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嗎?”
小巧的耳垂迅速變紅變腫, 顧寧玖還一副沒反應過來的樣子。
周逢秋後知後覺的感知到自己下手有點重了,彌補道:“另外一個還打嗎?還是喊劉富貴過來?”
“打!”耳朵像是被蜜蜂叮了一樣又疼又麻,顧寧玖控製不住自己的生理淚水, 清脆的聲音都變得狠了起來,“不打我另外一個不是就白打了嗎?”
“富貴, 過來消毒。”
周逢秋嘖了一聲後, 走到桌子前拿起了另外一個穿耳器。
長指摩挲著塑料外殼,看著楚樹蘸取酒精把顧寧玖另外一隻耳朵擦幹淨以後才邁步走過去, “這次是你自己打還是我幫你?”
白色的塑料穿耳器就在眼前,剛剛那從耳邊響起的喀嚓聲讓顧寧玖徹底失去了勇氣,她縮了縮脖子, 眼睛紅紅的, 耳朵也紅紅的,看起來像是被欺負了一樣。
她一把抓住楚樹:“樹樹,你幫我打行嗎?”
楚樹連連擺手,恨不得離她遠一些:“我不行的,我下不去手。”
她們家顧老師頂著一張乖巧的小臉, 誰舍得讓她受傷呢?
劉富貴早就默認自己出局, 石陶暈血, 似乎現在能幫她按下另外一個耳洞的隻有眼前的周逢秋。
“辛苦了,周老師。”顧寧玖泄氣般的坐在沙發上,側過身去,露出白皙小巧的右耳,“能輕一點嗎?”
這種按壓式的穿耳器其實並不是很痛的,真正令人害怕的是未知中被穿過耳朵的這一舉動。
顧寧玖閉著眼, 另外一隻手抓著楚樹的胳膊, 屋子裏剩下的兩個人都在關注著周逢秋。
耳垂被人輕輕的拎起, 這個敏感的器官呼哧呼哧的向外散發著熱氣,似乎被什麽一點一點的拂過耳廓,像一根羽毛卻又帶著溫熱,閉眼的世界一片漆黑,大腦卻在此時向著主人反饋,她的耳朵被撫摸著。
下一瞬,散漫的男聲響起,把顧寧玖從黑暗中叫醒:“好了。”
兩邊的耳垂上都穿著銀色的金屬製品,顧寧玖睜開眼睛,眼底那片清澈的湖中水波還未平息。
銀色的讓小姑娘看起來更為乖巧可愛,她騰的從沙發上彈起,有些局促道:“謝謝周老師,我去個洗手間。”
心底的粘膩向上蔓延著,她隻有一個想法,就是逃離這個地方去解決一下,立刻馬上。
她的耳後流汗,雙頰掛上醇紅,緗喝醉了酒的小朋友,行事間失了往日的淡雅。
周逢秋自然放任她離開。
他的動作極為隱蔽,不光麻痹了顧寧玖的痛覺係統,也沒有讓其他人看到他德舉動,所以楚樹隻是隱隱覺得不對,也並未多想。
過了好一會,顧寧玖才從洗手間裏出來,素淨的小臉被水打濕,冰涼的水卻也無法讓她臉上的紅暈暫且消退。
看她眼圈紅紅,耳廓紅紅,就連臉頰也紅紅的樣子,活像被欺負了一般。
周逢秋心中罕見的升起暴戾,想要把她弄得再慘一些,最好能扯著他的衣角,哭出來。
顧寧玖很敏銳,她修長的脖頸後升騰起涼意,像是被不知名的凶獸盯上了一般,這種突如其來的恐懼倒是短暫的壓住了她的羞澀,臉上的紅暈散去,隻留下那雙還紅腫著的耳朵。
楚樹幫她換上銀質的耳堵,兩個人小聲咬著耳朵:“也不知道他們喊我們來幹什麽。”
事情還沒有解決,輿論還在發酵,她們倆人微言輕,隻能聽鄭國治安排。
“鄭國治去哪了?”顧寧玖很小聲的問。
楚樹搖搖頭:“不知道。”
“那我們現在在這等什麽呢?”
“等老鄭買飯回來,十二點了,你們不餓嗎?“周逢秋橫插一句,“你們有什麽忌口的嗎?”
顧寧玖跟楚樹對視一眼,共同噤聲,搖頭。
看著顧寧玖謹慎的樣子,周逢秋從喉間發出一聲輕笑。
果然,鄭國治回來時拎了兩兜飯,都是麗城的特色美食,看起來要比錄製基地提供的飯食香多了。
雖然基地裏的飯也不錯,但是經常這樣吃的話,也會很容易厭煩。
鄭國治不愧是薑氏的王牌經紀人,八麵玲瓏麵麵俱到,拋出一個又一個的話題沒讓場子冷下來,不動聲色的照顧著顧寧玖和楚樹,一頓打包回來的飯菜算是吃的賓主皆歡。
“好了,我知道你們肯定很好奇為什麽我還能吃得下飯。”精致男人鄭國治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嘴,“這件事鬧得再大,其實也是可控的,我們表現的越緊張越害怕,才會讓幕後之人越自大,之後再一網打盡就好了。”
楚樹連忙拍了拍手問道:“那你們知道是誰黑我們家顧老師了嗎?”
“你們家顧老師剛剛入圈,還處於查無此人的狀態,怎麽會有人黑她。”鄭國治努努嘴,“拜某人所賜,無妄之災。”
挑釁的短信都被人發到手機上了,他還打算無視呢。
周逢秋在桌子底下暗搓搓的踢了鄭國治一腳,鄭國治早有預料的躲開。
“那這次的風波會對我們家顧老師有影響嗎?”楚樹起身幫鄭國治倒茶。
鄭國治護著杯子拒絕:“沒有讓你一個小姑娘倒水的道理,你放心,既然周逢秋已經做出了解釋,就不用擔心粉絲會鬧,現在衝鋒陷陣的都是拿錢的,後續自己跟不上,就不會有人再傻兮兮的帶節奏了。”
楚樹卻堅持要給他倒杯茶:“鄭哥,我們這邊幫不上什麽忙,都是您在跑前跑後,給您倒杯水是應該的,我們家顧老師什麽都不懂,王哥那邊比較忙,所以顧不上她,您就受累多幫我照看一下顧老師,有什麽事情您就幫著指點一下。”
薑為瑾為什麽執意讓楚樹給顧寧玖當這個助理的原因,鄭國治這才領悟的透徹。
這姑娘心思正又聰明,知道該怎麽用最恰當的方式幫自己的藝人爭取東西,這番話說的即恭維了鄭國治,卻又沒有放低自己的姿態,全然是一副讓長輩提攜後背的樣子,還真不好讓人拒絕。
鄭國治隻好移開手,透明的純淨水落入杯中,不多不少,正好。
他端起杯子看了一眼,起了惜才的心思:“小楚啊,你要不要來我們工作室給我幫忙啊,我們這邊剛剛起步,人手缺的很。”
楚樹進退有度:“鄭哥你說笑了,多少人削尖了腦袋都想去周哥的工作室工作,怎麽會缺我呢,我先顧好我們顧老師這邊吧。”
兩人不把話說透,你來我往的打機鋒,誰都不落下風,鄭國治也清楚的知道,楚樹是不可能去他們工作室的,她可是薑為瑾專門為顧寧玖準備的。
“行,你什麽時候改變主意了隨時聯係我。”
周逢秋懶洋洋的抬眼,看到顧寧玖麵色不虞,端了杯水放在嘴邊懶洋洋道:“老鄭,人家老板還坐在這你就當著人家的麵挖人,太不把我們顧老師放眼裏了吧,你要是真的覺得楚樹好,要不你跳槽去她那也行,你不是老早就想把王珂踩腳底下了嗎?你去煞他的威風,省的他看著我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我這邊就讓石陶自己看著辦就行。”
“嗯對!”埋頭苦吃的石陶敏銳的察覺到了升官之路,被眼鏡擋住的小眼睛放出光來,“這些年我跟您這麽久,都學的差不多了,我可以獨當一麵了。”
“滾滾滾,吃你的東西吧。”
眼見著三兩句自己的飯碗都不保,鄭國治自然是坐不住了,圓潤的身子微喘,作勢要錘人。
看的顧寧玖笑了出來。
她的耳垂還在隱隱作痛,被周逢秋三言兩語的打岔,心情莫名其妙的好了起來。
女孩的笑容很淺,乖巧的坐在沙發上,她像是跟這個地方格格不入,卻又感覺處處相融,像一隻被逗得開心極了的貓兒,歪著頭,看著別人打鬧。
她的眼睛很幹淨,一池清泉泛起波光漣漪,宛如這夏日裏最為舒適的一抹清涼。
鄭國治晃了一下,大概知道了為什麽周逢秋為什麽獨獨對顧寧玖特殊了。
“顧老師,我給你提個建議,你可以稍微改變一下形象。”鄭國治最後道。
乖巧示人雖然很治愈,卻總讓他感覺這個女孩心中藏了很多無法言說的不開心,他可是整個娛樂圈裏看人最準的,多年的星探生活讓他一眼就看出了顧寧玖的壓抑,她現在正在尋找一個突破口,隨時準備破繭重生。
“你想,你一直以乖巧示人,若是在某一天突然改變形象,就像是叛逆期一樣,是不是格外有趣?”
顧寧玖的耳邊回**著鄭國治最後的話,跟在周逢秋身後走出了酒店。
蔡哲有一個習慣,他的所有綜藝是不允許有代拍或者狗仔蹲點的,每次節目錄製前都會安排大量的安保人員保證錄製順利,所以錄製基地旁邊幹淨又安全,絲毫不用擔心是否會被拍。
麗城的午後格外的熱,顧寧玖想快走幾步去涼快的樓內避暑,卻被周逢秋喊住:“你等我一下。”
沒一會,轟鳴的發動機聲攪起午後的寧靜,蓋住了蟬鳴的嘶吼,一輛黑色的,線條極其優美的機車出現在她跟前。
顧寧玖認得這輛車,她哥顧寧肆有一輛,她還記得顧寧肆提車時擺了三天流水席,隻是為了告知整個江城,這個全世界隻有兩輛的定製機車他得到了一輛,那場麵堪比顧寧肆娶老婆。
而現在,顧寧玖看到了另外一輛。
“靚女。”機車上的男人酷帥的遞出頭盔,“去玩嗎?”
顧寧玖看了眼那個頭盔,然後又看了看周逢秋,及其小聲的嘟囔了一句:“你有駕照嗎?”
發動機的轟鳴聲太大,蓋住了顧寧玖那很小的聲音。
周逢秋沒聽清,追問了一句:“什麽?”
“我是說去哪啊!”顧寧玖抬高了聲音。
周逢秋單手掀開頭盔上的黑色擋風,露出他那雙深邃的眼睛,沒什麽表情的時候他向來是清冷的,隻有他在笑的時候,眼尾的上揚,淚痣熠熠生輝,才讓他看起來張揚而又肆意。
正如現在。
男人的聲音充滿著蠱惑,僅露出的一雙眼睛是對這個世界的不屑和灑脫。
“帶你去變壞。”
女孩伸出手接過頭盔,像是接住了男人遞出來的手。
“好。”她答應了下來。
網上的傳言和家庭的桎梏被她拋之腦後,在此刻,她隻想痛痛快快的瘋一場。
那麽就變壞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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