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怪物的眼中劃過了一絲明顯的震驚。但很快他便將其隱匿了起來,隻是臉色有些陰沉的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我已經被你折磨成這個樣子了,你要殺要剮,我也隻能悉聽尊便。既如此,就不要再說這些廢話了。”

“你在害怕什麽呢?因為你知道我說的都是對的,我也知道你的心髒在哪裏。就在那個水池底下。”

聽著聖子輕描淡寫的語氣,怪物這一次終於按捺不住脫口而出道:“你怎麽會知道。”剛說完他就後悔了。

但說出的話已經不能收回,他也隻能憤恨的盯著聖子道:“就算你僥幸知道了又如何。即便你進入水池底下,你也找不到。你真以為我有那麽蠢嗎,既然是我最寶貴的心髒,我又怎麽會不藏的隱秘些。”

“這我當然知道。”聖子輕蔑的看著他,而他看著他的眼神也永遠都是這樣,蔑視、不屑一顧。就如他之前所說,眼前這隻怪物在他眼裏充其量隻是一堆爛肉罷了。他又何須給予這樣的垃圾多少關注。

“你忘了嗎?一百年前你剛來到這裏的時候,你偷走了這裏我放在這裏的一樣東西。你將我的東西和你的心髒放在一起,你說我又怎麽會感知不到你的心髒放在哪裏呢?”

他越是說下去,怪物臉上的驚恐便越是劇烈。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究竟在這裏拿了什麽,可是那不是……

似是想到了什麽,他的瞳孔再次不受控製的驟然緊縮。正站在他麵前的聖子麵容絕美,此時正笑吟吟的看著他,更是美的驚心動魄。

但是他看著這樣的傾世容顏,卻像是看見了什麽惡鬼一樣。

“你……居然是你……”

聖子朝他友好的笑了笑,下一秒商齊就用蛇尾擰斷了他纖細的脖子。那顆巨大且醜陋的頭顱在地上“滴溜溜”的滾出去很遠,那雙目圓睜,其中還保留著怪物死前的驚恐和強烈的不甘。

而他未說出口的話也永遠堵在了喉嚨裏,再也沒有說出去的機會了。

有鮮紅的血液從他脖子的斷口處緩緩流淌而出,很快便滲透進了鬆軟的土地裏。濃重的血腥氣混雜著膿液的腥臭味道隨著風蔓延開來。

聖子一如既往嫌棄的避開,他淡淡瞥了眼那顆死不瞑目的頭顱,冷冷的嗤笑了一句:“沒想到他的血竟然還是紅的,我還以為他全身上下都已經腐爛發臭了。”

傅玄抬頭看他,從他利落的下頜線移到了他的眼睛上。

他看得清楚,在那雙琥珀色的眼睛裏分明隱藏著濃烈的悲傷。不是為了那已經死去的怪物,而是為了他自己。

應該是與他被偷的那樣東西有關。

傅玄如此猜測著。但雖是猜測,他卻認為事實就是如此。

聖子望著那顆醜陋的頭顱,似還沉浸在莫名的情緒當中。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衣角被扯動,他低頭望去,就見傅玄正懶洋洋的收回手,並不客氣的問道:“你到底什麽時候救我,我可真的堅持不了太久了。你不會真打算就這麽看著我死吧。”

“你剛剛不還是一副不怕死的樣子嗎?怎麽現在突然又想活了?”

傅玄懶散的打了個哈欠,語氣不正經的道:“因為我突然又不想死了。所以還是請求聖子大人救我一命吧。”

被他這麽一打岔,聖子也從剛剛的莫名情緒中走了出來。他不再糾結於那些過往,眼神中的壓抑的悲傷也漸漸散去。

他看著傅玄一臉蒼白,神色灰敗的模樣,莫名笑了笑。

“你還是少說些話吧,不然死得更快。”

“聖子大人既然這麽說了,我自然是要聽的。”

聽著他還是這副不正經的語氣,聖子不免冷哼了一聲。隨後他便將傅玄交給了商齊看管,而他自己則是重新來到了水池邊。

邪神已死,池子裏本開得嬌豔的荷花自然也隨之枯敗。粉嫩的花瓣皆化為了塵土,徒留一池子腐朽的綠色獨自敗落。

望著眼前的蕭條之景,他的心底卻並未有多少感慨。沒有過多猶豫,他隻在岸邊站了片刻,隨即便跳入了水中。

水花四濺,水麵上一下子就沒了他的身影。

公孫亭跑到池邊往裏麵看了看,就見水麵之下深不見底,根本什麽也看不到。就連那剛下去的聖子的身影也一下子消失了。

見實在看不出什麽,他便又重新回到了鹿采的身邊。

瞧著那邊商齊安靜護在傅玄身側的情形,他隨即便給鹿采傳音道:“老師,趁著這個機會,我們要不帶著傅玄走吧。反正他們那裏也隻剩那個左護法一個人了,我們兩個人還怕打不過他嗎?”

鹿采朝商齊所在的方向看了過去,就見對方也正警惕的看著他們。他隨即收回了視線,對著公孫亭傳音道:“你傷勢過重,不宜再過多地使用靈力。”

公孫亭繼續傳音:“沒關係的老師,我還能再堅持一會兒。”

鹿采看了他一眼,隨後便一言不發的伸手按在了他的左邊肩窩處。那是他身體內的一處靈穴所在,隨著鹿采的按壓,那個地方隨即就傳來了一陣陣劇烈的疼痛。疼的他體內的靈力霎時就紊亂了起來,他連忙運氣才鎮壓了下去。

鹿采將他的各種表現都看在了眼裏,隨後道:“你使用秘術的後遺症已經發作,你還要說沒事嗎?”

公孫亭自知自己的逞強已經被看穿,頓時訕笑道:“還是瞞不過老師你的火眼金睛。隻是我們難道就放任傅玄不管嗎?”

“當然不是。你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們有事的。”鹿采神色沉沉,眼神裏滿是堅定和決絕。

如果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他便是自爆元嬰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的學生。

公孫亭自是不知道他做了什麽樣的決定,隻是聽他這麽說頓時也安心了不少。隻是他也不會心大到完全放下心,心底仍存著一分警惕。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水池那邊仍舊沒有絲毫動靜。

公孫亭頻頻朝那裏看過去,卻一次次的無功而返。

也不知時間又過去了多久,就在他快等得不耐煩的時候,池子那邊終於傳來了動靜。

幾人循聲望去,就見池子裏原本平靜的水麵上忽然“咕咚咕咚”的開始冒起了泡,就像是被煮沸騰了一樣。

而後水泡越來越多,密密麻麻的占據了全部水麵。

等到水泡多的連那池子都裝不下的時候,那沸騰的水麵忽然之間爆發了一聲巨響。隻見裏麵的水猛地噴射而出,就像火山爆發時噴射出的岩漿一樣。

水流被噴射出幾米高,形成了一道透明的水幕。而後水幕落下,一道纖細的身影也隨之顯現了出來。

正是先前下水的聖子。隻是他現在比之前看起來狼狽了不少。不僅衣衫破了好幾處,就連那頭梳理的順滑的銀發也變得淩亂了不少。

除此之外,他的身上還沾染了不少的血跡。看上去都是他自己的血。

看來這位聖子在水底下的經曆並不輕鬆。但他能安全出來,就說明他已經拿到了他想要的了。

從水中落在岸上,他的腳步不免踉蹌了一些。

商齊剛想要上前扶他,卻被他單手之製止了。

也是這個時候,公孫亭和鹿采才注意到他的手中還握著一顆晶瑩剔透的琉璃珠子。即使他們離的並不近,也還是能感受到從那琉璃珠上迸發而出的蓬勃靈力。

“老師,您知道那是什麽嗎?”

鹿采微微皺著眉,不太確定的回道:“那似乎是……內丹。”

“內丹?誰的內丹?不會是那怪物的吧?”公孫亭說完就覺得自己真是異想天開。隻有妖獸才會有內丹,人類根本也長不出那玩意兒。

鹿采自然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自然也無法給他解釋太多。

聖子在地麵上站穩後,便急匆匆的跑向了傅玄。

傅玄自他出來後,便一直將目光黏在他的身上。此時見他快步來到了自己身邊,唇角不由愉悅的勾起。

“看來聖子大人已經能救我了。”

聖子沒理會他,隻將手中的琉璃珠子遞到了他的唇邊,很明顯是要他吃下去。

傅玄微微挑眉,沒有任何遲疑地張開嘴就吞了下去。那珠子入口即化,不需要他吞咽,就自動在他嘴裏化成了一灘水,順著他的食道直接流到了他的肚子裏。

鹿采和公孫亭見狀,即便有心阻止也來不及了。他們此刻也隻能緊盯著傅玄,觀察他是否有出現什麽不良的反應。

而聖子見他竟然問都不問就直接把珠子吃了下去,也有些微微詫異。他不由問道:“你就不怕我給你下毒嗎?”

傅玄不甚在意的笑道:“反正我已經快死了,是不是毒-藥還有什麽區別嗎?”

聖子輕哼一聲,道:“當然不是毒-藥,你剛剛吃下去的可是仙人的靈丹。是隻有飛升成仙的仙君才會有的,對你來說是大補之物。你吃下去以後,不僅可以修複你身體內的傷,還能助長你的修為。隻不過以你目前的體質,是不能完全吸收靈丹內的靈力的。所以你隻能將它壓製在你的丹田內,經年累月的慢慢吸收。當然,你要是貪心不足的話,也隻會是爆體而亡這一個下場。”

這顆靈丹是放在那怪物的心髒裏的,並未受到濁氣的汙染。想必是他很久之前就取出來的。

傅玄微微挑眉,表情看上去並不顯得激動,倒是玩味更多一些。他毫不掩飾自己的試探問道:“既然是這麽好的東西,為什麽聖子大人不留給自己,反而給了我?”

說話時,他又拉住了人家的衣領,迫使對方壓向了自己。兩人之間的距離霎時拉的極近,曖昧的氣息瞬間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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