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名守衛上下掂了掂手中厚實的袋子,感受到其中的重量,看向傅玄的眼神倒是沒有之前那麽尖銳了。

“無門無派的散修?”守衛又將他上下打量了一遍,隨後放緩了語氣道:“行吧,看你這樣子也不像是咱們要找的人,進去吧。”

“多謝兩位大哥。”

傅玄說完便準備離開,但他還沒走兩步,就見一道高大的身影朝著他們迎麵走了過來。

仔細看去還是個熟麵孔,正是白天在酒樓裏見過的刀疤臉男人司徒楓。

傅玄正欲繞開他,卻見司徒楓正正好擋在了他們的麵前。

傅玄停下腳步抬頭看他,神色倒是和之前麵對守衛時一樣,還是那樣客氣又疏離。

“不知這位大人攔住在下是有什麽事?”

司徒楓垂眸看他,眼神還是那樣鋒利,仿佛能穿透人心。

“我隻是覺得小兄弟你的氣質看上去很特別,不像是我們這裏的人。”

傅玄淡淡道:“大人說的對,我的確不是東部州土生土長的人,我來自北部州,是一名散修。這次來東部州也隻是為了增加更多見聞而已。”

“北部州?”司徒楓聞言卻是笑了一下,神色中帶著幾分意味不明的道:“可是小兄弟你看上去可不像是散修,倒像是從那些學院裏出來的學生。正好據我所知北部州那裏就有一所有名的修真學院,名叫雲錦學院。不知道小兄弟對那裏可有了解?”

他一邊說著一邊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傅玄的神色,卻很遺憾並未看出什麽。

傅玄對他的試探充耳不聞,神色依舊沉靜如水的道:“我來自北部州,對雲錦自然是知道的。隻是我對那所學院知之甚少,大人要是有興趣,不妨親自去看一看好了。”

司徒楓冷冷道:“我很好奇,小兄弟你怎麽沒去雲錦學院上學?那些學院不是號稱隻要有靈根就能入學嗎?小兄弟你看上去資質不差,怎麽沒去試一試?”

“人各有誌,這個道理我相信不用我多說,大人你也明白。不知道大人還有什麽其他的問題嗎?”

司徒楓:“沒有了。不過小兄弟,得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有些事,我們城主大人想親自問問你。”

傅玄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問道:“我若拒絕呢?”

司徒楓似乎是笑了笑,他的臉隱在黑暗中,頗有些晦暗不明。

隻聽他道:“這可由不得你。”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傅玄的周圍也已經圍滿了守衛。

他冷冷瞥過,心底卻充滿了不耐。

在這樣陌生的地方,他的確不願多招惹是非。但麻煩若自己找上了門,他當然也不會逃避。

司徒楓看見他眼底的厲色,便知他執意要反抗。

察覺到這一點,他便悄悄給周圍的下屬使了個手勢。

其他人會意,看著傅玄的眼神也越發的危險。

傅玄身處在包圍圈的中間,神色也越發陰沉。

就在司徒楓準備讓下屬一擁而上將其捉拿的時候,一道清朗的聲音卻忽然從包圍圈外麵傳了過來——

“司徒統領,你們圍在這裏這是在幹什麽?”

眾人循聲望去,就見一道狼狽但修長的身影慢慢朝著他們走了過來。

傅玄微微眯起雙眼,自然認出了那青年就是他們在無妄林中遇到的那位。看上去他和司徒楓似乎認識。

沒一會兒青年就走到了他們的近前,他渾身染血的樣子也完全暴露在了眾人的眼中。

但司徒楓看著他這副模樣,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他對著眼前的青年抱拳作揖道:“九公子,屬下正在按照城主的命令盤查可疑人物。”

“司徒統領真會說笑,這裏哪裏有什麽可疑人物。你該不會是說他吧?”青年指著傅玄笑著問道。

司徒楓沒笑,他仍是一板一眼回道:“稟九公子,此人來曆不明,確實可疑。屬下也正要將他帶回去好好審問。”

“這就沒必要了吧司徒統領,他可是我的朋友,怎麽會是你口中的可疑人物?”青年說著便要去攬住傅玄的肩膀,卻被後者避開了。

青年見狀倒是並未在意,隻是嘴角的笑容更加燦爛了一些。

司徒楓神色不明的看著他們的互動,卻並未完全相信青年所說的話。他隻道:“屬下也隻是秉公辦理,還請九公子不要讓屬下為難。不過這兩位既然是九公子的朋友,那屬下自然也不會太為難他們。隻需要他們乖乖配合我們的審問,屬下自然就會放了他們。”

青年聞言,唇角的笑意卻是淡了下去。

看著眼前油鹽不進的司徒楓,青年道:“司徒統領,看來我的話在你這裏不起作用啊。要是剛剛說話的是我二哥的話,肯定就會不一樣了吧。”

“九公子說笑了。盤查可疑人物是城主下的命令,不論是哪位公子來都是一樣的結果。”司徒楓不為所動的道。

“是嗎?那司徒統領還真是鐵麵無私。不過我很想知道,如果我今天就非要帶走這個人會怎麽樣?司徒統領會殺了我嗎?”

青年淡笑著輕輕發問,吐出的話語卻有些驚世駭俗。

周圍的守衛聽著大氣都不敢出,隻能做沉默的背景板。

唯有司徒楓繼續神色不變的道:“九公子尊貴之軀,屬下又怎敢對您動手。隻是屬下確實要務在身,還請九公子不要為難屬下。”

青年冷冷看他,氣氛一時劍拔弩張起來。

就在眾人都以為他們會打起來的時候,青年卻驀然笑了。他道:“那好吧,既然司徒統領確實不方便,那本公子也不是無理取鬧之人。隻不過司徒統領可否將他的押送權交給本公子?我一定會把他全須全尾的帶到父親那裏,讓他接受審問。”

司徒楓沉默了片刻後道:“既然如此,那九公子就和屬下一起去押送這個人吧。”

青年嘴角下撇,顯然對這樣的結果很不滿意。但他也知道,再跟司徒楓討價還價也得不到更好的結果了。

思及此,他便同意了這一提議。

傅玄站在一旁靜靜看著他們你來我往,似乎已經完全將他忽略。

聽著他們認真討論自己的去處,他卻是慢慢笑了。

好不容易他們討論出了個結果,傅玄忽然在一旁拍了拍手鼓掌道:“精彩,兩位商量出來的提議真是不錯。隻是作為當事人,我並不想按照你們的想法走怎麽辦?”

司徒楓冷冷道:“我說了,你別無選擇。”

他並不給傅玄反抗的機會,金丹後期的威壓一下子就釋放了出來。這威壓是隻針對傅玄一個人的,因此周圍的其他人並未受到任何影響。

隻有傅玄的嘴角突然滲出了血漬,他的臉色也在一瞬間變得蒼白無比。

這便是修為上的壓製。而且司徒楓顯然未盡全力,否則以他金丹後期的強大威壓,傅玄此時可不僅僅隻是吐血這樣簡單。

謝與真感受到司徒楓的威壓,便立刻就從傅玄的懷中抬起了頭。他微微眯起雙眼打量著眼前的男人,已經在思考現在殺了他的可能性了。

司徒楓察覺到他的視線,也不由得垂眸看向了他。隻是一隻靈寵的殺意還不足以被他放在心上,因此他也並未理會。

傅玄察覺到小狐狸的動作,卻伸出手將他的頭輕輕按了回去。

他知道,如果他和謝與真配合,未必不能闖出去。但他們逃得了一次,卻逃不了第二次。更何況司徒楓的背後還有綏陰城城主。那位城主的修為隻會比司徒楓更高,隻怕已經達到了元嬰期。

以他們如今的修為,對上元嬰期的綏陰城城主無疑是以卵擊石。

更何況,傅玄也不舍得讓謝與真總是動用他的天賦神通。畢竟他的身體還未恢複,使用天賦神通總要付出些代價。他當然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愛人涉險。

曾經在遺跡裏,謝與真傷重的模樣還曆曆在目,他並不想再經曆第二次。

謝與真因他的動作有些氣惱,但他並不是頭腦不清醒的人,隻需要稍微想想,這其中的緣由他便能想到個七七八八。

隻是理智是一方麵,在情感上他終究不忍看到傅玄這般委曲求全。

而傅玄也似是察覺到了他心中所想,便一下又一下的耐心安撫著他。

謝與真倒也沒有特別生氣,他也很清楚形勢比人強的道理。因此他也並未再繼續糾結什麽。

察覺到傅玄態度的妥協,司徒楓便即刻命令人將他綁了起來。

青年在一旁想要阻止,然而司徒楓卻已經不再對他讓步了。

他們隨後就押著傅玄進了城,而謝與真也被他們關進了籠子裏。

城門口嚴格的守衛還在繼續,並未因為抓到了一個可疑人物就有所鬆懈。

一行人浩浩****的朝著城主府的方向而去。一路上他們沒遇到過一個人,街道旁的居民樓都緊閉門窗,沒人會在這個時候出來觸黴頭。

隻是他們剛走到半路,便有一隊守衛匆匆來報。

傅玄聽到他們說——要找的人已經找到了。

司徒楓聽完之後神色不變,揮手讓他們退下去後,便繼續帶著傅玄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