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風波像是蓄謀已久, 洶湧來臨。

那個曇花一現般的熱搜尾巴很快被鄭國治公關掉了,可似乎有人見不得周逢秋好,直接高位買了#周逢秋 顧寧玖甜#這個詞條空降熱搜第五。

《一起搞說唱》這個節目的熱度還很高, 所以這空降的詞條瞬間點燃了好幾方的憤怒。

【什麽狗屁節目組,買熱搜你買《她說》不行嗎?是彭紫提不動刀了還是蔡導你飄了?自己家都被偷了, 歌都被渣浪屏了, 你還在這嗑嗑嗑,少嗑一口會死是吧?】

——這是快要因為《她說》被屏蔽快要氣瘋了的人。

【沒CP感也要硬炒是吧, 你看看那女的瑟縮的樣子,配得上周哥?蔡哲你要炒也能不能換個靠譜一點的,彭紫都比她強, 或者拉小提琴的紅裙妹妹也比她好, 我們周逢秋囂張了一輩子,你可別委屈了人家小姑娘,這個CP不炒也罷,不然噴的你媽都不認識哦。】

——這是已經開始挑三揀四的月餅姐姐。

【笑死,我可真是小刀剌屁股--開了眼了, 這就開始替你們家正主選妃了?就周逢秋給我們家小公主提鞋都不配, 我們家小公主從出生就站在金字塔尖, 師從名家大師,你是什麽臭魚爛蝦在這挑挑揀揀?鑰匙三塊錢一把你配個幾把?少他媽往自己臉上貼金。】

——這是聞聲趕來戰場的巡音論壇的人。

還有一些路人和嗑點奇怪的CP粉混在裏麵話題裏麵摸魚,有那多方混戰的氣勢了。

誰都不服誰,誰都覺得自己委屈,那麽大家就拿起鍵盤各憑本事吧。

緊急趕來麗城的鄭國治都穿不住他那‘紋’在身上的西裝三件套了,他忽閃著寬厚的手掌, 讓身後的櫃式空調使勁的吹著他的後背, 火急火燎道:“王珂那個縮頭烏龜呢?怎麽還不來?”

楚樹站在他身邊局促的說:“王哥有點事, 臨時過不來,讓我們自己看著辦。”

“這王八蛋怎麽當的經紀人,自己藝人都在風口浪尖上了還不露麵,真是罵他縮頭烏龜烏龜都要跳起來打我了。”鄭國治氣狠狠道。

但楚樹也沒有辦法,隻能在一邊陪著笑臉。

薑氏內部兩大王牌經紀人之爭看似以鄭國治跟著周逢秋出去自立門戶結束,可楚樹好歹跟過王珂學習過一段時間,她自然了解王珂心中的鬱悶,在公司一同呆著吧,他嫌鄭國治礙他眼,可鄭國治出去了他又憤憤不平,憑什麽他能出去吃香的喝辣的,自己還要在這當老媽子奶孩子?

他也沒辦法,薑為瑾給的錢多,也處處放權,藝人經紀部都成為他一個人的一言堂了,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自然讓他迷戀,舍不得放手。

所以王珂一邊捏著鼻子幹活,另外一邊卻在擺架子。

“不行,我真下不了手。”

這邊鄭國治還在氣到暴走,房間裏的那一頭劉富貴泄氣般的把手裏小小的白色物體扔在了桌子上。

“她頂著一雙水汪汪可憐巴巴的大眼睛看著你,誰能下得去手?”日係帥哥閉眼吐槽,捂住胸口被顧寧玖看的一顫一顫的胸口,徹底躺倒在了沙發上。

石陶附和道:“確實。”

周逢秋撿起被劉富貴扔下的一次性無痛穿耳器,抬眼看了看顧寧玖:“你確定要打?”

今日男人的裝扮更為懶散,大概是臨時被石陶抓過來開會的緣故,他甚至都沒來得及刮胡子,下巴上冒出青黑的胡茬,讓他本就深邃俊俏的五官多了硬朗,此刻他正支著下巴問顧寧玖,渾然不顧自己這副稱得上‘邋遢’的模樣。

顧寧玖卻將問題丟回給他:“我打耳洞會不方便嗎?”

“那倒沒有。”周逢秋把玩著穿耳器道,“就是會很痛,我怕你哭。”

劉富貴下不去手給她穿耳也是怕她掉眼淚。

中二宅男向來忍受不了萌係在自己跟前露出委屈的表情的。

他們交流的聲音沒有壓低,盡數被鄭國治捕捉入耳,他皺著眉頭問:“你們在幹什麽?”

周逢秋毫不遮掩的在鄭國治雷區蹦迪:“在考慮誰當壞人給顧老師打耳洞。”

“周逢秋!!!!”果然,鄭國治一點就炸,“老子在這給你辛辛苦苦當孫子,你還在想著給女孩打耳洞,你是不是真的要氣死我以後獨占工作室的股份!!!”

石陶和劉富貴早就習慣了他倆這時不時就要鬧上一次的交流方式,一個繼續躺在沙發上裝死,另外一個則捧著手機看著自己遠在千裏的三歲小貓。

在場受到驚嚇的隻有顧寧玖一個人,她沒忍住瑟縮了一下脖子,好似林間被嚇到了的小鹿,明澈的雙眼泛起波紋。

周逢秋看了她一眼,然後懶洋洋的抬眼:“你能不能小點聲,嚇到我了。”

鄭國治無語,就他那三分顏色都敢開染坊的性格,說自己嚇到了鬼都不信。

他這是暗搓搓的給人家小姑娘出頭呢。

鄭國治遞了個眼神給周逢秋:“你跟我出來一下。”

周逢秋懶洋洋的起身,跟沒有骨頭一樣,跟在鄭國治身後離開了房間。

“他們不會打起來吧?”顧寧玖沉默了一會問道。

“不會,真的打起來也是鄭哥挨揍,不用擔心。”石陶安慰道。

身強體壯有腹肌的大小夥子和被煙酒掏空身體的中年男人,誰輸誰贏,顯而易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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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嗡……”

顧寧玖手邊的手機響了起來,她起身,指了指手機:“樹樹,我去接個電話。”

楚樹比了個OK。

門邊稍微僻靜些,離楚樹他們有一段距離,顧寧玖接通了電話。

“晏晏?”

“顧蠻蠻!”葉晏晏的背景音很是嘈雜,是在一個人很多的地方,聲音都隔著很遠才傳來,“你是不是被人欺負了!!!”

“你別擠啊,擠著去投胎呢!!”

“藺易!藺易!你死哪去了?”

顧寧玖等了好一會,電話那頭的葉晏晏才脫身,尋了個稍微安靜一點的地方:“你跟周逢秋怎麽回事啊,怎麽有這麽多人噴你們?”

“沒事呀,就被人捕風捉影了,你和藺易在哪呢?”

“這邊有個活動,我哥讓我來幫忙,正好藺易沒事,就一塊喊著他過來了,哎呀,我的事情不重要,是不是有酸雞酸你?需不需要我親自下場噴回去?”

顧寧玖敬謝不敏:“不用啦,我經紀人和我助理會安排的。”

以葉晏晏的性格,真要是讓她插手,這件事還指不定鬧成什麽樣子呢?

“你看,她不聽我的,你跟她說。”葉晏晏將手機遞給身旁的藺易,藺易無奈的接過手機嘟囔道:“她不聽你的就會聽我的嗎?”

“喂乖乖。”

少年淺而有力的聲音透過手機話筒清楚的傳過來,顧寧玖站在門邊,手機有些漏音,男聲被剛剛推門進來的周逢秋盡數收進耳中。

他不動聲色的挑了挑眉,然後坐在了離門比較近的地方豎起了耳朵。

“你喊我乖乖?”

周逢秋清楚的聽到女孩的不滿,可那雙杏眼中卻滿是笑容,像是被春風吹動的水波,瀲灩明媚。

大概是那個男人在討饒,逗得女孩眉開眼笑。

嘖,他暗自咂舌。

藺易:“我另外一個小姨媽可說了,她見不得自己異父異母的親妹妹受欺負,所以讓我給出出主意,用給你問問微博那邊是誰出錢拱火的嗎?”

“你省點心吧。”顧寧玖笑道,“你看好晏晏就是給我幫忙了,我可不想再見到上次她找人拉橫幅幫我應援的場麵了,太社死了。”

“喂喂喂!顧蠻蠻你是不是不領情啊,別人都有粉絲,你沒有的話多尷尬啊,而且,主意是我出的,但人是藺小易找的,你可不能隻罵我。”葉晏晏不甘於後的在旁邊嚷嚷。

“就你話多。”

遠在北城的藺易大手扣在了葉晏晏頭上,使勁揉了揉,惹得葉晏晏又要跳起來打他。

顧寧玖早就習慣了兩個人經常的打鬧,搖頭笑了笑,掛了電話。

朋友的關心她接收到了,蒙在心間的陰霾悄悄散了些。

她甚少經曆這些事情,麵上看起來沒什麽兩樣,心裏卻忍不住的瞎想。

握著手機回身,卻正巧對上坐在沙發上的男人那有些奇怪的眼神。

“周老師,有什麽事嗎?”

女孩不由自主的歪了歪頭,嬌憨而明媚,卻更讓周逢秋心裏不是滋味。

別的男人一句話逗得她樂個不停,到他這就隻有一句輕飄飄的有什麽事嗎是吧,難道是嫌他在這礙眼了?

很難界定是什麽心情,周逢秋舉起手裏的穿耳器問她:“你還要打耳洞嗎?”

“我自己來吧。”

顧寧玖接過他手裏的穿耳器,兩指短暫接觸後又分開,所以她並沒有看到坐在沙發上的男人悄悄的摩擦了一下手指。

這個房間是一個套間,外麵是個會客室,旁邊就是臥室和洗手間,對過就是錄製基地。

她也沒去其他地方,就站在玻璃前,透過玻璃的反光,把耳垂放置空隙內,尖銳的針尖觸碰著薄而嬌嫩的耳垂。

如芒刺背大抵就是如此,顧寧玖腦袋發空,一時想不起來自己是什麽堅持要打耳洞。

直到身後傳來溫熱的氣息,有些溫熱觸感傳來。

下一瞬,左耳發麻,良久以後,痛感才傳來。

她突然想起來了,在曙光時期,周逢秋會在舞台上跳舞時帶上一枚耳釘,不女氣,異樣的灑脫,正如同他這個人一樣。

閃閃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