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淨笑得天真明媚:“我是來看我男朋友打球的。”

“男朋友?”井玫瑰驚奇。

身邊忽然擠過一個男生:“麻煩讓一下。”

聲音還有點耳熟, 井玫瑰稍微側身,讓他從人群裏過去,沒想到他竟然走到寶淨身邊, 靦腆又堅定地拉起她的手。

“井小姐,我就是寶淨的男朋友。”

“呂奇?寶淨?”井玫瑰更驚奇了:“你們在一起了?”

呂奇羞澀道:“是,今天就是帶她來看比賽,順便介紹給大家,咳,不過沒想到你們本來就認識,真有緣分。”

井玫瑰笑了:“是比較有緣, 我還記得上次給你看麵相, 沒想到你的桃花就是寶淨,這真是太巧了。”

黃遲他們幾個從小玩到大的發小早就忍不住了, 呂奇這小子不聲不響, 就成了他們隊伍裏最先脫單的人,要不是他女朋友還在這兒,他們非得給他點顏色看看不可。

“姐,你怎麽認識呂奇的女朋友?”黃遲的話裏藏著快溢出來的酸意, 寶淨長得白白嫩嫩不說,還賊聽呂奇的話, 乖巧得一批,他和曠嘉都快嫉妒死了,怎麽呂奇就這麽好命呢?

井玫瑰道:“小遲, 這就是你的救命恩人。”

酸唧唧的黃遲立刻愣住。

好幾秒他才反應過來:“……是我上次……嗎?”

寶淨俏皮地衝他眨眨眼:“沒錯!我們早就見過啦!”

呂奇牽住她的手緊了緊,寶淨的注意力馬上被吸引:“怎麽了?”

呂奇微笑一下:“沒什麽, 你肚子餓了嗎?想吃什麽東西?”

曠嘉接了一句:“我們也餓了, 呂奇, 請客請客!”

黃遲正愁沒機會“教訓”呂奇呢:“沒錯,請客!“

呂奇道:“可以,你們想吃什麽?”

“什麽都想吃。”黃遲抬得一手好杠。

呂奇略微思忖,給出答案:“那就去吃自助吧,什麽都有。”

黃遲:“……”

曠嘉及圍觀的隊友:“哈哈哈哈哈!”

“算你狠,自助就自助。”黃遲滿不在乎,能宰他一頓就行,至於到底吃什麽不講究。

其他人也沒有異議,於是一行人熱熱鬧鬧地去了家網紅自助餐廳。

找好座位之後,大部分人輕車熟路地分頭去找自己愛吃的東西,當然這裏麵不包括井玫瑰和寶淨。

一個曾經生活的世界壓根就沒有自助餐,另一個從小在偏遠地區長大。

兩個人反應好似比人慢了半拍,遲疑著站在座位處,不知道腳到底該往那邊邁。

黃遲還記得在外麵要照顧他姐,沒像其他人一樣早就撒腿跑了:“姐,你想吃什麽,我去幫你取。”

寶淨身邊也有個呂奇,他很有身為男朋友的覺悟:“你在這兒稍坐一下,我去給你取吃的。

寶淨乖乖點頭,不忘提醒:“要好吃的。”

呂奇寵溺一笑:“知道你愛吃什麽。”

黃遲看得一陣牙酸,使勁在手臂上搓了兩下,雞皮疙瘩都冒出頭了。

井玫瑰道:“我也不知道這裏有什麽,你看著拿吧,我不挑。”

黃遲道:“那我就拿我愛吃的了?”

井玫瑰點頭。

黃遲便一把攬上呂奇的脖子,哥倆好的走了。

“姐姐,你想喝什麽?”寶淨轉頭看向不遠處端著飲料酒水的路人:“那邊好像有果汁,你要嗎?”

井玫瑰順著她的眼神看去,果然見左前方有七八個食客在排隊,幾個大號的透明水桶裏裝著顏色鮮豔的果汁,看上去令人垂涎欲滴。

“我和你一起去吧。”

寶淨道:“不用的,就這麽一點點遠,我一個人就好了。”

她堅持讓井玫瑰自己點一個果汁口味,井玫瑰拗不過她,隻好說了個“水蜜桃汁”,這款果汁她在家裏喝過,口感不錯,不知道外麵的餐廳做得如何。

寶淨得到答案,開心地蹦跳著往飲料區去了,走了一段路,又回頭和井玫瑰招手。

井玫瑰也對她笑,寶淨又加大揮動手臂的幅度,同時倒退著往後走,壓根沒注意到後麵恰好有人經過,直接用後背撞了上去。

對方玻璃杯裏的果汁濺了出來,灑在她的白色T恤上。

“呀!你把我的衣服弄髒了!”

“剛才可是你自己撞上來的,你還敢顛倒是非?”

“我沒有,撞到你是我不對,我和你道歉,”寶淨勇敢承擔自己的錯誤,“可是你也把我的衣服弄髒了,這是我男朋友給我買的新衣服,你要賠錢給我。”

被撞的是個年輕男子,一身嘻哈打扮,井玫瑰隻看見兩人相撞,然後起了爭執,她擔心寶淨一個女孩吃虧,忙起身過去,正好聽見最後一句。

小青年不敢置信地用手指指了指自己:“訛我?我還沒說你走路不長眼呢,信不信我報警啊!”

“好啊,那你報警啊,我們讓警察叔叔來評理。”寶淨有恃無恐的模樣,瞬間氣笑了嘻哈小青年。

“看著挺漂亮的,原來是個腦殘。”小青年終於發現她是一根筋,幹脆不打算糾纏下去,就當自己出門沒看黃曆倒黴了。

寶淨雖然單純,但罵人的話還是聽得懂的:“你不僅弄髒我的衣服,還罵我腦殘,我要報警了。”

她攔著小青年不讓走。

井玫瑰:“……”她為難地躊躇了一下,寶淨久居苗疆,心性簡單,又自帶一股倔強,她一下不知道該怎麽勸她。

“什麽意思啊?別攔著我!”

寶淨不依不饒。

小青年惱了:“別以為你是個女生我就不敢動手了!”

寶淨道:“你不僅弄髒我的衣服,還罵我腦殘,現在又想打我,我一定要報警了!”

小青年怒了,一把推在她肩頭:“聽不懂人話啊!”

寶淨差點摔出去,幸虧井玫瑰及時接住了她。

“君子動口不動手,和姑娘動手不是男子漢所為。”

小青年見推開一個又來一個,徹底氣樂了:“行!你們是一夥兒的是吧?訛我?行!說個數吧,我就當今天出門被狗咬了,花錢買個清淨!”

寶淨氣惱:“你又罵我是狗!你要和我道歉!”

小青年哼笑:“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那麽說。”

兩人爭執聲不算大,但周圍已經有些人的視線投過來看熱鬧了。

“你罵誰是狗?”

小青年忽然被人從後麵推了個趔趄。

“誰他媽推我?”

“你爸爸我。”黃遲賤兮兮地應道。

井玫瑰和寶淨抬頭一看,原來呂奇和黃遲不知什麽時候回來了,看見她們和一個社會小青年正在對峙,連忙過來撐場子。

小青年見這麽多人圍著自己,還個個都穿著籃球服,一看就知道是一起的,不由低聲罵了句髒話。

“行啊,你們究竟要訛多少錢,給個準數吧,這麽多人,我看看,一二三四五六七,還不止,一人一塊錢夠不夠啊?叫花子們?”

小青年說這話之前,就沒打算能完好無損地走出餐廳,果不其然,一說完,黃遲立刻就衝上去揍了他一拳。

小青年當然不可能傻站著挨揍,也回送幾拳,可惜黃遲在井玫瑰那裏開了外掛,對方的拳頭幾乎都沒落到實處去,反而是小青年臉上沒一會兒就掛彩了。

後麵擔心破相太厲害,他隻能彎腰抱住黃遲的腰,用後背接了拳頭。

小青年就像塊狗皮膏藥似的,黃遲用了好大勁都沒能甩掉,不由氣餒,曠嘉和呂奇見狀,想衝上去幫忙,結果被井玫瑰攔下了。

這群人都吃過她的丹藥,黃遲一人對上他,即便贏不了,也不會吃虧,但若是以多欺少性質就不一樣了。

“幹什麽幹什麽!餐廳不允許鬧事!禁止打架鬥毆!”

打架的動靜比吵架大,沒一會兒就見一個經理帶人匆匆趕了過來。

“保安,把他們都轟出去,再報個警!”

“是!”

餐廳大概見多了形形色色的人,也善於應付各種突發狀況,經理一聲令下,這些保安們立即訓練有素地將鬧事雙方“請”出門外。

緊跟著又打了報警電話,都不帶喘口氣的,他們一行人通通進了派出所“喝茶”。

井玫瑰表麵沉著,實際上身體有些控製不住的僵硬。

兩世為人,這還是她第一次以鬧事者身份被請進“衙門”,這感覺……新鮮又慌張。

“姓名。”

“黃遲。”

“曠嘉!”

“沒問你,一個個來。”負責登記做筆錄的民警見多了刺頭,不鹹不淡說道。

“年齡呢?”

“是學生嗎?”

“說一下事情的經過。”

……

負責井玫瑰和寶淨筆錄的是個女警官,她先問寶淨:“你叫什麽?”

“寶淨。”

“身份證號呢?”

寶淨明顯愣了一瞬,而後才慢半拍道:“我不記得了。”

女警拿筆的動作一頓:“身份證上的詳細住址記得嗎?”

“這個我記得。”

女警到電腦邊操作了一番:“那你報一下地址,我查一下你身份證號。”

寶淨將苗疆的家庭住址背了一遍。

“不對,”女警說道,“這個住址隻有一個叫寶江的,沒有寶淨。”

寶淨道:“我就是寶江啊,我有兩個名字。”

女警好脾氣道:“我是問你身份證上的名字。”

“哦,”寶淨認真點點頭,歪頭想了一下,解釋道:“身份證上的名字是我阿爸取的,但是他去做和尚了,我就不想用他取的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