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玄從幻境中離開,回到了現實中。熟悉的便刺痛感再次襲來,讓他忍不住伸手按了按太陽穴。

這時白軟軟也走了過來,她看著傅玄蒼白的麵色,有些遲疑的問道:“傅學弟,你沒事吧?”

傅玄道:“我沒事,多謝學姐關心。”

“呃……你沒事就好。那你除了頭痛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的地方不舒服?”白軟軟撓了撓頭,又看了看他的臉,神色一時有些遲疑。

傅玄注意到她不同尋常的神色,心中立刻便有了猜測。

他不動聲色的回道:“沒有,我很好。多謝學姐關心。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哦……好,那你好好休息。”白軟軟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她看著傅玄此時平靜且正常的神色,完全無法將他和那個在對戰台上神色可怕的人聯係在一起。

或許真的就像她那個同學所說的那樣,傅玄和喻飛白是一樣的。他們兩個都是一戰鬥起來就會忘我的人,會表現得和平常不一樣也實在是再正常不過。

但她敏感的內心卻告訴她,傅玄和喻飛白是不一樣的。他們雖然同樣會在戰鬥的時候變得瘋狂,但傅玄卻又比喻飛白多了些什麽。

但到底多了什麽,她卻又實在說不清。

本來她還擔心是不是傅玄生了什麽心魔,但剛剛看傅玄跟平常沒什麽兩樣的神態,她卻又不確定了起來。

但願是她想多了。

另一邊,傅玄離開後便直接回了房間。

雖然他除了臉色略蒼白之外,和平時看起來也沒什麽不同。但是尖銳的疼痛卻還是讓他隻想回去好好睡一覺。

來到房間外,他如往常那般打開門走了進去。

房間裏依舊黑漆漆的,光線暗沉的仿佛被打翻的墨汁。

傅玄剛走進去就察覺到了不對勁,但他還未有所行動,身後的門就忽然自動關上,而他本人也被一雙手按著直接貼在了門上。

黑暗中,有溫熱的氣息驟然貼近,一股清冷的幽香也隨即撲麵而來。

傅玄眸色微冷,其中隱隱有殺意閃過。他忽然抬起手一把掐住了眼前人的脖子,但下一秒他就聽到有聲音在他耳邊道:“傅玄,我來找你履行約定了。”

隻一句話便勾起了傅玄無數紛亂的回憶。雖然這些天以來,他與不少人都做過約定。但他仍然沒有忘記那日月色正好,某位聖子曾與他許下過約定——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

都這麽長時間了,他還以為某個沒心沒肺的小混蛋把這事兒給忘了呢。

不過現在看來這小混蛋還算有良心,不但沒忘記他們之間的約定,還主動過來找他了。

在知道麵前的人是誰之後,傅玄就放下了掐住他脖子的手,轉而扣住了那一截細腰。

他的手掌又在那腰後輕輕一按,便將正按著他肩膀的人直接推進了他的懷裏。

懷裏的人沒有反抗,就那麽乖乖的與他緊貼著。

曖昧的氣息瞬間蔓延開來。

傅玄懷裏抱著溫香軟玉,心神也不免微微飛揚。

他低下頭,正好望進了那雙正直勾勾盯著他看的琥珀色雙瞳裏。他從裏麵隻看到了純粹和清澈,一如既往。

他情不自禁的輕笑了一聲,冷峻的眉眼也軟化成了柔和的春水。

“為什麽一直盯著我看?”他問。

懷裏的人也誠實的回道:“你的身上很暖和。”

他眼中的笑意加深,忍不住又湊近了些問道:“就這麽喜歡對我投懷送抱?”

“你太暖和了。”

傅玄眼底的笑意再也崩不住,直接順著眼角溢了出去。

他一把抱起了懷中的人往床鋪那裏走去。懷裏的人也緊緊摟著他的脖子,沒有絲毫反抗。他總是表現得那樣乖順。

趁著黑暗,傅玄將人輕輕地放在了**,而後自己也俯身傾壓了上去。

他目不轉睛的注視著那雙漂亮的琥珀色眼睛,忍不住伸出拇指在那眼尾輕輕揉捏著。

敏感的皮膚很快就被搓紅,就像是在眼尾那裏點上了一點胭脂一樣,看上去是那樣的豔麗逼人。

傅玄的喉結上下動了動,忍住了舔一舔那裏的衝動。

他克製著內心躁動的欲望,沙啞著聲音問道:“聖子大人真是好興致,一會兒是尊貴的南疆聖子,一會兒又是嬌縱的謝家小少爺。我都不知道下一次你還會變成什麽樣的人來接近我……又裝作不認識我,與我針鋒相對,不知道聖子大人覺得這樣好玩嗎?”

黑暗中,謝與真清楚的看到他的眼中帶著他所看不懂的情緒。他雖然並不明白傅玄心中所想,但直覺告訴他,這個人現在正在生氣。

是因為他的隱瞞嗎?

謝與真疑惑的想著,卻還是開口解釋道:“不是刻意隱瞞你,也不是刻意裝成什麽人接近你。我是南疆聖子,也是謝與真。也並非故意裝作不認識你,隻是我封印了部分記憶,所以才會不認得你。”

“那麽現在呢?你已經全部想起來了?”

“是。”

傅玄忽然意味不明的輕笑了一聲,他輕輕撫過那殷紅的眼尾,低聲道:“怎麽就這麽乖呢。”

他的語氣中帶著令人無法忽視的寵溺,偏偏唯一的聽眾是根不解風情的木頭。

謝與真隻覺得他的語氣有些奇怪,倒是沒作他想。他隻覺得現在兩人的姿勢有些別扭,並且讓他有些難受,他便開口道:“現在你可以放開我了吧?”

傅玄將他壓在身下,身軀將他完全籠罩。濃濃的壓迫感撲麵而來,曖昧的氣息也步步逼近。

謝與真微微撇過頭,並不太習慣與他人靠的這麽近。

傅玄注意到他的躲避,眸色不禁暗了暗。

“你不是說我很暖和嗎?為什麽還要我放開你?我們這樣貼近,不是很好嗎?”

謝與真微微皺眉道:“可是你抱的我太緊了,讓我有些難受。”

“你不明白,就是要抱的這樣緊,否則你還會覺得冷的。”傅玄一本正經的扯道。

“是嗎?”謝與真將信將疑。

“如果你實在不願意,那就算了。反正隻要貼在一起就能取暖,是不是抱得緊其實也無所謂。”說罷他便幹脆的起身,作勢就要離開。

謝與真當然不可能就這麽放他走,旋即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傅玄的眸中劃過一絲稍縱即逝的笑意,但回身時他還是裝作冷淡的問道:“怎麽?”

謝與真倒是沒在意他態度的變化,隻略顯急切的問道:“你去哪兒?”

傅玄的目光落在了他的手上,不慌不忙的回道:“我要去洗澡。”

謝與真便立刻道:“那我跟你一起。”

傅玄微微挑眉,卻見後者正一臉認真的看著自己,眼神中也沒有任何旖旎和促狹。說出這句話,他也真的沒有別的意思。

心中那微妙的心思陡然散去,傅玄的臉上也多了一抹無奈的笑意。他抓住謝與真的手腕將其輕輕掰開,道:“現在還不行,以後再說吧。”

謝與真再次微微皺眉,似對他的回答有些不滿。但見傅玄一臉堅持,他倒也並未繼續強迫。

隻是他卻還是不放心的道:“那你早點出來,我在這裏等你。”

他說的一本正經,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傅玄略有些不悅的問道:“你對其他人也是這樣說話的嗎?”

“當然不是,我隻對你如此。”

傅玄被他這坦然的態度取悅了,那一點點的不悅也頓時消失殆盡。

他接著問道:“為什麽隻對我如此?”

“因為你和他們不一樣,對我來說你是最特殊的。”謝與真一如既往認真的說道。他也並沒有說錯,傅玄的體質特殊,能夠緩解他身上的寒毒。自從身中寒毒以來,他沒有一日不是痛苦的。隻有在傅玄的身邊,他才能感受到久違的溫暖。

為了不再忍受寒毒的折磨,他也會不惜一切代價將這個人留在自己的身邊。如果這個人不願意……

但就目前看來,傅玄好像也並未表現出任何的不願意。

見他一副陷入沉思的樣子,傅玄忍不住揉了揉他柔軟的發頂問道:“在想什麽?”

謝與真緩緩抬起頭看著他道:“你願意永遠跟我在一起嗎?”

傅玄的眸色微微變深,他反問道:“很希望我永遠跟你在一起?”

“當然。”謝與真回答的不假思索,“我們可是做了約定的。你要對我以身相許,這輩子都不能離開我的身邊。如果你反悔……”

傅玄輕輕勾起唇角,問道:“如果我反悔,你會如何?”

謝與真忽然站起身貼近了他,一隻手也有意無意的搭在了他的脖子上,威脅的意味十足。

“如果你反悔,讓人變聽話的方式也有很多種。”

傅玄幹脆摟住他的腰,輕笑道:“我自然是願意與你永遠在一起的,但你可要記住你今天說的話。如果你反悔了,我也是會生氣的。”到時候他也許會想著把人永遠鎖在自己的身邊。

謝與真聞言卻奇怪道:“我是不可能反悔的。”隻要他身上的寒毒一日未除,他就不可能會主動離開傅玄。

傅玄輕輕按著他的後頸,低聲道:“最好是如此。”

純情的羔羊將自己主動送入了狼的陷阱,而狼得到了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獵物,自然無論如何都不會再放手的。

不論最後他們以那種方式永遠在一起,不都算實踐了約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