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編織成的大網支撐不了太久,隻能困住那隻怪物一時。片刻之後,所有藤蔓果然盡數碎裂,那張血盆大口再次顯現,所有阻擋的藤蔓都被他撕咬成了碎片。

巨大的頭顱再次重重的砸下,就見聖子抱著傅玄輕輕往後一躍,輕輕鬆鬆就躲過了那一擊。

怪物見他們居然沒被砸死,心有不甘之下正準備再次攻擊。然而就在他故技重施想要再次跳起時,他的四肢和身體忽然不受控製的**起來。下一秒他那巨大的頭顱就再次重重砸在了地上,不過這一次卻並非他自願。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鹿采和公孫亭都愣了一愣。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那怪物上一秒還在張牙舞爪,下一秒就倒在了地上翻滾嘶吼。

無數灰塵被揚起,他頭上的膿包也隨著他翻滾的動作一個接著一個的破裂。在他身周半米內的地方,原本平坦完好的地麵皆已被糟蹋的不堪入目。

聖子帶著傅玄遠離了一些,眼底滿是毫不掩飾的嫌棄。

一旁的公孫亭和鹿采亦是如此。

那怪物的雙眼眨眼之間便已是血紅一片,他死死的盯著不遠處的聖子,嘶吼著怒斥道:“你究竟對我做了什麽?”

聽他如此問,聖子卻絲毫不顯得意外。他微微勾起唇角,頗有些遺憾的道:“才想到我身上嗎?”

怪物目眥具裂,咬牙切齒的道:“果然是你!你到底是什麽時候對我下的手……”說到此處他便忽然頓住,因為他想起來了,他在這之前不就被聖子引誘著吸取了那些背叛者的生靈之氣嗎?

如果說聖子要動手的話,也就隻有那個時候了。

見到他的表情凝固,聖子唇角的笑意不由得擴大了幾分。他道:“看來你想起來了啊。那我也不妨告訴你,那些人的身上都早就被我下了摩羅蛇的毒液。你曾經身為仙君,應該也聽說過摩羅蛇吧。那可是專克你們仙人的毒蛇,它們的毒液一旦進入你們的身體,就會以摧枯拉朽之勢腐蝕你們的經脈,最後徹底毒毀你們的仙體。而你也應該知道,這種毒無藥可解。”

聽到“摩羅蛇”這三個字,怪物的眼角猛然放大,瞳孔也不受控製的驟然緊縮。這一刻,強烈的恐懼甚至壓過了他體內毒液腐蝕的痛苦,讓他的大腦也瞬間變得空白一片。

他自然是聽說過摩羅蛇的,據說那是一種從上古流傳下來的蛇類妖獸。這種妖獸有與生俱來的強悍體魄以及最上等的修煉資質,是上古大能們最中意的妖寵之一。

不過摩羅蛇雖然無比強悍,但卻繁衍困難。再加上當時修士們的肆意捕殺,導致這一妖獸的數量逐年銳減。直到上古時代結束,摩羅蛇也幾乎銷聲匿跡。關於其的記載,也隻在存在於一些上古流傳下來的書卷中。

而他之所以會知道摩羅蛇,還有賴於他當初曾與仙界最博學的文曲仙君交好。摩羅蛇的事跡還是當時對方醉酒後當山海異誌講給他聽的。

當時他當然並未當一回事,隻記住了摩羅蛇劇毒無比的特性。如今那麽多年過去,他也早就忘記了這一茬。但現如今,他最忠誠的信徒,他親手選定的聖子卻用摩羅蛇的毒液強製喚醒了他這一部分的記憶。

一時間即將死亡的恐慌和被算計的憤怒驀然交織在一起,他抬起頭緊盯著不遠處的聖子,一字一句的問道:“你究竟是怎麽得到摩羅蛇的毒液的?這種妖獸不是已經滅絕了嗎?”

聖子回道:“是已經滅絕了,但是誰讓我正好就有一條呢。有時候事情就是這麽湊巧。”

怪物神色一沉,冷笑道:“原來如此,原來你早就在算計我了。怎麽,你要殺了我然後取代我,成為新的神嗎?”

“你覺得我是這麽無聊的人嗎?”聖子冷眼嗤笑,嘲諷道:“我對成為邪神可沒有興趣,也隻有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仙君才會舍不得被捧在高位的日子。可是你忘了,你已經不是仙君了,你現在隻是一個被濁氣腐蝕的怪物。一灘爛肉還妄想成神,真是可笑。”

怪物被他刺激的又是一陣氣急,他頭上剩下的膿包也跟著全部破裂。

腥臭的氣味久久彌漫,令人一陣陣作嘔。

聖子抱著傅玄不免離他更遠了一些,公孫亭和鹿采也反射性地後退了好幾步。

鹿采的眉頭從聽到“仙君”這二字時就沒放鬆下來過。那怪物的默認也直接驗證了他的猜想,果然就連仙界的仙君都沒能抵抗得住濁氣的**。

有一就有二,絕對不隻有這一個仙君變成這樣。

如果其他的仙君也是如此的話,那麽他們是否也都來到了下界,是否也都像這位一樣為禍一方。

那些曾經被檢測出的赤色詭秘中,又有多少曾經也是仙君?

他意識到這件事牽扯甚廣,且事態嚴重。等到這件事解決了之後,他也勢必要作更詳細的報告。

傳音給公孫亭讓他靜觀其變後,兩人便都靜默的站在了一旁。

另一邊,那怪物要看著他們對自己嫌棄無比,心中自然又是憤恨不已。再加上身體內不斷傳來的劇痛感,讓他情緒崩潰之下,便不由得對著聖子破口大罵起來。

隻是他還沒罵兩句,就見商齊忽然從聖子背後衝出來,隻見他一躍而起,筆直的雙腿忽然幻化成了一條粗壯的蛇尾。蛇尾上鑲嵌著一片片紫色的鱗片,在月光下有一種夢幻且朦朧的美感。

鹿采和公孫亭這才明白過來,原來他就是聖子口中的那條摩羅蛇。

商齊甩著蛇尾,將那顆醜陋的巨大頭顱重重拍飛了出去。而後他整個人踩在那頭顱上,冷冷的道:“誰允許你辱罵我的主人。”

怪物瞥著他的蛇尾,喘著粗氣道:“竟然是你,你竟然就是傳說中的摩羅蛇。”

商齊居高臨下的冷冷俯視著他,並不屑於回答他的這個問題。

但怪物卻仍有些氣不過,他張開嘴又準備破口大罵,然後又被商齊甩了一尾巴。

他的那顆頭顱隨即便又順著地麵滾了出去。

看到此情此景,傅玄忍不住笑出了聲。

他的聲音不夠大,卻也讓在場所有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聖子垂眸看他,好奇的問道:“你在笑什麽?”

傅玄指著怪物那顆醜陋的頭顱道:“你看他的頭,像不像一顆超大號的皮球?滾來滾去的,會不會突然泄了氣?你難道不想看看嗎?”

聖子聽完他的話,也很感興趣的勾起唇角道:“你說得的確很有意思。不過他太醜了,就算泄了氣,流出來的也全都是膿液。很惡心。”

傅玄想象了一下那樣的畫麵,也不由露出了嫌棄的表情道:“那還是算了吧。”

反正他也隻是一時興起,此時放棄也並不困難。在他們的口中,怪物仿佛成了他們的玩物,誰都沒有把他放在心上。

聖子盯著他無謂的表情,不由的道:“你看起來一點都不驚訝,也不害怕。”

傅玄聞言忽然抓住了他的衣領,將他的臉強行拉近。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對方的臉上,他輕笑著道:“是不是跟你見過的其他人都不一樣?我親愛的聖子大人,驚訝和害怕是留給正常人的特權,很遺憾,我已經不是了。”

聖子拉住他的手腕將其輕輕扯開,而後直視著他的眼睛道:“我知道,你是個瘋子。”

傅玄嘴角的笑意驀然擴大,他反手就握住了聖子的手腕,是和他想象中一樣的纖細柔軟。他眼底彌漫著隱隱的瘋狂道:“那麽聖子大人,請問您對於被瘋子盯上是什麽樣的感覺?”

聖子沒有掙脫他的手,隻是淡淡的道:“從未有人敢跟我這樣說話。你是第一個。”

傅玄微微挑眉,帶著點興趣的問道:“那麽你現在是想要殺了我嗎?”

“不會。”在你對我失去作用之前,你都不會被我殺死。

後麵的話他並未說出口,但傅玄卻從他的眼睛中讀懂了。

他輕輕摩挲著手中細膩的手腕肌膚,語氣曖昧,又仿佛帶著無限柔情的道:“那我可要努力了,要一直對你有用。”

聖子不置可否。

在一旁圍觀了全程的公孫亭此刻卻是目瞪口呆。他沒想到傅玄竟然膽子大到去調戲那位聖子,而更讓他沒想到的是,那位聖子居然沒立刻宰了他。

這也讓他對傅玄生出了由衷的敬佩之情。他這位還沒入學的小學弟,還真的是要美色不要命的典範啊。

還真是吾輩之楷模!

當然,他所有的跳脫心思都隱藏在了他的那張麵癱臉下,無人知曉。

和他相比,怪物此時的心情就沒有那麽平和了。他聽到傅玄竟然將他比喻成皮球,心裏便又是恨的一陣牙癢癢。

正時刻盯著他的商齊注意到他表情的變化,還以為他又在心裏辱罵他的主人,他當即又想一尾巴拍上去,卻被聖子阻止了。

商齊隨後便從他的頭上跳了下去,而他的鱗片上也纖塵不染,一滴膿液都沒沾染到。

聖子看著此時像死魚一樣癱在地上,因疼痛而不想動彈的怪物,驀然道:“毒液現在應該已經擴散到你的全身了吧。你體內的經脈也應該全都溶解掉了,下一步就是你的身體了。你現在肯定很痛苦吧,隻能等死的感覺一定很不好受。不過我也知道,隻是這樣的話,你還死不了。因為,你已經把你最重要的心髒藏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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