐看味道如何?”蘇雲苓給蕭霽寒夾菜。

蕭霽寒拿起筷子嚐了一口,倒是出乎意料的好吃。

“不錯。”

“王爺喜歡便好。”蘇雲苓笑著點頭,“那王爺多吃點,還有這道湯,也熬了兩個多時辰,又將上麵的油都撇幹淨了,喝起來很鮮美。”

蘇雲苓親自舀了一碗湯,遞到蕭霽寒麵前。

蕭霽寒端起來淺嚐了一口。

他對口腹之欲素來沒有追求,好吃也罷、難吃也罷,總之能填飽肚子就行。

但此時他也不得不說這道湯實在對他的胃口。

“很好喝。”他不吝嗇誇獎。

蘇雲苓眉眼舒展:“王爺喜歡那多喝點,以後王爺若是想喝,臣妾再給王爺做。”

除了一大桌飯菜,當蕭霽寒看到蘇雲苓拿了一壺酒出來之後,更是驚訝。

“你喝酒?”蕭霽寒問道。

“會喝一點點。以前在鄉下,冬日極其冷,但蘇府那邊給的錢很少,就算給了也都會被莊子裏的嬤嬤拿走。就連暖被,有時候也會被搜刮走。”

蘇雲苓點頭解釋道,“我和春桃兩人實在冷得厲害,就拿著手裏少有的錢去打一點酒回來,靠著那烈酒度過一個又一個的寒冬。”

過往很苦,但如今一切都過去了,再提起來,蘇雲苓倒覺得那時候不必勾心鬥角的日子很是愜意。

蕭霽寒卻聽得皺眉。

他雖然知曉蘇雲苓五歲便被送到鄉下,日子不算好過,但當他聽到蘇雲苓說起這些具體的事,心中還是莫名升起了無端的怒火。

“王爺可要來一杯?”蘇雲苓也不確定蕭霽寒是否喝酒。

蕭霽寒看著眉眼舒展,眼中對過往沒有一丁點怨恨的蘇雲苓,點了點頭:“喝。”

蘇雲苓便給蕭霽寒也倒了一杯。

“臣妾敬王爺一杯!”她向蕭霽寒舉起酒杯。

蕭霽寒看了她一眼,依言舉起酒杯。

“鏗”的一聲,酒杯捧在一起。

然後蕭霽寒便看到蘇雲苓端起酒杯,仰頭直接將杯中的酒盡數喝了幹淨。

蕭霽寒皺了皺眉,卻見蘇雲苓眼神依舊清亮,便沒有阻止。

這一夜,一整壺的酒,基本都是蘇雲苓喝的。

蕭霽寒隻喝了兩杯。

不過哪怕這樣,蘇雲苓也沒有醉。

蕭霽寒看著蘇雲苓:“本王倒不知,愛妃是個酒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