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安就說了幾句話,做了幾個手勢,

就輕鬆地把談話的主導權握在自己手裏。

跟徐福這種人交談時,關鍵就得這樣,務必掌握主動,

否則,一旦被牽著走,那就隻會越來越被動,

徹底讓對方牽鼻子。

徐福一臉驚訝地盯著趙安,

但很快他又恢複了平靜。

這家夥別的優點不多,

除了臉皮厚,就是心理素質過人。

倆人就這麽對望著,誰也沒開口,

這讓狗剩和酒館裏其他人,以及圍觀的群眾有點懵,

如果不是時代限製了想象,

他們腦海裏可能已經腦補出一部大戲了。

“你究竟想幹嘛?”

大約一盞茶的時間後,徐福低聲問。

他實在猜不透這年輕人的意圖。

本來他還自認是故弄玄虛的高手,

這次不僅被識破了,

還反過來被擺了一道,

這讓徐福心裏犯起了嘀咕。

“放心,我不會揭穿你。”

“相反,我會裝得很相信你的話。”

“至於原因,你很快就會明白。”

“隻要你同意,不僅能免費吃上一個月那種酒菜,

還能成為我的門客,

不必再漂泊流浪。”

“看你這樣子,到鹹陽肯定吃了不少苦頭吧。”

“畢竟,招搖撞騙這活兒既費勁又不討好。”

“而且你臉上還有傷痕。”

“想必是不久前端了別人的鍋。”

趙安開始對徐福品頭論足。

徐福老臉一紅,

臉上的確是挨打的痕跡,

不過不是因為騙財,而是因為騙感情。

被人家家裏知道了,

對方在當地也算有權有勢,

非常不好惹!

要不是他腳底抹油跑得快,

徐福的小命早就不保了。

“這樣做你有什麽好處?”

徐福問。

他可不是剛出社會的愣頭青,幾句話就能哄得團團轉。

他從小四海為家,

見多識廣,

警惕心自然高了不少。

對於趙安這種無緣無故的好意,他不相信沒有目的。

隻是,徐福怎麽也想不通,

自己哪兒被趙安看中了?

“這你就別管了。”

“你隻需回答,你是願意被我揭穿,繼續過著吃了上頓沒下頓,說不定哪天餓死街頭的生活,”

“還是想過每天吃好喝好住好的日子。”

“我隻給你一盞茶的時間。”

“而且,你不用跟我談條件。”

“你不是唯一的選擇。”

“隻要我願意花點時間,一大把人能取代你。”

趙安說完,臉色一沉。

這是他的欲擒故縱之計,

隻有這樣,才能緊緊抓住徐福的心理,

從而控製住徐福。

對待徐福這種人,絕不能給他一絲希望,

否則,誰知道他會幹出什麽事來。

看著趙安突然變臉,

徐福心裏開始發慌。

他剛才確實想跟趙安好好談條件,

但現在這條路徹底堵死了。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趙安始終不開口,這讓徐福心裏愈發慌張。

周圍的人也開始議論紛紛。

“這倆人在搞什麽?我完全看不懂!”

“是啊,一直不說話,真讓人著急,到底是怎樣,給個痛快話啊!”

“你們看兩人的表情,酒館的趙老板似乎不太高興。”

“那徐福道士倒是很淡定嘛!”

這些話飄進徐福耳朵,

他忍不住在心裏瘋狂吐槽。

哪裏是什麽淡定,

他心裏早慌成一團了。

這正是他的過人之處,

無論內心多麽波濤洶湧,表麵總是風平浪靜。

最後,徐福權衡利弊後,

選擇了妥協。

“就按你說的來。”

徐福小聲說。

他不想再挨餓受凍,不想再流落街頭,

這樣的日子他受夠了!

“我保證你不後悔!”

趙安笑著說。

隨後,趙安配合徐福演了場戲,

讓周圍人都以為徐福真有兩把刷子。

接著,趙安讓狗剩清理出一間包廂,

兩人一起走了進去。

“沒我的命令,誰都不準進來。”趙安對狗剩說。

狗剩連忙點頭。

“這位老爺,現在可以說說要我做什麽了吧。”

獨處時,徐福連忙開口問。

他迫不及待想知道趙安的打算,

這種忐忑不安的感覺讓他心神不寧。

“我看好你的騙術,還有無論內心如何波動都不會顯露的能力。”

“在當前這種環境下,這兩種能力實屬難得。”

“對了,自我介紹一下。”

“我不僅是這家酒館的老板。”

“還是皇帝陛下冊封的大秦國客卿。”

“不久前的曲轅犁、耬車和獨輪車,都是我發明,由魯班門下製作。”

“另外,我和墨家巨子關係也不錯。”

趙安簡單介紹了自己。

這麽做,就是要用他的身份震懾徐福,

直白點,就是要把徐福嚇唬住,

讓他乖乖聽話!

聽完趙安的自我介紹,徐福嘴巴都合不攏了。

他沒想到這個年輕人如此厲害,這下踢到鐵板了!

“在下有眼無珠,客卿大人莫怪。”

“客卿大人有任何差遣,在下一定盡心盡力。”

徐福急忙起身拱手。

雖非秦人,但他對大秦頗為了解。

他知道客卿在大秦意味著什麽,

幾乎等同於丞相。

想到自己竟騙了這樣的人物,

徐福額頭冒汗,

對自己的小命開始擔憂起來。

“坐著說吧。”

“別介意那些頭銜。”

“我欣賞的是你的能力。”

“隻要你聽從安排,保證讓你過上好日子。”

“當然,必須聽我的話。”

“不能再騙人了。”

“否則,我不敢保證你會遇到什麽意外。”

趙安笑著說。

徐福背後一陣發涼,連忙點頭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