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這個時候,蘇雲苓剛回京城,對蕭煜珩一見傾心,這事雖然不是人盡皆知,但肯定瞞不過秦王府的耳目。

而現在,她說,她喜歡秦王。

鬼話連篇!

也難怪會被猜疑,她是蕭煜珩的細作。

蘇雲苓感受到脖頸間逐漸收緊的力道,呼吸微窒,卻依舊保持著鎮定。

她抬眸,目光清澈而堅定,直視著蕭霽寒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

“王爺。”

她的聲音輕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臣妾確實曾對三皇子有過幾分關注,但那不過是因為……他的眉眼間,有幾分像您。”

蕭煜珩得喊蕭霽寒一聲皇叔。

侄肖叔,實屬正常。

蕭霽寒眉梢微挑,指尖的力道稍稍鬆了幾分,卻並未完全放開。

他低眸凝視著她,似是在判斷她話語中的真假。

蘇雲苓見狀,心中稍安,繼續說道:“不知王爺可否記得,三年前井林村遭山匪圍剿,是王爺您率兵剿匪,救了全村人的性命。”

“那時,臣妾有幸親眼目睹了王爺的英姿。”

“自那以後,臣妾便對王爺心馳神往,隻是自知身份卑微,不敢有任何奢望。”

哪怕身為蘇家嫡女,但蘇父蘇明遠不過吏部侍郎,實在夠不上秦王府的門楣。

若非秦王實在無人敢嫁,這門婚事也落不在蘇家嫡女的頭上。

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帶著幾分羞澀與無奈,仿佛真的是一位懷春少女在傾訴心事。

蕭霽寒的目光微微閃動,似乎想起了什麽。

他鬆開鉗製她的手,指尖輕輕撫過她頸間的紅痕,語氣卻好像比剛才還要冷:“哦?可本王記得你這十餘年都待在石園村。”

“而石園村距離井林村將近百裏地,所以本王剿的是井林村的匪,與你何幹?”

蘇雲苓心中一緊,麵上卻不顯慌亂。

“臣女當時恰好途經井林村,要去漁陽縣。”

實際上,她一開始連井林村村口大門朝哪開都不知道,更不曉得漁陽縣在哪個位置。

但當時,井林村被山匪圍剿一事鬧得太大,以至於方圓百裏的村子都自危。

後來,又傳出秦王親自剿匪,平息了匪亂。

有人說秦王英明神武,有人說秦王手段殘忍,致山匪無一活口……

各方消息太多,已經足以讓她拚湊出一個完整的故事出來,乃至當日秦王穿著都一清二楚。

蘇雲苓抬眸,眼中泛起一絲水光,聲音輕柔似呢喃:“王爺,臣妾對您的心意,天地可鑒。若您不信,臣妾願以性命為證。”

蕭霽寒靜靜地看著她,眸中情緒難辨。

片刻後,他忽然輕笑一聲,指尖挑起她的下巴,語氣中帶著幾分戲謔:“王妃果然有張巧嘴,但……本王憑什麽信你?”

蘇雲苓心中一沉,知道僅憑這些言辭,還不足以讓他完全放下戒備。

她咬了咬唇,忽然鬆開他的手,轉身從妝奩中取出一枚玉佩,雙手捧到他麵前。

“王爺可認得此物?”

她的聲音微微顫抖,帶著幾分期待與忐忑。

蕭霽寒目光落在玉佩上,眸色驟然一沉。

那是一枚墨玉,未經雕琢,隻背麵潦草地刻著一個“霽”字。

這是他年少時隨身佩戴的玉佩,後來在一次剿匪中遺失,沒想到竟會在她手中。

“這玉佩……怎會在你這裏?”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幾分危險的氣息。

蘇雲苓低垂著眼眸,輕聲道:“那日王爺剿匪離開後,臣妾在村口撿到了這枚玉佩。”

“臣妾知道這是王爺之物,一直小心珍藏,想著有朝一日能親手歸還給您。”

實際上,這玉佩不過是她在一小攤販那裏花一文錢買的。

當時她被蘇家趕到鄉下生活,也不認識什麽墨玉,隻將其當作一塊漂亮石頭。

蘇婉柔母女待她苛刻,任由她在鄉下自生自滅,她自然不可能擁有什麽頭麵首飾。

當時決定買下玉石,也不過是想把這塊漂亮石頭當自己唯一的首飾。

前世她回到蘇家後,這塊玉佩便被她壓箱底了。

直到後來蘇婉柔慘死,蕭煜珩為了報複她,發現了這塊玉佩。

那時候,蕭煜珩就借著這塊玉佩給她冠上私藏外男物件,惦念自己皇叔的罪名,將她捉拿入獄,她才知道這是蕭霽寒的東西。

蘇雲苓抬眸,眼中帶著幾分希冀:“王爺,臣妾對您的心意,從未有過半分虛假,還請王爺明鑒。”

蕭霽寒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接過玉佩,指尖輕輕摩挲著上麵的刻字。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她臉上,眸中情緒複雜難辨。

“王妃對本王用情至深,看來本王今晚必須給王妃一個表現的機會。”

他低聲說道,語氣中帶著幾分意味深長。

蘇雲苓心中一鬆,知道自己的話終於打動了他幾分。

隻是表現?

新婚夜,春宵一夜值千金,他說的表現,她自然知道是什麽……

但她現在是剛嫁進來的新婦,自然不能暴露自己有經驗,便紅著臉羞澀道:“王爺,臣妾不求其他,隻願能陪在您身邊,為您分憂解難。”

蕭霽寒低眸看著她,忽然俯身靠近,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耳畔。

“王妃既然如此有心,那今晚……”

“由王妃守夜,保護本王。”

……

夜雨下著,嘩啦啦,卻幾乎要蓋不過蘇雲苓心中的咒罵。

蕭霽寒,大齊殺神、戰神,聽聞他以一人之力便可擋敵人千軍萬馬。

反觀她,回京以後養尊處優了一段時日,人都嬌氣了,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

他讓她給他守夜,保護他?

蘇雲苓莫名想起,她還在石園村養的那隻旺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