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安不清楚朝廷裏正在上演的戲碼。
他一早就領著隊伍去下邊的幾個村莊查探實情,春天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
他需要確保每個角落都做好迎接新春的準備。
來年,他有著宏大的計劃。
發明創造,隻是他商業王國中的一片拚圖。
幾個村莊正蓬勃發展的養殖業,新品種的種植,以及釀造的酒,則是他的另一片江山。
至於其他的部分,趙安也是緊鑼密鼓地籌備中。
現在,他的身份與以往大不一樣。
做事不再束手束腳,自由了許多。
“東家,村裏近來沒什麽大事。”
“大夥兒都憋著勁,等春來時大展拳腳呢。”
李家村的人笑嗬嗬地說。
“那些工具用得順手嗎?”
趙安詢問道。
產品發布後,他就派人將曲轅犁、耬車和獨輪車分別送到了李家村、陳家村、楊家村和石家村。
這幾個村莊的居民都是趙安雇用的。
因此,他沒向他們收費,直接把工具贈予了村民。
這倒不是趙安心慈手軟,大發慈悲,而是使用這些工具,
能讓村裏人在最短時間內高效完成工作,
從而最大化地助力趙安的事業。
同時,也為村民們節省了一筆開支。
大夥兒對趙安感激不盡。
當然,這種好事趙安也不會常做。
“升米恩,鬥米仇”的道理,他心裏明鏡似的。
偶爾施點小恩小惠無妨,
但絕不能一味施恩,
否則,有些人的心態就會慢慢變化,
覺得你的給予是理所應當,是他們應得的。
一旦某天你給得少了,或者不給了,
他們心裏就會生出怨氣。
“大夥兒都適應得很好,都說東家您送的這些工具既實用又好使。”
“都在誇您是大善人呢!”
李家村的村長笑著說道。
他自己也試用了這三樣工具,
效率比以前提高了數倍,既省力又快捷。
“那就好!你們好好幹,我自然不會虧待大家。”趙安淡淡回應。
隨後,他又巡視了一會,未發現大問題,
便帶著人馬打道回府。
一行人直奔酒樓。
剛到門口,就聽見嘈雜聲。
趙安走上前,隻見一個衣衫破爛的家夥正躺在酒樓門口。
“這是怎麽一回事?”
趙安皺眉問向旁邊的狗剩。
讓這家夥這樣胡鬧,嚴重影響了酒樓的生意。
客人來這兒是為了尋樂子。
如果有人在這裏搗亂,給顧客留下壞印象,
酒樓的生意自然也會受損。
“這家夥吃了飯不給錢,還說要給我們算命。”
狗剩滿臉鄙夷地說。
若是以前,他或許還會信這些小把戲,
但跟隨趙安這麽久,加之自己也當掌櫃有些時日,
狗剩自認眼光已相當毒辣,眼前這位就是個騙子無疑。
“詳細說說事情經過。”
趙安的眉頭依舊緊鎖。
狗剩見狀,連忙一五一十地講述了事情原委。
趙安一聽就明白了。
地上躺著的自稱方士。
方士,就是算命、占卜、煉丹這些行當的總稱。
餐後拒付賬,還說酒樓的後台不久會有大難臨頭,若想避禍,就得找他。
酒樓裏的夥計都將趙安視為神人一般的存在,
怎容得有人在此信口雌黃。
於是便把這個方士趕了出去。
沒想到,這家夥還不肯離開。
聽完匯報,趙安走到方士跟前,問道:“是你在我酒樓裏口出狂言?”
這類方士,十個裏有九個是騙子,隻為混吃混喝,剩下一個更是大騙子。
趙安是在紅旗照耀下成長起來的好青年。
他倒想看看,
這個方士能玩出什麽花樣。
“你就是酒樓的幕後老板?”方士略顯驚訝地問。
他真沒想到,酒樓的老板竟如此年輕。一想對方這般年紀就有這等產業,
生意還紅火得很,
徐福心中就一陣酸楚。
為什麽自己不能一步登天,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
“正是!”
趙安淡淡回應。
瞧著對方的做派,趙安愈發確認,
眼前之人純粹是個騙子。
或許有點小伎倆,
但在趙安眼裏根本不值一提。
“你即將大禍臨頭,不過,碰到我算你走運。”
“隻要你同意我在酒樓白吃一年,我便幫你化解這場災難,如何?”
徐福信心滿滿地說。
這招他屢試不爽。
有錢有權的人往往最怕死,
隻要把問題說得嚴重些,對方必然會恐慌,然後乖乖照他的意思辦。“哦?”
趙安笑了。
能在秦朝聽到這樣超前的言論,
趙安的好奇心也被勾起來了。
他倒要看看,這個騙子究竟如何招搖撞騙。
“我這酒樓生意興隆,每日顧客盈門。”
“你從何看出我即將遭遇大禍?”
趙安反問道。
周圍圍觀的人群也開始議論紛紛。
“這裏發生了什麽事?地上怎麽躺著個人?”
“聽說是吃飯不給錢,還講了些不吉利的話,被扔出來後就賴著不走了。”
“世上竟有這般無恥之徒?”
“要是我當掌櫃的,非打斷他的腿不可。”
“我看八成是有人嫉妒酒樓生意太好,想搞點事情吧。”
人群中各種聲音交織。
而趙安絲毫不以為意。
他從不在乎別人怎麽看他,如何議論他,
他隻關心如何賺錢。“東家您麵相富貴,但額頭上卻隱約有道痕跡,
這是有人要斷您財路的預兆。”
“不過,隻要我出馬,輕而易舉就能擺平。”
徐福自信滿滿地說。
剛才那套說辭,純屬他即興發揮。
對一般人或許有用,
但想騙趙安,還差些火候。
“敢問高姓大名?”
趙安問道。
“在下徐福!”
徐福笑著回答,順勢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