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導猛然往後一靠, 後背死死陷進沙發裏:“說來就來?”

於世澤的臉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白,瀟瀟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用兩隻手護著自己的肚子。

客廳天花板上的水晶燈搖搖晃晃, 仿佛隨時都會被風吹得掉下來一樣。

井玫瑰用元氣穩固住吊燈,聲線微冷:“放肆,還不出來!”

話音剛落,沙發邊就出現兩個人,一大一小,還牽著手,就立在於世澤身邊。

於世澤當場就渾身僵直, 一動也不敢動。

井玫瑰微微抬起下頜, 眼神冷冽如冬月的雪:“為什麽不去投胎,躲在人間作祟?”

女鬼穿著露肩的晚禮服, **在外的肌膚是青白色, 她森森一笑,牙齒在燈光下泛著冷光:“你是世澤哥哥請來的大師?”

剛才井玫瑰不知道用什麽術法,隔空定住了頭上那盞吊燈,她看得一清二楚。

井玫瑰不答:“你為什麽糾纏於世澤, 又害得他夫人屢次流產?”

女鬼笑:“我隻是拿回我該得的東西。”

“安然……”於世澤這會兒終於能出聲了,哆嗦著叫了聲女鬼的名字。

女鬼轉過臉麵向他, 臉上一直沒放下的笑容更燦爛了:“世澤哥哥,好久不見呀。”

於世澤抖了抖嘴唇,語氣痛苦地問道:“你為什麽要害我的孩子?”

女鬼安然麵色陡然一變, 怒道:“於世澤,當年你是怎麽對我說的, 你都忘了嗎?”

她鬆開孩子的手, 十指指尖齊刷刷冒出一段又尖又長的指甲, 怨毒的眼神緊緊盯著於世澤,似乎隻要他說出一個“是”字,立刻就會撲上去,將尖銳的指甲狠狠紮進他的身體裏。

洪敏強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要命啦,這女鬼說翻臉就翻臉,於世澤到底做了什麽孽啊!

井玫瑰上前幾步,走到女鬼和於世澤麵前,不動聲色將瀟瀟擋住。

“於世澤說,你們一起參加宴會,你被總經理灌酒毆打,他為了避嫌才沒有護著你,之後你出了車禍,在他們夫妻兩個人身邊糾纏了十幾年,害了於家好幾個孩子夭折。”

安然青白的臉色在燈下明明暗暗,看著極度可怖:“那是他欠我的!”

一字一句咬牙切齒,一直沒什麽動作的小鬼忽然伸手拉住母親的手,安然急劇變換的麵色瞬間恢複平靜。

“十幾年前我就知道,於世澤是個虛偽的衣冠禽獸,我為了他和總經理上床,憑什麽我死了,他卻能帶著一身榮耀,想退出娛樂圈就退了?”

洪敏強敏銳地從安然的話裏嗅到了瓜的氣息。

他也不害怕了,故作納悶:“你叫安然是嗎?我以前怎麽沒聽說過世澤談過女朋友啊?”

安然的手驟然收緊,她牽著的小鬼發出一聲尖利的痛呼:“呀!”

女鬼的手放鬆,深深看了眼洪敏強,看得他心裏直打鼓,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麽要多嘴。

“洪導,我死前隻是個小透明,你不認識我也是正常的,但是你的大名對我來說如雷貫耳,尤其你還是最照顧世澤哥哥的導演之一。”

洪敏強聽得後背發涼,仍嘴硬套對方的話:“你倆到底什麽關係?能不能一次性說個痛快?都是說一半留一半,中間還帶喘口長氣。你不說誰知道你有什麽冤屈啊,你說世澤騙了你,這怎麽可能呢?他可是圈裏公認的好男人……”

安然的眼睛瞬間瞪大,眼珠也變紅了:“是!他是好男人!要不是知道他是好男人,我怎麽會自甘下賤去勾引總經理,就為了給他拿大資源呢?哈哈哈!這麽多年被他這副好男人的人設騙了的,竟然還不止我一個,洪導你也是男人,都沒有看清他的本性,哈哈哈哈太好笑了!”

那小鬼或許是感應到了母親笑聲下極度不平靜的情緒,忽然跟著哭嚎起來。

客廳頓時像變成了墳場。

井玫瑰正要製止女鬼,身後的瀟瀟忽然拉了拉她後麵的衣擺,她讓開身子,瀟瀟看向女鬼安然。

“安然。”

安然陡然收住笑聲,陰森的目光盯著她,好像和她不共戴天的仇恨。

“怎麽?不相信我說的話?可惜你的老公就是這樣一個偽君子,欺騙女人的感情,利用女人給自己攬資源!”安然歇斯底裏地說著。

對瀟瀟她有深刻的嫉恨,明明於世澤是那樣一個不堪的、齷齪的男人,利用自己高超的演技欺騙了好幾個單純的女孩,為什麽偏偏對這個瀟瀟情有獨鍾?

當年要不是他說要為自己喜歡的女孩潔身自好,連摟住自己做戲暫時瞞過那些老總都不答應,她也不會落得被車撞死的下場!

她不甘心!死也不甘心!

洪敏強一驚,這女鬼發狂了,要是她說的是真的,那之前於世澤告訴他們的都是騙人的?

瀟瀟當然也害怕,但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問,強迫自己做了兩個深呼吸冷靜下來:“你和於世澤以前發生過什麽,我不關心,我隻想問你一件事。”

她的視線落到那個皮膚同樣發青的小鬼身上:“這個孩子是不是於世澤的?”

女鬼像是知道她在擔心什麽,又放聲大笑:“孩子當然是他的哈哈哈!你是不是以為他真為了你守身如玉?”

她伸出手,輕輕搭在滿頭冷汗的於世澤肩上,俯下身子靠近他,抬頭衝瀟瀟曖昧一笑:“一個能在酒宴上,看著別的女人跳**都麵不改色的男人,你猜——他究竟還見過多少比這更刺激的場景?”

不知是哪根神經被刺激到了的於世澤,忽然大喊一聲:“你胡說!我沒有和別的女人上過床!”

又對妻子懇求道:“瀟瀟,你不要被這個女鬼騙了,我可以發誓,要是我這輩子還碰過除了你之外的第二個女人,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越是這樣激動、這樣在意自己的妻子,越是讓女鬼安然恨得發狂。

“於世澤,你到底有沒有心!”

變故陡生,安然離於世澤那麽近,幾乎是瞬間,就將鋒利的指甲抵上了他的喉嚨。

井玫瑰看見她狠厲的神色,毫不懷疑她下一秒就會把指甲用力插、進於世澤的喉嚨。