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一天的訓練後,傅玄回到了房間中。

房間裏黑漆漆的一片,顯然並沒有人在。

傅玄開了燈,明亮的燈光瞬間亮起。那冷白的光線映在他的臉上,將他本就蒼白的膚色襯托的更加透明。他按了按仍在發痛的額角,隨後便走進了浴室中。

洗去了一身的疲憊,他從浴室裏走出,卻發現房間裏仍然沒有人在。

傅玄並不關心與他同居的室友去了哪裏,隻冷漠的看了一眼那張空著的床鋪,隨後便回到了自己的**。

今天他的神識消耗過度,唯有通過足夠的休息才能完全恢複。

他熄了燈便躺到**閉上了眼睛,沒過多久就陷入了沉睡。

一夜無夢。

清晨,傅玄從睡夢中清醒過來,他也明顯感覺到自己的頭疼緩解了許多。

而他今天自然也還是要去靈力訓練室的,因此他在洗漱後就出了門。

隻是他剛打開門,就看到消失了一整晚的謝與真正站在門外。看他伸出手的姿勢,明顯是想要開門,卻被他捷足先登了。

傅玄注意到他的臉色十分蒼白,神色也陰沉沉的,似乎一夜沒睡好的樣子。

謝與真瞥了他一眼,聲音帶著幾分暗啞的道:“麻煩讓一下。”

傅玄依言讓開,讓他走了進去。隨後他順手關上門,也離開了。

二樓除了走廊兩端的房間以外,其他的房間都是沒有窗戶的。因此即使現在正處於白天,房間裏的光線也是暗沉沉的。

謝與真自進了房間後便忽然脫力的倒在了地上,他蜷縮著身體,兩隻手也緊緊的抱住了自己的肩膀。

黑暗中他的麵容上滿是痛苦,一粒粒晶瑩的汗珠從他的額頭不斷滑落,最終氤氳在下麵的地毯上。

他緊閉著雙眼,雙唇也被咬的發白。

沉重的喘息在空曠的房間內顯得尤為刺耳。他並未發出任何呻吟,隻無聲的忍受著身體內不斷侵襲而來的劇痛。

也不知過了多久,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麽長……

身體上的疼痛在漫長的時間流逝中逐漸消退,他也漸漸放鬆了蜷縮而起的身體。

等到疼痛完全消失,他又在地上緩了片刻後才撐著地麵緩緩站起身。

此時此刻他就像是從水裏被撈出來的一樣,全身都被汗水濕透,襯得他的麵色也越發的蒼白。

他扶著牆緩緩抬起頭,眼睛裏似有暗芒閃過。那雙純黑的瞳孔也似在一瞬間變成琥珀色,但下一秒卻又恢複如常。

與此同時,傅玄也已經來到了一樓餐廳內。

作為還未辟穀的練氣期修士,新生們自然還是進食的。因此大巴車上也供應著一日三餐。

吃早飯時,傅玄又碰到了季悅。後者一看見他就熱情的湊了過來打了聲招呼,傅玄也點點頭算作回應。

吃完飯後,季悅就問道:“今天你還打算去靈力訓練室嗎?”

傅玄隨口回道:“嗯,昨天跟學姐約好了。”

“學姐?”季悅一時驚奇,聲音不免大了些。坐在他們周圍吃著飯的其他學生都不免看了過來,但季悅並未注意這些,而是繼續說道:“我記得昨天講話的時候,隻看到一位學姐吧。這才過了多久啊,你這速度夠快的啊。”

他說這話時沒有惡意,語氣裏隻有促狹的笑意。

傅玄不經意看了眼四周,就發現那些人正有意無意的看著他,眼神裏帶著還未來得及收回去的嫉妒和鄙夷。

他知道季悅是誤會了,卻也懶得解釋,隻淡淡道:“約定的時間快到了,我得走了。”

季悅連忙追了上去道:“等等我啊,我跟你一起去。”

隨著兩人離開,那些落在他們身上的目光也漸漸收回。

直到他們離開了餐廳,才有人嗤笑道:“真是什麽人都有,還沒入學呢,居然就隻想著勾搭學姐。”

旁邊的人也道:“人各有誌,你懂什麽。說不定人家就不是來上學的,就是來撩妹的。”

這句話說完,其他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曾經也不是沒有過這樣的人,打著上學的名義,在學校裏到處撩妹。結果因為太耽於情愛,而忽視了修煉。最終因為修為太低不足以通過升級考試,後來就被學校給勸退了。

沒想到今年也來了這樣的人。等到他被勸退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

所有人都像是看笑話一樣,並未將這小插曲放在心上。

隻有坐在角落裏的三人麵上帶著幾分若有所思。

其中一人聽著其他人的議論聲,不免覺得好笑道:“這些人腦子裏也就隻想著那些事了。但凡他們去靈力訓練室看一看,也不至於會這麽想。再說了,哪有人約會去靈力訓練室的。”

坐在他對麵的少年打了個哈欠,帶著幾分慵懶的道:“這些人不足為慮。倒是剛剛那個人,雖然修為尚低,但氣息沉穩,突破也是早晚的事。現在又得了學姐的指點,想必會進步的更快。”

不論別人在想什麽,總之他們是清楚的,傅玄那不是在撩妹,而是得到了學姐的指點。隻要是昨天去了靈力訓練室的人,都會得到學長或學姐的指導。而這些連靈力訓練室在哪兒都不知道的人又怎麽會知道這件事。

可笑他們並未將別人的努力放在眼裏,也並不知道真正的考核從上車之後就已經開始了。

熊珂在第一天為所有新生解惑時,也並非是偶然提起靈力訓練室。他之所以那麽說,其實也是鼓勵新生們前去訓練。當然,隻是鼓勵,並非強製。

但新生們在車上的表現也會被納入到綜合測試的最終評分當中。

而對新生們在車上的表現進行打分的,自然就是那些來接引他們的學長學姐。

表現分滿分是兩分。丹雲對學生從不會故意苛刻要求什麽,隻要這些新生在這三天裏沒有打架鬥毆,或是故意鬧出些什麽事端,在他們下車後都會得到一分的表現分。

但想要得到滿分,就必須比其他人刻苦,比其他人更努力。

這是丹雲自建校起就立下的隱藏規定,目的就是為了考察學生們的心性。修煉一途總是枯燥無味的,隻有心性堅定之人才能走的更遠。

而這兩人之所以會知道這一隱藏規定,自然也是得益於他們世家的身份。

不過即便他們並不知道這一規定,這三天他們也不可能在玩鬧中度過。

想要令修為更進一步,自然是要付出比旁人更多的努力的。

在他們說話間,坐在他們中間的第三名少年已經三兩口就將自己碗裏的食物全部吃完了。隨後他一抹嘴豁然站起身,一言不發的就朝著餐廳外走了出去。

蘇琅和容瑾珩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容瑾珩再次打了個哈欠道:“得,飛白這家夥肯定是迫不及待要挑戰人家去了。”

蘇琅也忍不住笑了笑道:“誰讓他就這性子呢。就喜歡到處挑戰,誰都攔不住。”

“那我們也得趕緊去看看,說不定還能趕上湊熱鬧。正好也去看看,那得了學姐指導的人到底有多強。”

蘇琅深以為然。他們也不耽擱,快速的吃完飯後也離開了餐廳。

此時傅玄也已經到了靈力訓練室內。季悅和他不在一處,他是水係靈根屬性,便去了旁邊的訓練室。

和昨天一樣,白軟軟已經在裏麵等著他了。他們沒多寒暄,直接就進入了正題。

不過不同的是,白軟軟今天沒有要跟傅玄對戰的意思,而是讓他先自行訓練,她則是在一旁觀戰。

傅玄也並未因為有她在一旁看著就覺得不自在,他挑了處幻境後便開始認真訓練起來。

等到他訓練完畢後,白軟軟也走上前精準的指出了他在訓練中的各種不足。

傅玄按照她的指導一一改正,很快便運用到了實戰當中。

一上午的時間,他們就在不斷的改正和訓練中度過。

和他們的和諧相處不同,季悅這一上午可謂是過得水深火熱。

他早上剛一進入靈力訓練室就遇見了李尋。李尋起初沒理他,季悅也沒去主動搭話,隻自顧自的訓練起來。

李尋實際上是在等謝與真。他昨天被這位學弟揍了一頓,今天就是來報仇的。但哪知道他今天左等右等,就是沒等來那個讓他恨得牙癢癢的人。

他一時氣急,又實在等的無聊,便忍不住打起了季悅的主意。

可憐季悅隻想安靜的當個透明人,卻還是被無情的盯上了。

李尋把昨天沒能在謝與真身上實施的指導計劃一股腦全用在了他的身上。

季悅被這高強度的訓練計劃折磨的欲仙欲死,偏偏他還不敢說什麽。他也隻能默默把眼淚咽下去,然後繼續按著李尋的計劃來。

一上午的時間過去,李尋終於大發慈悲的放過了他。隻是還不等他高興太久,李尋就已經自顧自跟他約定好了下午的訓練計劃。

季悅含淚目送著他離開,並開始後悔自己今天為什麽要來這裏。

但下午的約定他也不敢爽約,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從靈力訓練室裏出來,傅玄看上去並沒有什麽變化。倒是季悅看上去一臉的生無可戀,仿佛隨時都要哭出來的樣子。

傅玄見他這副樣子,不禁挑了挑眉問道:“你這是怎麽了?”

季悅聽到他如此問,還以為他在關心自己。心裏的苦悶頓時就壓抑不住了,他一下子就朝著傅玄撲了過去。

後者不動聲色的避開了他的飛撲。季悅撲了個空也沒多想,隻聲淚俱下的哭訴起自己這一上午水深火熱的生活。

“唉,我本來就資質平平,學長那高強度的訓練計劃我是真跟不上啊。早知道我就不該來。”

傅玄聽著他的抱怨,唇角微微勾起道:“學長這也是為了讓你突破自我。你好好加油。”

季悅:“……”

關鍵是他加油不起來啊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