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安一聽這名字,愣了下神。

他壓根沒想到,在自家的小酒館裏,竟然撞上了史上頭號大騙子。

“你就是徐福?”趙安問道,得好好確認一下來者的身份。

雖說徐福是騙子,連始皇帝都敢糊弄,但這恰好證明了徐福口才了得。

這等能耐要是用對了地方,準能大放光彩。

“沒錯!”徐福眼睛一亮,笑道,心想這次肯定又能蒙混過關。

腦子裏已經美滋滋地幻想起未來的美好生活。

“不認識!”趙安回答得斬釘截鐵。

對付徐福這種人,絕不能給他留半點念想,一絲機會都不能給。

徐福嘴角抽了抽,要不是手頭實在太緊,他早就拍屁股走人了。

太傷自尊了!不認識我還問我幹嘛?

“不認識我,那您問我幹啥?”徐福厚著臉皮反問,臉皮厚是他唯一的優點。

不然,按原本的曆史軌跡,他也不可能得逞。

趙安正是看中了徐福這一點。

現在這個時代,多數人對自己的名聲和麵子看得比什麽都重。

有的甚至覺得名聲比命還重要,所謂士為知己者死,大概就是這意思。

重名輕生,這就是當前的社會風氣。

所以,徐福這樣的人才更顯珍貴。

“就是隨口問問。”趙安笑著說,“而且,我也知道你為什麽會那麽說。”他沒說透,故意留下一線餘地。

這下,輪到徐福發懵了。

他仔細端詳趙安,想從對方臉上讀出些什麽,但趙安的神色一點沒變。

徐福心裏開始發毛。

“難道眼前的小夥子真的看穿了我的把戲?”徐福心裏嘀咕。

“不可能!”

“連王公貴族都被我這招騙過,他一介年輕人怎麽可能識破?”

“肯定是嚇唬我!”徐福心裏打定主意。

“這位爺,您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明白?”徐福裝蒜,“我好心提醒您,您就這樣回應我?”

“如果您不信,那我走便是。到時候您若遇了災禍,可別怨我沒提醒過您。”說罷,徐福作勢要走。

這是他的老把戲,以退為進。

以往碰到不信他的人,徐福都用這招,多半情況下對方都會挽留。

旁觀的人見狀,議論聲調轉了風向。“莫非這術士真有兩把刷子?”

“看樣子,這術士像是真的瞧出了什麽門道。”

“如果真這麽神奇,我也得請他回家一趟。”

此時,別說旁觀的眾人,就連狗剩心裏也開始動搖了。

“莫非他說的是真的?”狗剩心裏泛起了嘀咕。

他知道這些術士手段高明。

萬一這術士真有不為人知的法子呢?

狗剩越想越不安,如果不是老爺在場,他都差點要開口留住徐福了。

趙安也察覺到了狗剩和其他人臉上的異樣。

他理解了為什麽始皇帝會大肆坑殺這些術士。

這些人忽悠人的本領實在太強,不徹底清除,遲早會影響大秦的統治。

這裏要說明一下,所謂的“始皇帝焚書坑儒”,

實際上坑殺的是術士,燒的書也是跟他們相關的,

並非是坑殺了讀書人,燒毀了經典文獻。

這些都是後世編寫史書的人強加給始皇帝的汙名。

“他怎麽還不攔我?”徐福心裏納悶。

他故意放慢腳步,就等著趙安出言挽留。

見趙安遲遲不開口,徐福心裏反倒慌了。

他實在舍不得這家酒館裏的美食,簡直是人間至味,若有可能,他根本就不想走。

“請留步!”正當徐福胡思亂想時,趙安的聲音響起。

徐福心中竊喜,還特意加快腳步,顯得自己去意已決。

趙安三兩步跨上前,攔住了徐福。

“這位爺,您攔我何事?”徐福皺眉,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頭微側,似乎不願多言。

這都是為了博取周圍人的信任。

若不是趙安知道他是騙子,怕也會信了徐福真的想走。

“不能讓他走!”趙安心裏拿定了主意。

徐福雖被稱作千古第一騙子,但那隻是後世的說法。

現在,徐福頂多算個小騙子,但卻掌握了不少技巧。

這樣的人若能留下,用來宣傳或做事,效率要比一般人高得多。

別說法無定法,孟嚐君的食客裏還有雞鳴狗盜之徒,

關鍵時刻還救了孟嚐君一命呢。

趙安上前,用隻有他們二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語:“行了,別裝了,我知道你故意那麽說,就等著我攔你,好接著你的計劃。”

“你真想走,一開始就會快步離去,而不是等我開口才加速。”

“還有,你那點小把戲我也看透了。”

“沒揭穿你,是我覺得咱倆可以聊聊。”

“你若信得過我,或者還想吃那樣的美味,就點點頭。”

“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說罷,趙安後退幾步,微笑著望向徐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