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傅玄還是如上午那樣,在白軟軟的指導下開始照常訓練。

隻是他剛結束完一場幻境訓練,星海就突然出現,並告訴他有人向他發起了挑戰。

白軟軟就在他旁邊,自然也聽到了星海的話。她開口道:“學弟,我覺得你可以接受。雖然幻境裏的訓練確實可以增加你的實戰技巧,但那些畢竟都是按照設定好的程序走的,一招一式琢磨透了也就那樣。但真人就不一樣了,與真人對戰,不可控的因素太多,對你的提升也比在幻境中大。”

傅玄其實也是一樣的想法。其實他也早就發現了,幻境中的那些對手一招一式都是設定好的,對於初學者來說的確是足夠了。但對於他來說卻是不夠的。

他的成長速度太快,幻境裏的對手很快就會無法滿足他的成長需求。他需要真正的對手,隻有這樣才能幫助他提升。

原本他還在琢磨要向其他人發出挑戰。但沒想到他還沒實施行動,就已經有人向他發出了挑戰申請。

正合他意,他沒有理由拒絕。

而向他發出挑戰申請的,正是早上在餐廳裏被同伴評價為戰鬥狂人的喻飛白。

實際上,早在上學的時候,喻飛白就想跟傅玄提出挑戰了。但是當時指導他的學長也想跟他進行對戰。

他隻猶豫了片刻,就在學長和傅玄之間選擇了前者。

一上午的時間他都在跟學長的對戰中度過,等到下午的時候他才想起來傅玄。

正好學長也讓他多找幾個對手鞏固鞏固技巧,他便第一時間就向傅玄提出了對戰申請。

傅玄也不出他所料,沒過多久就同意了。

很快兩人就被傳送到了對站台上,白軟軟和那名指導喻飛白的學長也各自站在一旁觀戰。

隨著倒計時的結束,對站台上的兩人也同時出了手。

傅玄還是一如既往的幻化出了火焰炎槍,而喻飛白的武器則是一柄又寬又薄的暗黃色大刀。

刀身上沒有任何的裝飾,甚至於那金屬製的刀柄上也隻是隨意的裹了幾段布條。

這把刀從表麵上看平平無奇,和一般的殺豬刀相比也就是寬了些。但刀刃處的暗芒以及從刀身上時不時散發出的凜冽刀意,都表明了這並不是一把普通的刀。

或許當別人拿著它的時候,並不會呈現出這樣的效果。但它現在在喻飛白的手裏,就是最強悍的殺伐之刃。

傅玄從一開始就知道這次的對手很強。從他的眼睛裏所能看到的隻有純粹的戰意,和不容動搖的堅定意誌。

當他出手時,他整個人也如同出鞘的寶劍那樣,帶著銳不可當的氣勢直衝而來。

如果說白軟軟的戰鬥風格是用拳頭砸出來的蠻橫,那麽喻飛白就是完全不要命。

他這個人仿佛就是天生為戰鬥而生,一旦進入戰鬥狀態就會十分忘我。他的眼裏隻能看到他手中的刀,以及他的對手。

並且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在戰鬥中隻會越戰越勇,直到他和對手之間有一方倒下為止。

隨著時間推移,他和傅玄之間的戰鬥也越來越激烈。

白軟軟在旁觀席上看著喻飛白那瘋狂的打法,不免有些擔憂的道:“他這樣下去真的不會出事嗎?”

坐在她身邊的學長道:“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吧。飛白雖然戰鬥起來的時候很瘋狂,但是他也是個知道分寸的。你仔細看他的眼神,是不是還和之前一樣冷靜?你就放寬心,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白軟軟按照他說的,還真仔細觀察了一番喻飛白的眼神。發現真的如同他所說的那樣後,頓時也放心了不少。

但是他們卻同時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在對站台上的可不隻有喻飛白一個人。

刀光與火焰的虛影相交織,對站台上的兩人打得難舍難分。

傅玄將這兩天學到的戰鬥技巧全用了上去,也才堪堪與喻飛白打了個平手。

喻飛白並不是單純的瘋狂,在瘋狂中他卻又帶著極致的冷靜。他的戰鬥從來不是隻靠著一身蠻力,而是粗中有細。

他對傅玄這個對手也是十分滿意。此人雖然在一開始時在戰鬥技巧方麵有所欠缺,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竟然能自發的補足那些不足。甚至他竟然還能模仿他的戰鬥技巧,並反過來對付他。

他隻覺得傅玄的天賦實在是可怕。

喻飛白自己並不是天賦型選手,他這一路走來靠的全都是自身的刻苦和勤奮。但這不代表他就會嫉妒那些天賦極高的,相反,他很欣賞那些天賦高又肯努力的。

就像現在的傅玄。

跟這樣的人戰鬥,才不算辱沒了他的刀。

兩人越戰越酣,喻飛白的雙眼也越來越亮。但同時他也發現了傅玄似有些不對勁。

和喻飛白一樣,傅玄也是瘋狂的。但和喻飛白不一樣的是,他的瘋狂中並不會帶有冷靜和理智。他會瘋到極致,將其他所有情緒統統拋卻。就如他之前所說,一個純粹的瘋子又怎麽可能會有冷靜和理智這兩樣東西。

但他偏偏對自己的自控力又強到了極致。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因為他在操控著自己的情緒。他放任它的瘋狂,就像熱油滾入烈火。油星四濺,火焰翻卷。他的情緒徹底被點燃。

他享受著這樣的放縱,一如他早已扭曲的性格。

喻飛白確實是個很不錯的對手。

他壓抑著心底翻卷的黑暗,眼神中隻透露出隱隱的興奮。

喻飛白敏銳的察覺到了他情緒的不對勁,但具體是哪裏不對勁他卻又一時說不上來。

而就在這時,傅玄的攻勢忽然變得越發猛烈,令喻飛白險些招架不住。

他不再多想,摒棄了雜念後便開始專心應付眼前的對戰。

旁觀席上的白軟軟和那名學長也逐漸發現了不對勁。

隻見那學長皺著眉指著傅玄道:“那小子我怎麽看著好像有點問題啊。他怎麽……怎麽看起來好像比飛白那小子還瘋的樣子?嗯?”

“瘋?怎麽可能?你看錯了吧,傅學弟並不是那種戰鬥起來就忘我的人。我昨天又不是沒跟他交過手。”

“可是,你自己看。他的狀態看起來很不對勁啊。”

“有嗎?”白軟軟雖說並不相信他的說辭,但還是跟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正巧這個時候傅玄和喻飛白調換了個位置,他的正麵也正好對著旁觀席那邊。

白軟軟看了過去,正想說哪有什麽問題的時候,卻忽然瞥見了傅玄那暗沉沉的眼神。

盡管他的神色看起來並沒有什麽變化,但隻那一瞬間的眼神便足夠讓人心驚。

旁邊的學長自然也看到了,他道:“這下子你信了吧?”

白軟軟也微微皺起眉道:“傅學弟看起來是有點不對勁,但他們都已經對戰到這個地步了,也不能隨便喊停。可是就這麽放任不管的話,會不會出什麽問題?”

旁邊的學長也有些擔憂,但他又認真觀察了一番台上對戰的兩人,沉思了片刻後道:“別太擔心了,要是要是出問題的話早就出了,哪裏還會拖延這麽久。或許傅學弟也跟飛白一樣,隻是沒有飛白看起來那麽冷靜罷了。”

然而他剛說完就接收到了白軟軟質疑的眼神。

白軟軟道:“你剛剛也是這麽說的,現在用一樣的說辭搪塞我真的好嗎?”

學長一眼就看到了她捏緊的拳頭,趕緊道:“我哪有搪塞你。你看,我也沒說錯啊。他們的確就是沒出問題嘛。雖然他們一個兩個的,一個比一個瘋,但是也沒出什麽大事不是?”

白軟軟這麽一聽,倒是覺得還有幾分道理。但是仔細想想,這不說了跟沒說一樣嗎?

險些讓他給忽悠過去!

白軟軟剛想發火,就聽見虛空中星海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對戰結束,喻飛白勝。”

對站台上,兩人此刻都有些精疲力竭。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們剛剛的那場對戰當真是酣暢淋漓。

到了最後的時候,兩人其實都已經有些不管不顧了。

喻飛白也被傅玄極致的瘋狂引動著差點失去理智。但好在他在最後關頭將思緒拉了回來。

兩人打得忘我,最後還是喻飛白憑借著豐富的戰鬥經驗,以半招的優勢取得了最後的勝利。

但此刻他的心裏卻沒有半分勝利的喜悅。他在原地緩了一會兒,便隨之走到了傅玄的麵前。

傅玄的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但他的一雙眼睛卻是神采飛揚。

喻飛白在他麵前兩步遠的地方站定。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相接,卻並未勾起什麽火花。

喻飛白率先開口道:“你很厲害,如果給你足夠的時間成長,你會變得比我更厲害。今天我勝了你,卻隻是險勝。下一次輸贏可就不一定了。不過你在進步,我也在進步。我很期待我們的下一次對戰。”

“如果你想戰,我隨時恭候。”

喻飛白聞言忽然緩緩勾起唇角,他那張一貫麵癱的臉上居然罕見的露出了笑容。

雖然稍縱即逝,但也實屬難得。

他道:“這可是你說的,別到時候你又臨時反悔。”

“自然是不會的,我等著你來挑戰。”

“那就一言為定。”

“當然。”

……

兩人做好了約定,隨後就被星海傳送出了對站台,並送回到了各自的休息空間內。

白軟軟和那名學長自然也和他們一起被傳送了回去。

隻是傅玄剛回去就被強製送出了星海幻境。理由依然是他今天的神識消耗過大,不宜再進行任何訓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